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一时间。
吐得快要虚脱的楚锁锁,趴在方向盘上。
握着手机,她有气无力地向华棋柔诉苦“妈,任务失败了。我跟得够小心了,乔装成护士的模样,还是被发现了。”
华棋柔一听,急了,“你怎么能亲自动手呢安排别人去也行啊。”
楚锁锁嗤笑,“我都被我爸赶出家门了,还能安排动谁临时找的人,不放心,还是我自己动手吧。”
“顾北弦有没有为难你”
一听这话,楚锁锁的嗓门瞬间拔高,“他欺人太甚了竟然让保镖灌我尿”
华棋柔一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看看这些狗男人,一个个的,翻脸比翻书还快楚砚儒也是,一查出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马上把我和乌锤关到一起,让他可着劲儿地糟蹋我”
楚锁锁撇撇嘴,“我怎么看你还挺享受的”
“我是被逼无奈你也不用把气撒到我身上,当年的事,我真不知情”
“不说了,烦”
楚锁锁挂断电话。
开车去了蜜苑。
保镖对她还算客气,任由她自由出入,并不多问。
楚锁锁进屋,把包往沙发上一扔,走进浴室去冲澡。
没有换洗衣服,冲完了,她又把原来的衣服穿上了。
推开门,她擦着头发走出去。
乌锤正斜倚在墙上,双臂抱胸,目光流里流气地在从她的脸,划到锁骨,再到小腹,最后落到她半截湿漉漉的小腿上。
眼神有点下流。
楚锁锁一阵恶心涌上来,差点又要吐了。
跟楚砚儒比起来,这个乌锤就是个二流子,臭虫,屎壳郎
她狠狠剜了他一眼,“再看把你眼珠子剜掉”
乌锤嘿嘿一笑,“老子看女儿不是很正常的吗”
楚锁锁声音尖锐,“我不是你女儿再胡说把你舌头切了”
她走到沙发上坐下,把毛巾往沙发上一扔,拿起一只水果刀,削起苹果来。
一刀刀的,很用力,仿佛削的是乌锤。
华棋柔听到动静从卧室里走出来,担心地问“你们又怎么了”
楚锁锁猛地抬起头,满眼戾气地瞅着她,“只是我爸做了亲子鉴定,你有没有再做一遍”
华棋柔摇头,“没有。楚砚儒做完,就把我和乌锤关到这里了,我哪有机会去做”
楚锁锁忽地站起来,走到乌锤面前,把手里削了一半的苹果递给他,“吃苹果吧。”
乌锤一惊,随即喜笑颜开。
他伸手来接苹果,嬉皮笑脸地说“谢谢我的好女儿。”
楚锁锁趁他接苹果的空当,拿水果刀照着他的手背就是一刀
鲜血瞬间涌出
乌锤倒抽一口气冷气,苹果咣地掉落到地上。
他抬手就要来打楚锁锁,“你敢拿刀割老子,看我不打死你
华棋柔急忙跑过来,护住楚锁锁,冲乌锤吼道“你疯了她是你女儿,虎毒还不食子”
楚锁锁一言不发,从华棋柔怀里挣出来,去抽了张纸,走到乌锤面前,把纸粗暴地按到他的手上。
雪白的纸上顿时沾满鲜红的血。
楚锁锁抓着纸,拿起包,绷着脸走出去。
开车来到在网上找的亲子鉴定中心。
按照工作人员的要求,她拔了十根带毛囊的头发,连同沾了乌锤血的抽纸,一起交给他们。
刷卡付了费用,做了加急。
工作人员告诉她,明天下午来取结果。
离开亲子鉴定中心,楚锁锁开车去了以前常去的商场。
之前的衣服一件都没拿,她想买几件换洗衣服。
入秋了,天开始凉了,也要添置秋衣和冬衣了。
去了常去的奢侈品牌,挑了一件burberry的新款驼色长风衣,三万出头。
离开楚家,不能像以前那样花钱大手大脚了,得买经典款。
burberry的风衣,一件可以穿很多年,都不会过时。
刷卡结账的时候,收银小姐露出八颗牙的标准笑容,“不好意思小姐,您的卡被冻结了。”
楚锁锁一愣,“不会吧,我刚才还刷过。”
收银小姐把卡递给她,“真刷不出来了,抱歉。”
楚锁锁脸灰了。
她拿着卡找了个僻静地方,给楚砚儒打电话,“爸,我的信用卡不知为什么被冻结了,您知道吗”
手机里传来楚砚儒冷漠的声音,“你一个姓乌的,还花我赚的钱,好意思吗”
楚锁锁红了眼圈,更咽道“不,在我眼里,就只有您一个爸爸。我是您一手养大的,从小被您捧在手里,抱在怀里。那个姓乌的,就是个垃圾,流氓他不是我爸爸”
楚砚儒嗤笑一声,“如果我现在破产了,负债累累,你还认我这个爹吗”
楚锁锁略一犹豫,很快说“不会,您无论贫穷,还是富有,永远都是我爸爸”
楚砚儒是何其狡猾的一个人。
她一犹豫的那空当,他就已经明白了一切。
懒得再同她废话,直接挂了。
听着手机里传来的忙音,楚锁锁失望又失落,心如冷灰。
卡被停了,只剩一辆车,和为数不多的现金。
天黑了,想去住酒店,都不够。
她去蜜苑将就了一晚上。
挨到第二天下午,来亲子鉴定中心拿到化验结果。
果然,她和乌锤的关系,是确认亲生
她又恨又气
恨华棋柔,恨乌锤
出了门,走到路边,楚锁锁冷笑着撕碎报告单,手一扬,碎纸片纷纷扬扬洒落到马路上。
