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线,凌绮在网络上逛了逛。
随后,她诧异地发现,百年前苍国战后大受打击,国力受损。
近百年,苍国致力于经济恢复,娱乐至上,科技几乎没有太大的进步。
这也是她重生到现在,没有过多不适应的原因。
“娱乐至死的王国终将灭亡,固步自封的满足荒谬至极。”
这一句话突兀地出现在脑海里,凌绮顿了一下,脑海里出现一个模糊的男人轮廓。
那男人是谁凌绮想不起来了。
网吧吵闹,到凌晨三点左右才逐渐安静下来。
凌绮坐在椅子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这一觉,十分不安稳。
很多记忆碎片在脑海里乱飘,像是微电影一样猝不及防地出现又毫无征兆地消失。
这些记忆,有前世的,也有今生的。
很乱很杂。
五点多醒来,凌绮明显发现自己身上的不对劲。
脖子酸疼不已。
嗓子干涩、鼻子不通气,像是感冒了。
死了百年之久,竟然还能重生,凌绮仰躺在皮椅上,揉了揉堵塞的鼻子。
这感觉,倒不如让她继续死着。
外面天色微亮,凌绮当即拎包离开网吧。
这是她第一次睡网吧。
也将是她最后一次睡网吧。
啧
体验感极差。
霍封翊坐在霍峰定的西餐厅内,颇有些冷淡地瞥着自己手上的表。
约的是十一点。
现在是十点五十九分三十一秒。
三十秒半后。
霍封翊掐着点结束了这顿午餐,心满意足地拿过湿巾纸擦手。
一个女生这时却从外面走进来,坐在了他对面的座位。
没有给予其任何目光,霍封翊径直起身,准备离开。
“哎,霍先生”
宋嘉秋连忙抬手拦住。
她今天特意穿了一身款式新潮的及膝红裙,栗色的卷发散落在肩上,白皙的皮肤保养得十分好,吹弹可破。
看起来妩媚至极。
她紧盯着面前的男人,男人穿着白色衬衫和黑色西装长裤,白色衬衫被随意地卷到小臂,看着像是从公司工作顺道过来的。
剑眉星目、面若朗星,他鼻梁坚挺,嘴角没有一丝弧度,浑身散发着疏冷与拒人于千里之外的气息。
然而,即使这样,他还是吸引着经过的客人与服务员的注意力。
没有理会她花痴到呆滞的神情,霍封翊将湿巾丢进垃圾桶,随即他抬手亮出自己手腕上的表。
“宋小姐,你迟到了。”
宋嘉秋抬手勾了勾耳边的碎发,眼睛漫不经心地从手机上掠过。
“只迟了一分钟而已,相亲时,男士多等女方一会儿,不是显得更有风度吗”
这话要是对其他男人说,那对方必定顺台阶下,并且接下来将会和她开启一场浪漫的约会。
然而,宋嘉秋忘了,她说话的对象是霍封翊。
他,不浪漫且不解风情。
霍封翊说“既然迟到无所谓,那约定时间还有什么意义呢”
说完,不给宋嘉秋丝毫再开口的机会,当即果断转身离开。
宋嘉秋坐在座位上,看着男人决然离开的背影,不禁勾起了唇。
霍二少,果然跟传闻中一样。
难搞啊。
手机上有信息进来,宋嘉秋看了一眼,勾起唇,回了个语音
“霍爷爷,霍少他”
车上,白源正要发动车子,不知看到了什么,目光突然一顿。
霍封翊坐在后座上,不动声色地抬眼,“怎么了”
白源说“霍少,我好像看见凌绮了。”
这两天他算是把凌绮这个人查了个底朝天。他对这个胆敢孤身绑架霍爷的人深感惊讶。
霍封翊暗眸微沉,他倏然抬眸,视线透过车窗,迅速锁定住某个身影。
眼神锐利如鹰。
通过后视镜观察到男人骤然阴沉的表情,白源有些拿不准霍封翊的主意。
他犹豫着开口“霍少”
听到白源的声音,霍封翊收敛自己的表情,他扬起唇角,桃花眼的眼尾高扬,看着勾人魅惑,却又不怀好意。
“看见她,你还不知道怎么做吗”
