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早就被派到锦州打探消息的暮沉收到自己主子的指示后,她一口银牙都险些咬碎。
面前的影一仍旧面无表情地看着她,一字一句地传达太子楚天阔的命令。
“锦州新冒出来的兵器与前些日加入锦州的那个年轻副将有关,此等武器必须牢牢掌握在大熙朝廷手中。
主子命你前去查探,不惜一切代价,务必得到其制作图纸,最好也能将那个副将收入麾下。”
暮沉的脸色瞬间难看。
楚天阔的本事与成阳王就不一样了,至少他们的线人能够查出锦州是制造出了一批新武器,而不是像成阳王的士兵一样觉得是妖法,最后也查不到办法蛛丝马迹。
“不惜一切代价,是指什么”她绝美的脸上扯出一抹笑意,望着影一的眸子倔强得很。
影一看着她瞳孔中那个缩小的自己,一时有些走神,不过也只是瞬息。
“主子的意思是,利用你的美色与媚术。”
暮沉笑了笑,颇有些自暴自弃的意味,“也是,养兵千日用兵一时嘛,我会尽力完成任务的,但我希望影一哥哥能替我向主子带句话。”
“什么话”
“这次任务结束,我要离开太子府,不再做见不得光的人。”
影一张了张嘴,看见了她脸上破碎的神情,本不该多话问的,但还是忍不住。
“你若离开,能去哪里”
“哪里都能去,只要不再与他有任何关系。”她耸耸肩,朝他笑了笑,姿态慵懒又魅惑。
“好,我会传达。”
但他知道,主子应该不对,是绝对不会放她离开。
谁叫“这把刀”格外趁手还忠心不二呢
成阳王暂时退兵,容筝与傅川钰仍旧奉命留守在城外的营中,值得一提的是,前些天刚击退成阳王的军队,侯爷的命令便传下来了。
对其他人自然是大肆褒奖和赞美,而对待自家儿子,却是下了狠手。
言明早已说过他不遵指示,屡次逃脱校场操练,上次下令罚的三十军棍可以执行了。
傅川钰也是个犟的,都不许别人替他求情,还真趴着要受那三十军棍,若不是行罚的人手下留情,他怕是半条命都得丢了。
尽管是这样,他也仍旧被打得皮开肉绽。
火气却越打越大,拒绝了要送他回府养伤的人,死活就要留在军营,说是不想回去看见讨厌的人。
众人都不敢说话,谁知道他说的讨厌的人是谁呢只是大夫和好药却也是一股脑儿地往他的营帐里送。
容筝也有一个营帐,此时正待在其中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外面天色渐暗,突然传来一道声音。
“副将,属下来送晚饭。”
“进。”
她随口一答,便有小兵掀了帘子进来了,手上还端着托盘,上面放了些吃的。
容筝没有说话,以为这人也知道把东西放桌子上便自觉离开。
却见他放好了饭菜后并没有立即转身就走,而是站在了自己的身侧没有动作。
容筝侧头去看他,却见本该是个普通小兵的人竟然有着一副绝世的样貌,一颦一笑都足以魅惑众生。
尤其是他的这张脸,分明就是之前容筝曾错认成艾沉沉的模样
没错,此人就是暗中潜入进来的暮沉,趁着夜色,打晕了前来送饭的小卒,伪装成那人的模样,再来给这位传说中的副将送饭。
其实本不该如此冒失的,但楚天阔着急命令,她心中有无限的怨怼发泄不出来,便想着索性放手去做,完成了任务,她便要提出离开,完不成,她干脆把命交代在这。
因为,她实在不再想做一个要时刻隐藏情绪身份的影子了,她也不想再受楚天阔的欺骗,还要自欺欺人地帮他在自己心里圆谎了。
说什么“最爱”,说什么未来身边会有她的地位
她什么都没看见,只看见他与江月明你侬我侬,只看见他因为江月明的缘故,一次又一次地把她派到离京城、离他更远的地方。
修炼媚术的人,本来就会在情爱之上看得更清楚些,只是她跟着楚天阔的时间实在太久了,久到她愿意一次次地麻痹自己去信他。
“你是谁”容筝皱紧了眉头,却因为她的样貌没有率先动手。
暮沉也觉得这个人有些眼熟但想不起来,且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她只好微勾着眉尾眼角,对着容筝笑得魅惑众生,一双眼睛直视着容筝,动用了她的媚术。
“副将,早就听说你俊美非凡又精通武器制造之术,我着实倾慕得紧呐”
她的声音似是从远古传来,容筝看着她的眼珠,仿佛是陷入了一个漩涡一般,在不断地旋转沉沦没落
“听说这次锦州出现了一批新的神秘武器,也因此打了成阳王一个措手不及,是你的制作方法吗”
“是。”
“是什么东西”
“弩。”
暮沉蹙眉,不知道是什么,手缓缓摸上容筝的脸,“那你可还有制造图纸给我一份吧。”
然而就在下一秒,一把泛着寒光的唐刀蓦地被容筝扬手挑起,若不是暮沉反应得快,怕是当时就要断一只手。
“你、你竟然清醒得这么快”她旋了个身立在另一边,心下震惊,自从来了西北,她感觉自己的媚术受到了极大的打击。
容筝戒备地盯着她,“你究竟是什么人”
暮沉知道这次怕是难逃一劫,突然从袖子中抖出一根眼熟的长鞭,先发制人向容筝袭去。
容筝一看见她手上的鞭子,眼神便是一厉,“是你”
是之前那个突然出现将她与谢云宴打飞坠崖的女子,只是当时她戴着面纱,但容筝记得这根鞭子
暮沉不懂她说的“是你”是什么意思,扬鞭冲了过去。
然而帐内空间不大,长鞭施展不开,再加上容筝早就想报当初的仇了,于是招招狠厉。
不出一会儿,她的鞭子便被容筝刀柄卷着挑飞脱了手。
她又抽出一把匕首,但不擅长近身搏斗的她,被容筝反手一刀刺入了腹部。
容筝看着面前倒地不起、已无气息的人有些疑惑。
明明这招此人应该可以躲掉的,却不知为何自己往她的刀上撞。
“容副将,发生什么事了”帐外巡逻的人听见有重物坠地的声响,急忙询问。
容筝刚想开口。
躺在地上原本已经死了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
“嘶”她捂着肚子上的伤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骂骂咧咧地说了句
“卧槽,哪个傻逼竟敢偷袭老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