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遍也不知道能看出点什么来。
那辆宝马开过去,就没有再出现在道路监控上。
裴修言鼠标放在每个过往的车上都停留了一阵,视线渐渐游离,他在一遍一遍地复习妹妹和母亲出事的夜晚。
直到一辆黑色开过去之后,裴修言突然有了一点疑惑。
这辆黑色车牌号是滨a00006。
那也就是说,这辆车至少是政府的车。
在这段时间途径了事故现场。
裴修言又去查了另一端路的监控,这辆车在事故现场停留的时间超过了二十分钟。
一定是有什么事让他停了下来。
事故发生时的那个网约车司机,在事故发生后的一段时间昏迷了过去,他所记得的有关事故发生时候的记忆也就是肇事车辆的型号。
再结合这辆政府车辆停留的时间,应该就是正好是在那个司机昏迷的那个时间。
如果说那个司机当时是昏迷的,那他在昏迷前和昏迷中都没见过这辆黑车。
这场事故发生之后,报警的人就是苏醒过来的司机。
裴修言找到之前的案件资料记录,他突然感觉到好像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他遗漏了,裴修言一遍又一遍的翻着记录。
到底是什么东西被他遗漏了怎么就是想不起来了,什么事对不上到底是。
裴修言静下心来,一件一件事情的码放在眼前。
首先是网约车司机载着司机和妹妹,然后景锌开的宝马车直冲过来撞击到了这辆车,紧接着司机没有瞬间昏迷,但是隔了一段时间之后也昏迷了,而后假定那辆黑车如果真的是来帮景锌解决问题的,在这个过程中司机没有看到黑色车辆的出现。
黑色车驶出这段路的时间是22点54分。
开进来的时候是22点30分多一点。
前后隔了二十四分钟左右。
这期间黑车一直在这里。
也就是说司机至少昏迷了二十四分钟,那段路根本不长,如果开过去不到一分钟就能开过去。
裴修言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打开卷宗的第一页,北京时间2019年11月16日晚22点50分接到报警电话。
那个司机当时没昏迷。
他醒着,他见过那辆黑色的车。
裴修言一时间恸然,那个司机见过这辆黑色的车,他只是在报警之后没有说。
如果这样推算,他甚至有可能见过景锌。
为什么没有说呢,裴修言把监控调回去再次看向那辆黑车的牌照,滨a00006。
只要是在这个城市的人没有人不知道这样的车牌号意味着是什么人的车辆,裴修言的表情木然。
那个网约车司机见过景锌,见过景锌的那辆车,也见过来帮景锌处理事故的人。
同样,他也见过因为事故当场死亡的母亲,见过在后座因为事故两年没再从床上起来的妹妹。
裴修言一时间没察觉,等回过神来的时候,泪水滴在手背上。
裴修言想给景融打过去电话,然后又停住,想起景融刚才跟他说的今天要去见一个重要的客户。
裴修言收回要拨号的手指,然后给段然打了过去。
拨通的一瞬间,段然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声音很懒,但是出奇的可靠。
裴修言一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呼吸声淹没了他的思维,他不得不低下头,手机还悬在半空。
段然的声音从听筒传过来,“喂裴修言吗怎么回事”
裴修言从呼吸中浮上来,刚才他的呼吸就像是差点溺死他的海。
“槿言,槿言的车祸。”裴修言喘着气说,“司机没有昏迷。”
“什么”
“我刚才看了监控,时间对不上。”
段然显然听不明白这些只言片语,“什么对不上”
“时间对不上,时间是对不上的,司机报警的时间。”
“司机报警的时间”段然讶异地看着手机,想知道手机那端的裴修言到底怎么样了。“裴修言,你先冷静一下,你好好地说,这样我才能听清楚。”
裴修言对于段然来说,一向看起来冷静自持,段然知道裴修言现在一定是因为妹妹的事情陷入了极大的悲恸当中,他慢慢地安抚着裴修言的情绪。
“有一辆车,从江滨路开到枫林路,途径的事发现场,但是只需要一分多钟的时间就能通过,再慢也就是三分钟。”裴修言看着手里的资料,“但是他从十点半开过来,十点五十才离开这儿。”
“你是说,这辆车在事故现场停留是来帮肇事司机处理现场的”
“嗯。”
“但是你这个没有证据啊,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哪儿抛锚了还是就是原地停留了一阵看着事故现场呢。”段然在那边分析着,“等会,你刚才说时间对不上”
“对,司机的报警时间是22点50分。”裴修言抿了抿嘴唇,嘴唇干燥的像是沙滩上被海浪和潮汐冲上岸边濒死的鱼类表层。“司机报警的时间里,这辆车还在这条路段上,但是司机从没提过有这么一辆车。”
“但是,你这前提是建立在这辆车是来帮肇事司机处理现场的假设上,如果他就是途径这里呢,司机没理由要记住这辆车。”
“段然,之前因为一直没什么证据,所以我还没来得及跟你说,肇事司机已经知道是谁了。”
“啊”段然有点生气,“什么叫已经知道是谁了”
“是景锌。”裴修言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景融发现的,景融借给他继母的车,当晚被景锌开走了,但是现在没什么证据证明是景锌。”
“这,是景融跟你说的”
“嗯。”裴修言点点头,“那辆车的车牌号,”
没等裴修言说出来,段然这边看着监控说出来车牌号,“滨a00006,苏明理的车。”
“苏明里。”裴修言重复了一句。
“现在的庆北副市长。”段然说道。
“嗯。”裴修言应下一声。
“你觉得,当时那个司机能不知道他是谁吗”段然冷笑一声,“那也就是说,司机确实是见证了当时的一切,他知道肇事者是谁,也知道肇事车辆的牌照,当时所有路段的监控都查不到那辆车的视频,现场的摄像头直接就被拆掉了。”
“可是那个司机还是说了撞伤槿言的是什么车,也说了车上有两个男人。”
“裴修言,你不会是想说,你如果去找那个司机,他能给你作证当时他确实是全都看见了,然后因为是苏明理的原因没有说出口。你觉得这可能么”段然叹了口气。
“为什么不可能”裴修言这时候已经有点不受控制。
“你说呢当时在他眼前可是死了人,还撞伤了一个事故发生在他眼前,那么大的冲击力他都没说,你觉得他现在有什么理由说出来”段然喊道。
“可是,死去的那个人是我母亲,撞伤的那个人是我妹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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