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葫芦嘴胡同这个名字,司予白跟南宴都忍不住对视了一眼。
南宴开口问道“可知道这位管是去葫芦嘴胡同那边是做什么了”
“知道”
木勺道“听说是以前王府的一位庶出少爷,在那边偷偷养了一个外室,被宁王发现了之后,大发雷霆,不仅打断了那个庶出少爷一条腿,还让人将那个外室好一番羞辱那外室羞愤欲死,却被王府的管事儿给救下了。”
“也不知道这外室是怎么想的,反正在没了王府庶少爷这个姘头之后,就跟后厨的这个管事儿好上了。”
“两个人就这么偷偷摸摸的,来往了很多次那后厨管事儿,基本上每个月都要去七八次。”
那就对上了
南宴可不觉得这世上有这样的巧合,搞了事情的敬事房太监,是住在葫芦嘴儿胡同,宁王府的管事儿养了外室也是住在葫芦嘴胡同。
司予白跟南宴的想法差不多。
他于是道“那外室是住在哪里离南街一十三号可近”
葫芦嘴胡同有东、西、南三条街,那敬事房的管事儿,就是住在南街。
木勺没有立即回话,先是看了眼南宴,得到示意才道“不近,南街一十三号,在靠东街的那边,那个外室住在西街靠北的位置,隔着整整近一条街的距离呢。”
不近吗
南宴跟司予白的脸上,都有了片刻的疑惑。
难不成他们一开始想的方向错了
那个管事儿,就是单纯的去找外室敬事房太监也就去偶然在那买了栋宅子
一切都是偶然
可这也太巧了吧。
司予白还在疑惑,南宴已经有了别的想法,并肯定,宁王就是通过这个管事儿,跟敬事房太监传递消息给乾元帝的。
这个什么外室,如果不
是细作暗桩,就是一个幌子用来掩人耳目的。
南宴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你还记得我开的那家素菜馆吗按着原本的住建地图,那底下可没有地道,但实际呢所以,宁王若是真想要掩人耳目,让两个人住的远一些,说不定也是手段的一种。”
她目光沉着道“私底下,说不定就是也挖了地道。”
如果是这样的话,那宁王到底布置这件事情多久了
挖地道可不是那么轻松容易的事情。
“或许也没有多久”
南宴笑了笑“可能,就是把那位庶出少爷打断腿,让人上门羞辱那外室那天开始的。”
那个时候,大多数人的注意力,都会被宁王府那位庶出少爷跟外室的瓜所吸引,就算是有点旁的动静,也不大会放在心上了。
“看来咱们还真是小看这位宁王爷了。”
也小看了在宫里头的乾元帝跟德妃。
“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办如今已经错过了最佳时机,我们就是有心想要拦截他们传递的消息根本就不可能了。”司予白脸色很是不好看。
南宴笑了笑“咱们静观其变就是了。如果他们传递的消息是有了什么计划,那么总归会有所行动的,咱们只要多加提防,他们的动静就是了。”
说完,她又吩咐木勺道“你去外面多找一些人,继续盯着宁王府,还有京中手握兵权的一些人,事无巨细的都要回来禀报给我。包括他们一天去了几趟厕所,吃喝拉撒都见了哪些人。”
木勺领命应是。
等他退下之后,司予白忍不住道“你是觉得宁王会跟其他人联合起来”
南宴摇了摇头“宁王或许有想要造反的心思,但他说到底,也是名不正言不顺。宫里头那位,除了你以外,还有不少的儿子在,哪怕是不传位给你
,也可以传位给其他儿子宁王的身份想要继承皇位,除非是你的兄弟们全部死绝。”
“如此一来,那些人就势必不会与他联合。”
毕竟没有什么人愿意当乱臣贼子就算真的有人为了求富贵权势,能做的出这种事情,也总要权衡一下究竟跟谁一起造反,才会胜算更大一些。
