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女生小说 > 那就死在我怀里 > 第76章 嫁给我吧
    姜竹沥最近的生活异常充实。

    年后一切回归正轨, 她还在犹豫要不要继续做美食直播, 餐厅先给她涨了薪水。红十字会的反馈很好,加上余茵的短片炒热了自闭症的话题, 给她带来一种久违的、所学的知识总算派上用场的成就感。

    唯一一点点美中不足,大概是后院太过饥渴。

    姜竹沥觉得段白焰并没有放弃他超出常人的控制欲,只不过他换了表达方式, 连撒娇都变得可爱。

    所以当她站在arty现场, 再一次接到小鲜肉的电话时, 她一布置展台, 一边笑“我在布置甜品台, 等我晚上过去, 给你送一个大大大蛋糕呀。”

    “唔。”段白焰声音发闷, “是什么arty”

    姜竹沥环顾四周, 今天阳光很好, 天蓝得一点儿都不敷衍, 惠风和畅, 泳池水光粼粼, 小姐姐们戴着遮住半张脸的墨镜,各有风情。

    “看起来像是闺蜜们的单身派对。”

    因为现场没有男孩子。

    然而她话音刚落,男孩子就出现了。

    是一位身形高大的青年男性, 穿着富二代参加arty的标配衬衫, 额角一撮头发染成了银白色, 墨镜短发大长腿, 看起来风骚又瞩目。

    姜竹沥愣了一下“师兄”

    陈塘微讶, 摘掉墨镜,像她一样意外“竹沥你怎么在这儿”

    问题问出口,他马上意识到,她工作所在的餐厅是明里市网红店1,几乎抢了所有庆典的单。只要她回来工作,在arty上遇到她的概率就会很高。

    姜竹沥好声好气“小白,我先不跟你说了。”

    段白焰刚想问她那arty上有没有男人,就冒出来一个男人。

    他默了默“你早点过来。”

    姜竹沥有些潦草地“嗯”了一声,放下手机,就见陈塘大跨步朝她走来。

    他们有一阵子没联系了。明含事件之后,段白焰把她当宝宝养了起来,宝宝是不会轻易见人的,陈塘也找不到她。

    然而师兄其实一直非常关切她“你身体好些了吗”

    “给你看看。”姜竹沥乖巧地把脸捧到他面前,快乐得有些傻气,“我觉得我超级好。”

    这样一仰头,光影迅速掠过,衬得她皮肤白如象牙。

    陈塘下意识伸手想掐,被她躲开了。

    “我要结婚了,师兄。”

    话一出口,姜竹沥自己也有点儿恍惚。

    半年前她似乎向林鹤说过一样的话,那时候的语境和现在完全不同,这次是真的,也不是为了劝退他。

    陈塘嘴角一动“所以”

    她眼睛圆溜溜,超级认真地道“小白说,家养松鼠是有主的,脸不能随便给外人捏。”

    陈塘冷笑“呵。”

    等会儿他就去找个她看不见的角落,用力冲着这对狗男女翻白眼。

    布置完甜品台,姜竹沥习惯性地掏出手机拍照,阳光流水般倾落在纸杯蛋糕上,翻糖折射出珍珠的色泽。

    她看看泳池里那几个漂亮小姐姐,问“这几个姑娘,是你的客户吗”

    “嗯。”陈塘坐在泳池边,坐实她的猜想,“我给其中一位策划婚礼,跟她一见如故,她们的单身arty,非要邀请我来。”

    顿了顿,他撸撸头顶那搓银毛“师兄帅吗等你婚礼的时候,也找师兄帮你做策划”

    餐厅领班接收照片,给姜竹沥发回来一个“你真棒”的老年人表情包。

    她响亮地“噫”了一声“还是不要了吧,你这种婚庆策划,对新郎威胁太大了我未婚夫脾气不好,他会发火。”

    陈塘眯起眼。

    他敢肯定,她在说“未婚夫”那三个字时,语气里有藏不住的得意与炫耀。

    他突然就嫌弃起师妹来了“怎么了,发火怎么了,发火还能打断你的腿”