白源一脑门子问号“啊”
霍封翊轻笑一声,懒散地倚坐在后座,双腿交叠,他说“撞啊。”
抓着方向盘的手猛地一紧,白源不敢置信,抬眸朝后视镜里瞥了一眼,正好与霍封翊似笑非笑的眸子对上。
凌绮正慢悠悠走在街道上,她头脑有些昏沉。
单肩背着背包,手臂上挽着一碗红烧牛肉的泡面。
忽然,一阵刺耳的喇叭声响起,她余光倏忽一闪。
朝旁边纵身飞跃,她踩着车顶而上,车子急刹车减速停止,但凌绮的身体却还是被惯性带着冲出去。
身体撞到墙上,又被反弹砸落到地面,右臂重重地甩在地上,泡面滚出去老远的距离。
凌绮单膝跪地,左臂撑着地面,右臂几乎失去知觉,她咬着牙扶墙站起身来。
腿疼痛无比,她没站稳,原地晃了两下。
扶着墙,凌绮冷眸扫向黑色的迈巴赫,一步一顿走近。
车内,白源右脚死死踩住刹车。
他猛地急喘了几口气,俯首靠在方向盘上,他额角的冷汗滑落脸颊。
“霍,霍少”
后座的霍封翊脸色已经不能用差来形容,他紧促着眉,脸色黑沉。
他怒斥“我说刹车,你没听见吗”
听见了
但是他反应慢了。
白源摸着方向盘的手发着抖。
“叩,叩叩。”
白源转头看去,凌绮已经走到了车的侧后方,敲着霍封翊靠近的那块窗玻璃。
降下车窗,凌绮看见是霍封翊,舌尖死死地抵住了后槽牙。
“报复得很爽”
霍封翊抬眸,“是啊。”
虽是这样说,但只有他自己知道自己现在有多烦躁。
他也以为会很爽,但实际上并不是。
凌绮身上滚了些泥,脸上也没能避免,及腰长发从头上瀑散而下,黑色的睫毛羽毛般轻轻扇动。
乌黑的眼睛平常是痞气又散漫,脸上的刮伤给她平添了几分帅飒。
她手臂上有明显的擦伤,前一天和白泉拼斗的青紫瘀痕未消,现在又来了几道重重的擦伤,看着又有几分凄惨。
不知怎么的,霍封翊觉得非常躁。
一股躁火从脚底窜到天灵盖。
凌绮右手撑在车窗上,紧盯着车内的人。
大街上很多人都注意到这里的情况,慢慢围聚过来。
左手从腰间抽出一把打磨过的精锐短刀。
凌绮手指微动,短刀在手里迅速打了个旋。
在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将刀抵在了霍封翊脖颈上。
舔了舔干涩的唇,她说“一笔勾销。”
没细说什么,但话里的意思大家都清楚。
她掳走霍封翊,并且下药差点害死他。
他派人来攻击自己,现在还吩咐人开车撞自己。
两人对对方所做的事,一笔勾销,再不相欠。
凌绮持刀靠近一步,刀背在他脖颈上压下一道深深的凹痕。
“下次,你要是再来招惹我,我弄死你。”
霍封翊垂眸看着持刀的少女,她的手原本一片奶白,现在却被擦伤,细密的血珠不停往外渗。
他直觉,她说到做到。
活动了一下胳膊,凌绮收回刀,一瘸一拐转身离开。
凌绮挤在车和商店的中间,其他人看不见她手里的刀和威胁的动作。
霍封翊看着她孱弱的背影,心里猛然一紧。
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掌捏紧了他的心脏,疼痛无比。
推开车门下车,大步流星,几步追上跛着脚的凌绮。
一把打横将人抱起,唇线下压,嘴角紧抿,眼睛泼墨一般一片浓黑。
“你有病啊”
突然被抱起来,凌绮感觉浑身生疼,忍不住骂出声。
没有理会她的责骂,霍封翊径直把人抱进车里,他抬头,“白源,去医院”
将人抱在怀里,有一瞬间,霍封翊觉得自己发了疯,他竟然体会到一种莫名的心安。
此时的他没想到的是,往后,他会为这一抹心安彻底疯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