宁王并没有那么大的优势。
“可如果宁王拿出了圣旨诏书,那事情立马就变得不一样了。”
“我这就让人盯着玉玺和宫里”
司予白明白过来后,立马就有了决定。
南宴点头嗯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后,鱼尧进来禀报“姑娘,外面的那些大臣,已经有人跪的晕了过去,咱们还是依旧拒而不见吗不少围观百姓,都已经议论起来了有些许的言辞,对姑娘您并不是很友善。”
司予白听到鱼尧委婉的说法,脸色立即就不好了。
他站起来,怒道“我去让他们滚蛋”
不管朝臣们对他是如何想法,至少在百姓的心里,他依旧还是太子,是大靖的储君
既然是有不少百姓在,那些大臣就不敢对他的话有所不敬不听。
南宴却笑着阻止了他。
“和他们计较这些多没有意思,他们既然想要用这种方式逼我就范,想把我架在道德的火架上烤,让我为了名声,不得不顺着他们的心意行事儿,我便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好了。”
她跟鱼尧交代几句,就跟着司予白坐下喝茶吃点心等消息。
很快,鱼尧就指挥两个南卫从正门往外闯,边闯还边大声的喊道“姑娘被气的晕倒,可得快点请大夫来才行让一让,大家快让一让,我家姑娘被气到吐血”
不知道怎么的,众臣听到这个消息,突然生出了一种不好的预感
。
就在他们打算先停一停装模作样,商量一下对策的时候,鱼尧已经带了哭腔控诉他们“诸位大人,婢子在这里,就想问诸位大人们一句,你们到底还想要我家姑娘怎么样”
“你们逼着她卸权回家,我家姑娘为着太子殿下,顺着你们了。”
“可她都卸权回家了,你们又逼着她严惩出面严惩亲哥哥,为了大靖以后能继续严格选贤纳才,我家姑娘也忍痛顺着你们了,可你们”
“你们如今,怎么又来倒打一耙,冤枉我家姑娘,败坏她的名声呢难道真是我家姑娘次次忍让,让你们觉得她是个好捏的软柿子,所以就变本加厉了不成”
鱼尧的一番话,可算是彻底将这些大臣们放在火上烤了。
哪怕不去看,他们也能够感觉的到,四周的百姓们对他们是何等的仇视与唾弃了
南宴可真是好样的。
不仅自己牙尖嘴利,连带着身边的丫鬟,也这么的会颠倒黑白,愚昧百姓。
“你这丫头,莫要胡言乱语我等何时逼迫过南宴什么”
有反应快的大臣,已经疾言厉色的反驳了。
眼下他们要是不做出什么表示来,这名声就彻底的别想要了
鱼尧却没给他们反驳的机会,见有人说话,立马打断“你们今日,堵在我们侯府门前,败坏我家姑娘的名声,捏造一些颠倒黑白的事实,这样若还不是逼迫那什么才是逼迫呢难不成,看到我家姑娘悬梁自尽,你们才肯讪讪退去吗”
这下子,就算这些大臣想要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开口了
毕竟就算是他们想要反驳,也根本不会有什么人相信了。
谁让他们现如今就真的是在人家府门口。
且他们待了这么长的时间,四周的这些围观群众也都是一清二楚的
。
他们要是说没有那可真的就是坐实了睁着眼睛说瞎话,哪怕是没有什么,也准得背上几个阴谋论的黑锅了。
在场的大臣,全都在心里,将南宴骂了一百遍
真是有什么样的主人,就有什么样的奴婢都是蛇蝎妇人
骂人的时候,丝毫没觉得他们上门对南宴施压,也同样是想站在道德制高点
只不过是没站住而已。
没多一会儿,有南卫带了大夫回来。
鱼尧便也就见好就收,不跟这些人计较忙带着人匆匆离去。
那样子,让不少人都怀疑,南宴是不是真的被气的很严重。
可惜,一众大臣们,就算是想要继续留下,也不敢留下了。
