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易臣回过神来,看着坐在驾驶位一阵行云流水操作的她。
挂挡、刹车、加速
仪表盘上的时速一直往上增加。
她手指握着方向盘,眉目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线,直线入弯道,之后又是一大段直道。
慕霜习惯在直线过弯时就早一点加速,这样可以早点出弯。
一个漂亮的漂移动作后,车子在直线上继续保持高速直行。
慕霜没听到身旁男人的动静,怕他有什么不适,用余光看了他一眼,却得到他的一声警告“专心开车。”
慕霜弯唇轻笑,踩下油门,再次加速,用这种方式来回答他。
“”
慕霜开着车跑了一圈,跑完整个赛道后,伴随着刹车,黑色的轮胎在柏油路上发出声音。
旁边的车门被打开,谢明朗的身影出现在她面前,男人弯下腰看她,“大公主,怎么样”
“不错。”
慕霜恋恋不舍地拍了拍方向盘,眼里是藏不住的喜欢。
说完她摘下头盔,整理了一下自己被压倒的头发。
谢明朗“喜欢就送你。”
“不用。”出乎意料的是慕霜拒绝了,“我就开来过过瘾而已。”
这么明显的赛车放在慕家车库里一定会引起怀疑的。
谢明朗也猜到知道她的顾虑,“那你想玩就来找我。”
后来慕霜回到观众台上看他们在场地里练习,时不时地跟旁边的谢明朗讨论着跟赛车有关的话题。
谢易臣默默地站在一边。
看着慕霜那张明媚的脸蛋,樱唇一动一动的,一碰到自己喜欢的事情就有说不完的话。
而他像一个完全融入不进去的局外人。
他从小就是个很无聊的人,做事循规蹈矩,人生轨迹一直都是一条直线。
努力学习是为了以后赚钱,努力工作是为了赚更多的钱。
没有钱,他连生活都过不下去。
所以那些爱好对他来说都是奢侈。
他没有资格去喜欢什么。
慕霜本来跟谢明朗讨论着车,话题突然转移到人的身上。
诺大的电子屏上,放大了某一位车手的镜头。
“你这个新来的赛车手,有点帅啊。”
谢明朗“比我还帅”
慕霜转过头看他,做了下对比,“你帅点。”
谢明朗笑了笑,歪头看她,余光里有男人的身影出现,他无厘头地问了一句“那我和你这个保镖,谁更帅一点”
他这一问,旁边的谢易臣原本低着的脑袋抬了起来,同样看向了慕霜。
慕霜这回都没做对比,竖起的拇指指向谢易臣,“他。”
谢易臣她指着自己的那根手指,眼眸动了动,眼里情绪变深。
谢明朗倒是没想到她说话这么直接,还以为她会思考一下。
“未婚妻,你这话有点伤我心啊。”
“我喜欢说实话而已。”
谢明朗长得不赖,天生一双多情的丹凤眼,一笑就勾人。加上人帅嘴甜,所以身边不少莺莺燕燕甘愿飞蛾扑火。
但是对比谢易臣,他的身上少了一股劲。
一股冷淡禁欲的劲,这种才是无形中最撩人的。
乔音曾经说过一句话“长得越禁欲的男人,情动时越性感。正如床上禽兽,床下君子。”
慕霜想到她后面那八个字的形容,偷瞄了一下身旁的男人,刚好被谢易臣抓了个正着。
她不自觉地咳了一两声。
阻断了自己脑子里不纯洁的想法。
慕霜在赛车场待到下午三四点就说要回去了。
陈助理刚才给她打来电话,说她那间工作室已经在装修中,有空的话可以过来看看有什么需要修改的。
谢明朗见她有事要忙,没再挽留。
去工作室的路上,慕霜人坐在副驾驶的位置,看着开车的那个男人。
“我玩赛车的事情,不准告诉我爸。”
前面刚好红绿灯,谢易臣踩下刹车停了下来。
慕霜一边手肘撑在车框边沿,又补充道“陈助理也不能说。”
“撒谎你会的吧”慕霜歪头看他,“就像你那晚跟陈助理通话那样,脸不红心不跳的。”
谢易臣侧眸,对上她看过来的眼睛。
她知道了。
知道陈助理会打电话来“查岗”的事情。
男人搭在方向盘的手都握紧了些,骨节凸出,低声问她“你不生气”
慕霜“生气有用吗”
“没有你,还会有下一个你。”
没人喜欢这样被人“监视”着。
不管谢易臣来她身边当保镖是为了什么,至少他现在是听她的。
这就够了。
慕霜偏头看着车窗外不断变化的风景。
慕伯山想让她嫁进谢家。
但也只是他想而已。
工作室的装修已经进行了一大半,慕霜看过之后没觉得哪里有问题。
回到慕家后她用电脑在网上发布了招聘信息,列明了工作岗位的要求,着手准备招人的事情。
慕霜弄完这些事情后在日历本写下备注。
往后翻了一页,发现下个月她还有一场在法国的秀展要去看。
可是要穿的衣服还没准备好。
慕霜打算自己做一件。
她之前设计的那些衣服都是偏日常风的,所以样式简单休闲。
去参加时装周的衣服自然要隆重些,慕霜拿出画册,翻看着自己以前设计的衣服,视线定格在她的毕业设计作品上。
慕霜的毕业作品是一件旗袍,领口沿用侧边盘扣的设计,丝绒质地,采用广绣中的平金绣法,以四时花卉为主题,色彩淡雅,极具东方韵味。