她欲哭无泪。
为什么命运对她如此不公
为什么
为什么
她恨透了恨透了
恨天恨地恨父恨母恨身边所有人
“哎,你这人长得人模人样的,怎么能乱扔垃圾呢”穿着黄色保洁服的大妈,跑过来,一脸怒气。
楚锁锁收敛恨意,忙说“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对不起有什么用,罚钱,二十”
楚锁锁看着一脸凶悍的大妈,确认打不过,只好乖乖地打开钱包,从里面抽出二十块钱给她。
钱包里就剩五十块钱了。
上车发动车子,油箱显示不足,又去加了五十块钱的油。
加油站的工作人员都惊呆了。
在加油站干了这么多年,从来没人加过五十块的油。
明明开的是几百万的豪车,加个油却这么小气。
加上油,楚锁锁开车去了楚家。
她扒在古铜色的雕花大门上,冲里面喊“爸,爸爸,我想见你一面。”
保镖过来驱赶她,“楚董不想见你,快走吧。”
可是楚锁锁死活不肯走。
她趴在门上喊得嗓子都哑了,“爸爸啊,我是锁锁呀,您就出来见我一面吧。养只小猫小狗也有感情呢,您养了我二十多年,就一点感情也没有吗”
许是这句话起作用了。
楚砚儒从凉亭里缓缓走过来。
手术让他元气大伤,才刚入秋,他已经穿上了保暖的大衣。
双手插在外套兜里,他表情冷漠地问“你有事”
楚锁锁忙站直身子,“爸,您和苏婳做过亲子鉴定吗”
楚砚儒面无表情,“没有,也不需要做。我相信琴婉,她是个正派人,不是华棋柔之流能比的。”
楚锁锁觉得屈辱。
她忍了忍,“凡事不能绝对,你以前也很相信我妈。”
楚砚儒冷哼一声,“医生用苏婳的脐带血,给墨沉做了干细胞移植手术,治好了他的白血病。他们俩是铁打的亲兄妹。”
楚锁锁双拳微微握紧,“我上网查过资料,同母异父也能配上型,只要遗传母亲的基因更多一些就可以。”
楚砚儒眼神暗了暗,“苏婳血型和我一样。”
楚锁锁笑了,“我血型也和你一样呢。”
楚砚儒面色冷下来,“苏婳性格和墨沉很像。”
“性格就更不靠谱了。做个亲子鉴定也就几千块,您又不缺这点钱,抽空做做吧,做了安心,省得再给别人养女儿。”她语气自嘲。
一句话戳到楚砚儒的心窝子。
他眯起眼睛,喝道“滚”
嘴上说着滚,心里却起了嘀咕。
他转身进屋,拿起手机,对助理一番交待。
一周后。
苏婳接到一个电话,听声音得有五六十岁了。
说姓庄,叫庄守仁,是楚岱松的老街坊邻居。
他手里有个康熙中期以后的棒槌瓶,被家人不小心碰坏了瓶口,找苏婳修复。
苏婳一听是楚岱松的老邻居,便答应下来。
两人约了家中式茶馆见面。
挂电话后,苏婳还特意打电话给楚岱松,确认了下。
确认无误,的确是他一个老邻居。
到了约定时间。
苏婳带着沈鸢和保镖准时赴约。
到了约好的包房,庄守仁早就等在那里了,果然是个五六十岁的男人,灰白头发,方脸。
容貌虽平庸,却一团和气。
落座后,庄守仁从包装盒里取出那个康熙中期以后的棒槌瓶。
他把瓶子推到苏婳面前,“三年前在一个地下拍卖场拍的,当时花了八十万,能先帮我鉴定一下真假吗如果是真的,还值得一修,假的就没必要修了。”
鉴定的话,一看二摸,三听声音。
苏婳接过来,从包里拿出专用放大镜,仔细看起来。
看花纹做工精致,审美也符合那个时代。
她又拿起瓶去摸,摸着摸着,手上忽然一阵刺痛传来,瓶底端竟然有尖锐的刺。
苏婳的无名指瞬间涌出血珠。
她抽出手,拧眉去看,血珠越来越大。
庄守仁急忙扯了张抽纸,递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没想到这瓶会扎手。”
苏婳接过纸,按到伤口上,“这瓶不用修了,假的。”
庄守仁满脸失望,“这样啊,八十万又打水漂了。”
苏婳淡淡道“古玩这行水太深,打眼是常有的事。不过,你这个假得有点离谱了,按说八十万的货,不可能连毛刺都处理不好。”
庄守仁叹口气,“唉,经得多了,啥事都能碰上,晦气”
他从包里拿出一万块钱,“这是给你的辛苦费,让你白跑一趟,还受了伤,真不好意思。”
苏婳看在楚岱松的面子上,没要。
沈鸢一把抓过来,“这是我们该得的,为什么不要”
苏婳把沾着血的纸扔进垃圾桶里,站起来,“庄老,那我们先走了。”
庄守仁按着太阳穴,“好,那我就不送你们了。”
苏婳只当他买到赝品难过,没多想,和沈鸢一起离开。
庄守仁弯腰从垃圾桶里捡起那张沾了血的纸,把电话拨给楚砚儒,“砚儒啊,取到了。”
“好,我让我助理马上进去找你”
五分钟后。
楚砚儒的助理拿到沾有苏婳血液的纸,马上快马加鞭,开车赶往亲子鉴定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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