再大的好奇心也没用。
他们一个个的狼狈而走,但走远了一段路之后,又安排自家的小厮回来,盯着这边的消息。
两个时辰之后,鱼尧一脸悲痛的送着大夫出来,众人一看,这莫不是大不好了
于是有胆子大一些的吃瓜群众上前问“南姑娘如何可病的严重”
鱼尧摇了摇头,没有说什么,但神色间的悲痛却没有掩饰。
这怕不是真的不好了
可鱼尧不说,他们也就问不出来什么。
没多一会儿,侯府里的管事带着人出来,好言好语的,将一众人都请走了,还特意的给每个人都包了一些府里做点心。
拿人家的手短,吃人家的嘴软。
众人得了好处,自然是好话不要钱一样的往外丢。
但心里也就更好奇南宴怎么样了因为安远侯府对外谢客了。
看起来,就像是有大事儿发生的样子。
而且这一场闭门谢客,还持续了很久
有好些吃瓜群众,一连半个月,都去安远侯府附近蹲着等吃
瓜。
结果就是,始终没有看到过安远侯府里有人出来连府上的采买都没有出来过。
要是侯府主子们不出来,那也就罢了。
可府上采买的都不出来,就太不对劲儿了这府上这么多人,总得吃喝吧
难不成还能就这样饿着
于是,安远侯府多日来的异常,让人更加好奇南宴到底怎么了
有人就将主意打到了那天给南宴看诊的大夫的身上,旁敲侧击的,想打听些有关于南宴的消息。
那大夫倒也没有收封口费,所以权衡了一番,也就挑些重要的跟人说了:“南姑娘的这场病,要说重吧,其实也不算重,至少不是要命的事情,可你要说不重吧,那也确实挺折磨人的。”
他叹了一口气道“南姑娘被外面的那些事情所扰,气急攻心,醒后又陷入了梦魇惊恐里头,如今是听到一点点动静,都心慌气乱疲倦惊恐的很因为这件事情,以后怕是连觉都睡不好。”
“大家也都知道,这人呐,要是不吃饭,不喝水,那兴许还能撑上一段日子。可要是不睡觉,要不了二十四个时辰,那人的整个精气神啊就都没了。”
“所以我才说南姑娘的这个病,说重不算重,要不了命,可要说不重啊,也确实挺重的,这要真一个不好,还真就说不准会不会威胁到生命也真是难为她一个小姑娘了。”
是啊南宴再怎么厉害,再怎么身份贵重,说到底也不过是个刚及笄的小姑娘。
不,说不准还没及笄。
毕竟侯府不是他们能够攀上关系的,对于南宴究竟多大年纪了,他们还真就不是那么的清楚。
就算是亲近的人家,这样子的事情也不会让人知道的太详细。
但能够肯定,也就十几岁的年纪。
于是,众人对那些大臣们
的行为也就更加不满了
那些随便拎出来两个三个,加在一起年纪都过了百岁的人,竟然欺负一个小姑娘真是不要脸
于是,那些大臣们家门口的菜叶子跟臭鸡蛋就更多了。
甚至是偶尔有人正在砸臭鸡蛋的时候,被巡逻队给撞见,也不会阻止,最多也就是委婉的劝一句:“下次别用臭鸡蛋了,太影响旁人了,用烂菜叶就行”
气的一众大臣们,第二天就弹劾了五城兵马司
结果人家一点没当回事儿,还说你们要是不满意,那我请辞就是了。
可要是他一个人请辞,那也就罢了
没想到人家是整个衙门上下的所有人,都要请辞。
连万人书都准备好了
这下子,那些文官们,当即就安静消停了。
请辞一个两个不是问题,可要是全都请辞,谁来保护他们的安全谁来保护京城的安全
到时候若是有人趁机袭击京城
众人只要想一想,就觉得后背发凉,当即谁也不敢再提这件事情,就算之后依旧天天被扔菜叶子,也全都忍了下来。
只是心里头,难免对南宴更加的不满
至于外面所传的,南宴被吓到了的事情,他们根本一个字儿都不信。
要说被吓到,那也是他们被吓到了才对
南宴要是能够被吓到,那才叫有鬼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