练沙包。
诸如此类事还有很多。不知不觉间,天色黑沉下来。
林宇生注意到了,琢磨道“我见时间差不多了,要不我俩这会就去泛舟堂坐坐今晚找于彬他们一块玩呢。”
易晗峥也瞅了瞅天,毫不犹豫道“你先去吧,我去浔渊峰看看,晚点找你。”
“哦,那行吧。”
第29章 你关心我吗
无论过去多久,浔渊峰上仿佛都没有丝毫改变,仍是清澈见底的水潭,环绕峰顶的桂树,华美的主宫与亭阁。
易晗峥抬手,不轻不重,不多不少,叩满两声他每度来季鸣霄这里,向来都是这么规规矩矩敲门的。
但在推门前,他从不出声,也从不自报名号。在最初,这点连他自己都没意识到,直到后来某日惊觉,他才琢磨一下个中缘由。
他想,多半是两个理由,一是屋内人耳力不差,听见叩门自会应声,若未应声,要么是人不在屋内,要么就是睡着了。既如此,他不必进一步扰人。而第二个
“进来。”
是季鸣霄应他一声。他伸手推了门。
屋内暖融融的昏黄灯光迎面扑来,森寒严冬,季鸣霄只着一身单薄的衣裳,发丝柔顺地绕下脖颈,拂过锁骨,又在灯火投下的阴影里,隐入微微敞着的衣襟。
易晗峥看得分明,心里莫名一热。
他匆忙压下,却又不合时宜想起,先前问方馨予的问题未得到答案。
他早该破罐子破摔的,但这会他有些令自己都觉得丧气的心虚。
他在门前站了半晌不见动静,季鸣霄抬头去看,一见是他,面上划过一丝微不可察的讶然。
易晗峥反手掩上门,微微低了头,以掩饰面上别别扭扭的不自然。
他朝屋内走,低低道“大人,好久不见。”
待驻足桌前,他已平复面上情绪,昂起头来,便是满目期待与隐隐喜悦。
他迫不及待问“你知道我过来吗”
“不知道,”由于角度问题,季鸣霄须得昂首看他。
正望见他神采飞扬的眼瞳中,有什么东西变得失落黯淡。
“”季鸣霄手上合了先前看着的书册,想了想,道,“你应当没提前说过。”
“嗯,是没有。”易晗峥慢吞吞应了声,面上表情是没变的。
但他应该就是在失落。
季鸣霄想着,补充道“在汹城时,你说过之后会回,但最近你没说。苏师兄方才提过你,他说你今日迟迟未归,不回的可能很大。”
“不会的。”易晗峥笃定着否定的答案。
“我既跟你说过回,新岁节这种重要节日,总要想办法回来的。”他笑了起来,“我也想早些,可惜没抽出太多时间。”
季鸣霄见他眸中神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鲜活起来。
还挺好哄。季鸣霄不由想。
静了须臾,他问“这几个月里应是很忙”
“是很忙。虽与胡家有了合作,但胡家只负责其中一部分,真正重要的部分,还得我亲自处理。”
他好像又高了些,总昂着头看不舒服。
季鸣霄低回头去,略一思量,问道“上次在汹城没问过,你的预推怎么和别人解释的”
“哦,这个啊”易晗峥回想起什么,“对外并未公开,只与胡家说了无伤大雅的谎话,倒无人能找我查证。”
话音顿了顿,他继而道“方姐姐之事我不会乱说,否则,食梦貘在世的消息必将引起轩然大波。”
“你心里清楚便无妨。”
“嗯,我早期把基础打好了,平日由胡家修者依靠寻常侦查手段,足够应付不少事情。”
季鸣霄试着回想一下,他知道的事情里,易晗峥未及时应付的,像是只有汹城一事
他本着提一嘴为好的心理,道“短期内,尽量别与顶流修者势力划上边际。你的背景较为敏感,于你于浔渊宫都不是好事。”
确实如此。
易晗峥出于浔渊宫这一顶流修者势力,按常理来说,他自身发展不该牵扯浔渊宫,可问题就在于,他于情报一道太过独树一帜,往好了说是新奇、有创造性而能力非凡,往不好了说,就是有威胁性、太出挑了、惹人疑虑。
以他当前走向,与凡尘界有纠葛,自是一点问题都没有,同时,只要不在明面与浔渊宫产生交集,与小众修者势力有些掰扯也问题不大。可一旦与顶流修者势力划边就不一样了原因很简单,同为顶流,谁家都不怕挑上门说事。
有句话叫,能不惹事就别惹事。易晗峥对此自然心知肚明。
“是该如此,我向来避免与他们发生交集。”
季鸣霄颔首,不再搭话。
唔
易晗峥在心里思忖一下。根据过往的经验推断,季鸣霄现下是与他没话说了,在给他下无声的逐客令呢。
可他虽是个有眼色的,却也是个有心思的。难得回来一趟,他还真不想就这么被赶出去。
从他站立的方向,正看得季鸣霄神色平淡的容颜,纤长羽睫低垂,轻颤犹若蝶翼蹁跹,投下淡淡幽影。
他微微调转开视线,没话找话地问废话“大人只穿这些冷不冷”
“不冷。”
“我观时候尚早,大人现在就打算歇息了”
“再等等。”
“”
一问一答间,竟与多年以前两人于易家家府初见的情景颇为相似。易晗峥也是这时才意识到,与季鸣霄相关的事,过了这么久时日,他却仍旧记忆犹新。
他不由哑然失笑,不显灰心丧气道“大人与我去峰脚下看看,可好”
“不去。”季鸣霄话毕,似是找着理由把他请走一般,又道,“你不去泛舟堂看看吗”
“我”他怎么可以撵我呢
易晗峥听出他话外含义,望着他的眼神幽幽,心里默默念叨。
见着季鸣霄不冷不热的态度,他微有郁闷,不由叛逆,起了非要同季鸣霄作对的心理。
默了须臾,他往一旁走开几步,取了件外衣过来,再绕去季鸣霄身后,软声恳求道“去吧大人,一年就这么一次的。说不定今年会有什么不同呢”
他微俯了身,不由分说将外衣给季鸣霄披了,却没好再接着给他整一整,直起身继而道“至于晚宴还不急。”
季鸣霄瞥他一眼,思考一下,觉得确实没有非待在浔渊宫不可的理由。
他起身自己把外衣穿好“峰脚下”
“嗯”易晗峥已经在为自己叛逆的成果暗喜了。
他弯眼笑道“不走远,大人想回来就回来。”
“走罢。”季鸣霄先行出了屋,往宫外传送阵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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