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子半路遭到劫持,好在是被新郎救回来了。
宾客们暗松一口气的同时,也无比纳闷究竟是谁吃了熊心豹子胆,胆敢妄图破坏千机阁与晋王府的亲事。
而且听说刺客只劫持,不伤人,为了救新娘子,有个刺客还受了伤呢。
如此看来,对方似乎是想抢亲。
众人第一反应是太子府干的。
可皇长孙受封护国麒麟当日,看也没看公孙大小姐一眼,反倒是对燕姑娘频频示好。
“你们瞧。”
一个在半道上目击了抢亲经过的女眷指着新娘子说道,“她的嫁衣是不是换了”
她的丫鬟们睁大眸子点了点头。
另一个姓钟的女眷问道“吴夫人,你怕是看错了吧”
吴夫人笃定地说道“没看错那身嫁衣很普通的。”
李夫人问道“千机阁大小姐的嫁衣怎会普通”
吴夫人解释道“我的意思是,方才那身嫁衣是中规中矩的凤冠霞帔,料子嘛自是上乘,东珠也是顶顶好的,可比起这身凤凰嫁衣,简直不值一提。”
这身嫁衣太美了,美到众人宛若看见凤凰于飞。
钟夫人笑了笑,打趣地说道“难不成新娘子换人了”
李夫人忙制止她“嘘,别瞎说”
说不说的,这话都让看热闹的女眷们听去了。
众人嘴上不言,心里早八卦开了。
该不会是新娘子出了事,又临时换了个吧
“郡王不是说了是公孙流萤吗”吴夫人道,兴许只是换嫁衣呢。”
众女眷面面相看。
换嫁衣
这得出了什么事
新娘子难不成已经
“咳咳咳”
李夫人重重咳嗽了几嗓子。
女眷们赶紧闭了嘴。
以公孙流萤的耳力,又怎会听不到这些长舌妇在嚼她的舌根子
本该风光出嫁,冠绝天下,不曾想未过门,已遭到一番羞辱。
陆骐对公孙炎明客客气气地说道“岳父大人,时辰到了,小婿和流萤该去拜堂了。”
他与公孙流萤执着红绸,从公孙炎明面前从容优雅地走了过去。
他脸上自始至终挂着温润的笑。
“来人。”
他轻声道。
一个晋王府的侍从立即上前“郡王。”
陆骐一边陪着新娘子跨火盆,一边吩咐侍从“请阁主入席。”
“是,郡王”
侍从应下,从人群后方绕到公孙炎明身旁,“阁主,郡王请您入席。”
喜婆笑呵呵地说道“新娘子跨火盆咯”
公孙炎明幽深的目光落在一对新人身上。
忽然,他察觉到了什么,望向另一头正在看新娘子过门的宾客们。
一道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孟芊芊穿着千机阁弟子的衣裳,以轻纱蒙面,只露出一双古井无波的双眸。
孟芊芊也正在看他。
四目相对的一霎,孟芊芊的眼神没有丝毫回避。
“哎哟我的大姥爷他不会是发现我了吧”
上官凌忙转过身,用手挡住了脸。
檀儿道“逆易容成这副德行,亲爹来了也认不出逆”
上官凌摸了摸脸上的络腮胡和眼角的假皱纹“倒也是哦,他还在看吗”
檀儿道“在看啊。”
上官凌牙花子疼。
早知道公孙炎明会来,就不到晋王府吃瓜呃不,吃席了。
孟芊芊与公孙炎明眼神交汇,谁也不退让。
“阁主”
侍从小声询问。
公孙炎明收回了目光,与侍从一道离开。
宾客们也跟着陆骐与新娘子去了喜堂。
众人散去后,小道两旁冷清了下来。
上官凌总算可以畅所欲言了“话说陆骐到底怎么想的我还以为他会终止亲事他是嫌自己头上不够绿么”
檀儿啃了一口在半路上买到的糖葫芦“额娘说咧,要想生活过得去,头顶总要有点儿绿”
上官凌“”
檀儿哼道“逆想绿,还么有呢”
上官凌“糖葫芦我买的,还给我。”
檀儿绕到孟芊芊的另一侧,冲上官凌吐了吐舌头“略略略。”
上官凌的牙花子又疼了,一个郁子川不够,又来个小丫头,他早晚要被这俩活宝气死。
孟芊芊回答上官凌的话“陆骐可不是软柿子,千机阁敢这么对他,他咽不下这口气也是有的。”
上官凌若有所思“他是想报复千机阁”
孟芊芊道“人心善变,是报复,还是利用,尚未可知。”
上官凌觉得少夫人说的有道理。
“咱们要去看拜堂吗”
他问道。
“不去”檀儿一口回绝,“额要吃红烧肉”
又不是姐姐拜堂。
姐姐拜堂她才看
上官凌服了。
他是哪里想不开,要和大都督、姬篱、巳蛇分头行动啊,早知道,他该跟他们几个一块儿啊。
提到拜堂,他又望了眼渐渐走远的陆骐与公孙流萤。
“少夫人,我怎么觉着她的嫁衣有点儿眼熟啊”
孟芊芊弯了弯唇角“是啊,仿得真像呢。”
公孙流萤,你抢我的命格,连嫁衣也是仿师父为我做的凤凰羽衣。
我的东西,你还真是喜欢呢。
喜堂。
晋王与晋王妃端坐在诸位上。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喜婆扶着公孙流萤,见她迟迟不肯拜下去,不由地小声提醒,“新娘子,要拜了。”
公孙流萤紧紧地捏住红绸,指节隐隐掐出白色。
宾客们见此情景,一个个神色怪异。
晋王皱了皱眉。
晋王妃不动声色地用帕子擦了擦嘴。
说到底,又不是自己亲儿子、亲儿媳。
拜不拜她这个嫡母,她不在乎。
“新娘子,新娘子”
喜婆有点儿着急了。
陆骐给喜婆使了个警告的眼色。
喜婆会意,当即摁住了公孙流萤,将她的头狠狠压了下去。
陆骐俯身与她对拜。
公孙流萤生来便是凤女、是千机阁大小姐,头一回被人沦为砧板上的鱼肉。
她的心底翻涌起无尽的屈辱。
盖头下,她双眸发红。
她想要挣扎,奈何喜婆也是有点儿力气的。
众人见喜婆强摁新娘子,摁到手背上的青筋暴跳,越发觉着这场亲事诡异得不得了。
而祭仪仿佛是故意为难新娘子似的,愣是迟迟不喊二人起身。
一直到她眼眶里屈辱而又愤怒的泪水砸在地上,祭仪才朗声道“礼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