    “他不会打断我的腿。”姜竹沥给段白焰也发了张甜品台的照片,头也不抬,美滋滋地道,“但他会打断你的腿。”

    “”

    “姜竹沥啊。”陈塘真心实意地为她发愁,“你以后会不会被家暴”

    段白焰在准备晚上的宴会,一边夸她,一边让她帮忙挑礼服。

    所以姜竹沥没心情搭理陈塘“他打死你都不会来家暴我的。”

    陈塘“”

    单身二十多年,第一次受到这样的暴击,他想来想去觉得不行,师妹要上天了,必须报复回去。

    “姜竹沥。”他万分郑重地,一脸严肃,“段白焰的精神状况不佳,他比你想象中还要偏执。”

    师妹从善如流“那有什么我也不正常。”

    “我接触过他的心理咨询师,我比你更清楚他的状况。”

    “少骗人,心理咨询要签保密协议的,你那朋友敢告诉你病人信息,除非他不想混了。”

    陈塘“”

    他终于感到词穷“我现在是不是只能祝你幸福了”

    姜竹沥立刻笑眯眯“谢谢你。”

    陈塘“”

    两个人插科打诨到黄昏,陈塘嘴上说着不要不要,仍然身体力行地帮小师妹备选了几套婚纱。

    “有空的时候,你可以来店里试。”顿了顿,他说,“下个月有位设计师要过来,如果你有自己的想法,也可以跟她讨论,然后你们一起,做一条独一无二的裙子。”

    姜竹沥眼睛亮晶晶“谢谢你。”

    陈塘哼哼唧唧地,又帮她挑出几个婚礼的备选方案“婚礼也一样,如果你有自己的打算,可以你提点子,我们来落实策划。”

    姜竹沥正想谢谢他。

    他微顿,抬眼看过来,残云如火,斜沉的落日在他身后烧成一片。

    “竹沥。”他说,“我至今都认为,他不是最佳选项。作为一个人,性格有硬伤实在是再正常不过了,但你们的搭配,是地狱组合。”

    晚霞连天,暮色逐渐沉下来。

    晚风带起姜竹沥额前的碎发,她睫毛垂着,眼角有温和的弧度,像只正在认真思索的猫。

    沉默一阵,她揉揉鼻子“谢谢你,师兄。”

    “但我并不是因为没有遇见过别人或是不敢尝试一段新感情,才留在他身边的。”

    微顿,她肯定地说“我爱他。”

    隔了这么多年,我终于敢承认。他是我青春期最大的秘密,是我少年时代一切勇气的总和。

    哪怕我懦弱,畏缩,不敢面对

    是他的“改变”改变了我,让我能够站在这里,告诉所有人,对,我爱他。

    暮色昏沉,倦鸟归林,夕阳的光芒瑰丽盛大,余晖宛如温柔细碎的金箔。

    她脸上的表情太过肯定,透出一股小动物般的大义凛然。

    陈塘笑着,心也跟着柔软下来,出口时,声音很轻很轻,却又舌根发苦“希望你幸福,竹沥。”

    “我会的。”

    结束工作,姜竹沥抱着蛋糕坐上车,天色很快暗下来。

    高架上车水马龙,霓虹与路灯拉出漫长的光带。光线明灭不断,车辆像一个个小小的甲壳虫,在高架桥上缓慢地行驶。

    天色刚刚擦黑,段白焰的电话就一个接一个地打过来。

    姜竹沥软声安慰他“我很快就到啦,你自己玩一会儿,不要急。”

    段白焰心头的委屈汹涌澎湃,声音还低沉得好像耳语“我自己一个人,能玩什么”

    “就玩你的”她猛地顿住。

    为什么开口就这么色气。

    “你不要急,”她只好歉意地说,“我让师傅开快点。”