其精湛的刺绣工艺在其他同学众多的现代时装中脱颖而出,别具一格。
这件旗袍后来还在伦敦时装周展示过。
慕霜会刺绣这件事主要得益于她奶奶的好姐妹连氏。
他们家是刺绣世家,在国内获过不少工艺美术精品的金奖,其绣品曾被不少世界名人收藏过。
慕霜小的时候跟慕奶奶相处的时间比较多,认识了这位连奶奶。
连奶奶有一个女儿叫沈蔓青,一个很漂亮的阿姨,当时的小慕霜就是跟她的儿子定下了娃娃亲的。
但是后来天意弄人,慕霜再也见不到这位沈阿姨和她的儿子。
慕霜来了灵感,打算用刺绣做一件改良式的旗袍。
当天晚上她就熬夜在房间里画设计稿。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慕霜趴在一张桌子上浅睡了一会,手臂被她脑袋枕得发麻。
她伸了伸懒腰活动着筋骨,墙上的挂钟显示着现在的时间,早上六点整。
慕霜去洗手间洗了把脸,打算下楼吃完早餐后再回房间补一会觉。
她沿着楼梯往下走,脚下踩着的拖鞋在大理石上发出了噔噔噔的声响。
慕霜困意未消,眼睛都没怎么睁开,抬起手捂着嘴巴打了个哈欠,意外突然发生
往下的一级台阶处无故淌着一些水,她一个没留神往下踩,踩空了好几级。
慕霜眼睛瞪大,整个身体瞬间往前倾,沿着楼梯滑落,右脚随之而来传来阵痛。
听到声响的周姨和谢易臣同时出现。
慕霜的手撑在冰凉的瓷砖地板上,脸色痛苦,整张小脸都皱了起来。
一道高大的身影半蹲在自己面前,谢易臣敛下眸,低头看了下她的右脚,手指刚碰了一下,就听到她喊了一声“痛”
“你奏凯”她痛得连说话都嘴瓢,伸手推他。
女人力气小,根本不起作用,谢易臣被推了一下依旧岿然不动。
她脚踝处那里已经肿了起来,需要马上处理。
“能走吗”
慕霜觉得他问的简直就是一句废话,“你、觉、得、呢”
谢易臣抿了下唇,似乎在犹豫什么,开口询问她的意见“我抱你”
慕霜对上他的眼睛,表情有点呆,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这话是什么意思。
然而谢易臣把她的默认当成了同意,直接抓过她的一条手臂搭在自己肩膀上。
女人肌肤上柔软的触觉从他脸庞一擦而过。
他低着头尽量不去看她,另一只手僵硬地穿过她的膝盖弯,将她整个人横抱起来。
男人手臂健硕有力,稳稳地抱起她,轻轻松松。
第一感觉就是,她怎么这么轻
突然失去重力的慕霜本能地用双手勾住他的脖子,却碰到后颈处的一片汗意,又热又黏的。
她又把手往他胸口处的衣服上抹来抹去的,“你干什么去了”
其实不止是脖子,男人的额角边上也是汗,后背的衣服微湿。
谢易臣往沙发那边走,说话的时候整个胸腔都在动,解释着“我刚晨跑完。”
本来他回来后打算休息一会再去洗个澡的,结果碰到她脚崴的这个意外情况发生。
谢易臣把她抱到客厅的沙发上坐下,看了一眼她依旧勾着自己脖子的手,偏了下头,嗓音低哑“松手。”
慕霜这才后知后觉,赶紧把双手松开,掌心向下,撑在沙发柔软的坐垫上。
谢易臣半条腿屈膝蹲下,查看着她的脚伤情况。
“我先去给你拿冰袋敷着,好好坐着别乱动。”
周姨在身后一脸歉意“怪我怪我,我刚刚在擦楼梯扶手的时候不小心踢翻了脚下的水桶,打算去拿拖把拖干净的”
她还没来得及收拾,没想到慕霜这时候下楼。
慕霜也知道这只是一个意外而已,是她自己没注意,摆摆手说没事。
后面的尾音被生生止住,是疼痛所致,因为这个男人已经把冰袋直接按在她那只肿了的右脚。
“你就不能温柔点”
其实谢易臣的动作不大,只是慕霜完全没有准备,下意识的反应就比较大。
她说完还用没受伤的那只左脚踢了他一下,以示泄愤。
谢易臣动作反应很快地抓住她的脚腕,眉眼漆黑,眼神沉沉地看着她。
男人的掌心带着灼热,连着慕霜那一片肌肤都变得滚烫起来,让她有些不太自在,况且周姨还在一边看着。
她晃了晃自己的脚丫子,又白又晃眼,脸蛋都鼓了起来,“你松开。”
周姨看了下慕霜受伤的右脚,一脸担忧,“都肿成这样了,我马上去请徐医生过来。”
谢易臣将冰袋放下,站起身来,“不用,直接去医院。”
不知道有没有骨折,家庭医生来了也不能给她拍片,不必浪费那个时间。
慕霜听了却拒绝。
她感觉冷敷后已经好一些了,没这么痛,应该不严重。
谢易臣这回的态度却难得的强硬,不管她的意见,径直将人抱起,对一旁愣在原地的周姨说“我送她去医院。”
慕霜被他抱着往外走,还在他怀里挣扎着。
“说了我不想去。”
见男人没应答,慕霜勾着他脖子的手都在用力,“谢易臣你现在不听我的话了是不是”
男人脚步不停,线条完美的下巴紧绷着,眉头拧起。
“什么都可以听你的。”
“但去医院这件事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