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今夜无风,也无月。
一匹骏马从巷子外疾驰而来,骏马尚未驻足,马背上的人一跃而下,一手甩开衣袍下摆,大步流星迈入燕王府大门。
玄镜行至燕璟面前,跪下抱拳道“王爷,已有优钵罗花的下落,但只怕王爷再也得不到了。”
左狼诧异一问,“还有咱们王爷得不到的东西那物如今在何处”
玄镜如实说,“犯臣沈严曾得了一朵优钵罗花,但其女自幼体寒,那花早已被其女服用。而今定北侯府被抄,沈姑娘落入太子之手了。”
燕璟眸光幽幽,脸上没甚神色,这天底下能解他寒毒之物,唯有优钵罗花。
他看向王景。
王景稍作寻思,“王爷,眼下未必没有希望,或许沈姑娘的血也可压制王爷体内寒毒,王爷不如将沈姑娘带来,且试试再说。”
左狼插了话,“可那沈姑娘在太子手里,太子又忌惮咱们王爷,只怕不会轻易把沈姑娘交出来。”
玄镜,“但王爷寒毒无药可医,就算是抢,也要把人抢来。”
众人纷纷望向燕璟。
燕璟生性冷淡,不喜与人相处,和几位皇子的关系都不太和睦。确切的说,他和谁的关系都不太好。
燕璟从圈椅上起身,高大如他,站起那一瞬,整个厅堂都变得逼仄。
他备受寒毒困扰,但尚且可忍。
不过,沈宜善是么
她胆小又爱哭鼻子,太子那个狗东西只怕会吓着她。
燕璟淡淡启齿,“走,去抢人。”
左狼一噎,“”他家王爷一如既往的霸气,那就抢吧。
玄镜抱拳,说“沈姑娘是罪臣女眷,太子将她安置在了宫外,就在永柳巷的宅子里。”
燕璟迈步往外走,“带路,走。”
太子很无奈,非常无奈。
他第一次碰见排斥他的女子,偏生他就看上她了。
沈宜善缩在墙角,手里握着半块摔碎的瓷碗,正抵在她自己的脖颈处。
太子不敢靠太近,这还没得手呢,他对一具美人尸体可没多大兴趣。
太子十分挫败,“你告诉孤,孤到底哪里对你不够好给你好吃好喝,让人伺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的”
“跟了孤,孤非但能保你,还能给你荣华富贵,你怎的想不通”
“把手里东西放开,听孤的话,孤是个好人”
美人早已梨花带雨,却是那种无声的哭泣。
像是一朵受尽风霜雨打的娇花,透彻令人想要怜爱的凄楚美。
见惯了胭脂俗粉的太子,眼下就馋这一口,美人越是不从,他就越是怜惜,以至于到了现在还不舍得来硬的。
太子心一软,“小祖宗,算是孤求你,快把利器放下,免得伤了你自己。”
这时,门外随从急匆匆的声音传来,
“殿下殿下大事不好燕王带人杀进来了”
太子双腿一软,几乎是一瞬间之后,就开始头重脚轻。
老二杀来了
杀、杀来了
他就知道,老二这次回京,一定是盯上了他的储君之外。
太子看向美人,“你别怕,有孤在。”
沈宜善其实已经不怕死了,她满脑子都是兄长与弟弟妹妹如何了。
就在这时,门外又有声音传来。
“王爷、王爷这里是殿下的私宅,王爷请止步啊”外面的随从声音颤颤巍巍,似是被燕璟给吓得不轻。
屋内,太子也没甚底气。
他谁都不怕,就怕他家老二。
听说老二在漠北是战神,以一抵百,一个不乐意就提剑杀人呢,oo。
燕璟站在门外,直接推开房门,幽眸往屋内一望,目光落在了墙角的可怜兮兮的少女身上。
太子咽了咽口水,瞄了一眼燕璟腰间的软剑,“老、老二,你这是作甚”
燕璟直接指向沈宜善,“皇兄,我要向你讨要一人,皇兄给么”
太子看了看燕璟,又看了看沈宜善,还真有些不舍得,可他能不给么
太子挺起胸膛,自我宽慰自己孤是太子、孤是太子
老二欺人太甚
这不是要虎口抢食么
沈宜善神色茫然,她受惊过度,这才反应过来。
但太子也好,燕王也罢,又有什么区别
无非都是食人血肉的天潢贵胄
沈宜善不抱任何期望,她无论落入谁的手中,结果都是一样的。
那不如就死了吧。
她也想死。
可有时候,就连死的资格都没有。
她若是死了,兄长他们又该怎么办
难道她唯一的路就是妥协么
太子吱吱呜呜,不敢不给,但又不舍得给。
燕璟直接说“皇兄若不给,那我就抢。”
太子,“”oo他怕了,还不行么
燕璟此人早就凶名在外,当他朝着沈宜善走过来时,沈宜善双腿一软,蹲在角落,呜呜低鸣。
太子见状,心疼极了,“老、老二,你莫要吓坏了她,她胆小。”
燕璟比寻常男子高了不少,他站在那里,俯视着角落里的人,“哭什么本王不会杀你。”药引子啊,他得好好护着。
沈宜善只哭,强大的无措感,让她隐忍了数日之后,终于一发不可收拾的爆发了出来。
燕璟弯下身,拿走了她手里的瓷器碎片,把人直接打横抱起。
他斜睨了一眼,有点嫌弃“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