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萸傻愣愣回神,脸上一红推开胡杨,恼羞成怒举起拳头威胁地挥了两下,“我抽死你我”
刚才脑子里一团浆糊,忘了揍他
被人撞见这种丢脸的事,她不要面子的吗
胡杨镇定自若的站直了身子,清咳一声,点点她的腰,示意她看还在捂眼睛的冬生。
“雪梅怎么了”很自然地握住她的拳头拉下,牵着她往门口走,“去看看。”
“放手啦你,不要脸谁要你牵”朱萸羞愤地甩开他,“怎么回事,雪梅姐在哪呢”
“哦哦。”冬生张开手指偷看了一下,放下心来松开手指着门外,“在库房那边,被人围起来了”
“又被围”朱萸的火噌的一下就起来了,甩甩手腕怒气冲天地往库房跑。
又是哪个吃饱撑的没事干
“雪梅姑娘,这也太不公平了他们有棉花领,我们为什么没有”
“大家都是一起来的,凭啥不给俺们”
“对今天必须给个说法我们也要棉花”
“别推了,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呀那领棉花都是有规定的呀”
库房门口围了一大群人,人头攒动,男女老少都有。
有的手里还拿着农具,手上裤腿上粘满泥巴。
群情激奋,场面闹哄哄的。
“让开,都给我让开”朱萸大吼一声,毫不客气地大力排开众人往里面走。
几个妇人把雪梅护在身后,人多手杂,这几人都被推搡得东倒西歪。
雪梅护着背着弟弟的香草,一边高声劝说一边隔开伸过来要拉扯她的手。
朱萸一见这个场面,火气顿时直冲脑门,“谁再碰她们一下试试”
这一声爆吼,顿时把场面镇住。众人纷纷回头,一见是朱萸,默默垂下手不敢再横。
论力气,在场没有一个人比得过她。论地位,连姚氏都没她跟姑娘亲近。
朱萸掰着手指关节,大步流星的走到几个妇人面前。粗略扫了一眼,衣裳都有不同程度的扯破,站最边上的黄三娘脸上又添了新伤。
“你先去看看孩子,怕是吓着了。”
黄三娘感激地从雪梅那把香草姐弟搂住,小声的安慰着。
朱萸走进库房,拖了两条新凳子出来,把雪梅按在凳子上坐着。
“怎么每次都是你被人欺负你不会抽死他们是不是闹这么凶,姚婶上哪去了”
说到抽死,朱萸的眼神越过人群,凶巴巴地瞪了一眼牵着冬生朝她笑的胡杨。
笑笑笑,就知道笑,别以为长得好看就可以为所欲为。
雪梅叹了一口气,苦着脸把扯皱的衣裙拉平。
“姑娘说秀眉山有好些油茶树,姚婶带人去摘油茶果了。说是到时候拿去榨点油给小娃子治红屁股特别管用。”
“所以这帮人就专拣你这软面团捏是吧今天又是什么狗屁倒灶的事棉花怎么了来个人出来说说。”
朱萸眯着眼睛扫了一圈,发现来了不少汉子,随手指了个拿着铁锹的汉子。
“就你吧,不好好干活,跟一群妇人凑什么热闹你还有点出息没”
被点名的汉子一点也没有不好意思,瞪着眼睛站出来“别人有棉花领,我家没有,没心思干活”
“我当是什么大事,咋了,你家没棉被过不了冬了”
“大伙都是在这干活的,凭啥给他们发棉花,我也没少干活我不服”
汉子说出这些话,闹事的众人纷纷附和,都喊着要棉花。
棉花是好东西,谁家也不富裕,白来的谁嫌多
“不服你们找姑娘去啊,给你们胆子,你们敢去”朱萸气笑了,“棉花也是我去买的,怎么,没一个敢闹我面前来还不是看雪梅姐好说话”
被说中心思的众人不敢出声了。
谁敢去姑娘面前闹
朱萸叉着腰绕场转了一圈,“知道棉花现在多少钱一斤不三百五十文你们还真敢开口啊”
把来领棉花为了保护雪梅被人抓花脸的一个妇人拉到跟前。
“她为啥能领棉花特级贫困户一人拉扯仨孩子,还带着个眼瞎的婆母。来的时候连两身好衣裳都没,就这还不舍得把拖油瓶都甩了。”
“领棉花怎么了银子是姑娘掏的,棉花是我们来回花了一天运回来的我们乐意给谁就给谁,你们管得着吗”
朱萸气得坐在凳子上呼哧呼哧喘气。
“那我们都是这村子里的人,总不能这么不公平吧他们没冬衣棉被过冬,能领棉花。我家也是一条棉被三个人盖啊,都是七八年的老棉花,那我们要点新棉花总可以吧”
朱萸翻了个大白眼,“我们只给一条被子一件棉衣都没有的发棉花,其他的免谈。什么公平你们要什么公平,我是你爹娘咋的能让你们有地方住,有活干就不错了,要什么棉花”
“我们不服不然我们不干了”
“对不干了”
“不干活,看你们咋办”
朱萸皱着脸,满脸复杂地望着他们,“你们从小就这么勇敢么来来来,谁不干的都站出来我看看。”
一小撮人昂首挺胸地站了出来,左右看了看,发现喊的人不少,站出来的一半不到。
“哎你们刚才也不是也喊来着么咋不站出来”
矮个子妇人嘿嘿一乐,“喊喊得了,站出去干啥,真是的。”
她就是来凑个热闹,能混上就混,混不上拉倒。
好端端的得罪朱姑娘干啥,又不傻。
只有这群没来多久的不知道深浅,估摸着是一到县衙就被介绍到这里了,没挨过苦。
朱萸摸着下巴围着这一小撮人绕了一圈,点点头。
“行吧,我们环山村庙小,装不下你们这些大佛。你们收拾收拾就滚蛋吧,谁缺你们这点劳力。你们算哪根葱,威胁起我来了。”
河道和桥都整得差不多了,已经打算明天开始给北营盖宿舍楼。
他们干不干有什么所谓给自己盖住的地方,领着公粮,上哪还能找到这种好事去。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就是给姑娘洗衣裳做饭的下人,你说让我们就走你多大权利啊”
胡杨含笑的眼睛一沉,拳头紧了又紧,要不是个妇人,早就上去开打了
“朱萸不是我的下人。至于权利,她做任何决定,我都同意。”舒映桐冷着脸站在人群后面,语气轻描淡写。
朱萸笑出两排大白牙,圆眼弯成月牙,“看吧,我说话很好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