    段白焰低低“嗯”了一声。

    他知道堵车没法催,但他心里烦躁得厉害。

    此时此刻,他抱着玫瑰坐在大厅内,已经是第七次清点玫瑰花瓣的数量。

    口袋里的小红盒子都快被他摸秃了,右眼皮却不停地跳。

    “人都要有第一次的,不要慌不要怕。”江连阙这次的年假放足了三个月,跨洋给他爱的鼓励,“等会儿你要是怕出错,我们就开着视频,我随时监控你的状态。”

    “要是我说错了话。”段白焰语气凉凉,“你就穿越过来阻止我”

    “我就在你变回单身之后,虚情假意地安慰你。”

    “”

    段白焰“啪”地放下电话。

    他抬起头,再一次用目光上下检查宴会厅。

    虽然打的是杀青宴的名号,但他根本没邀请什么人。他在圈内朋友不多,为数不多的几个全都来友情参演他的求婚小短片了,此时坐在厅内,一个个严肃得像是在准备参加婚礼。

    “小段哥哥。”半晌,倪歌小声问,“等会儿你求婚,需要我们做什么吗”

    “比如”

    倪歌两眼冒绿光“起哄啊,要竹沥姐一定答应你,给你一个爱的亲亲,然后你们在我们面前舌吻那种。”

    “不用了。”

    段白焰邀请他们,原本也只是想给自己一点信心,再让他们做个见证。

    然而此时高架桥上堵成香肠,他倍感虚弱,将目光重新放到投影屏上

    那里在放一个短片,一部只有四十多分钟的微电影。是他辗转许多地方之后,为她拍的。

    很多恋人结婚时也会拍摄短片,作为背景放在婚礼现场。但哪怕是放在俗气的表达方式里,他仍然显得特别

    因为他的短片时间跨度长达十年,而女主从稚气未脱到长大成人,始终没有更换角色,也始终不曾走出他的镜头。

    时间推移,夜早已暗透,段白焰长久地沉默。

    下一秒,手机疯狂地震动起来。

    跳了一下午的右眼皮仿佛终于在此刻得到验证,他深呼吸,按下绿键,助理呼吸不稳的声音立时划破夜色

    “高架高架上,刚刚发生了连环追尾姜小姐,好像还在车上没下来”

    夜色浓稠,霓虹闪烁,警车乌拉乌拉响,高速路上拉起长长的阻隔带。

    姜竹沥被医生领上救护车时,脑子还不太清醒。

    出事时她坐在后排,没记错的话这应该是一场高速连环追尾的惨案,前面两车相撞,她的司机躲闪不及,也啪叽撞了上去。

    幸运的是她系了安全带,只有额头被擦伤;不幸的是

    姜竹沥困难地从车门夹缝里捞出手机,屏幕已经被摔得四分五裂。

    “医生。”她哑着嗓子,可怜兮兮,“可以借我用用你的手机吗我想打个电话。”

    追尾的车多达十多辆,医生现在自顾不暇,连看也不看她“你在那儿先坐会儿,如果有什么头疼头晕出血不舒服的,就找旁边的护士。听话啊,乖乖的,车上有糖你自己拿着吃。”

    姜竹沥“”

    她慢吞吞地挪回去,bgbg地眨眼睛“护士姐姐,可以借我用用你的手机吗”

    护士姐姐现在也忙得要命,顾不上管她“我外套兜里有个旧手机你看看还能不能用,你自己去车上拿,哪儿拿的等会儿哪儿给我放回去哈。”

    姜竹沥拼命点头。

    蹲在车上翻了半天,才翻出她的旧手机。

    的确不愧对这个“旧”字,屏幕碎得跟她那个有得一拼,好像撑开了一张陈旧而巨大的蜘蛛网。

    碎成这样,点触屏当然也不大灵敏。她凭着记忆艰难地按数字,好不容易拨通,听筒里传来冰凉的提示音“对不起,您拨打的电话正在通话中,请稍后”

    姜竹沥挂断,重新打。

    护士姐姐的电话没有记录功能,她每次拨出都要重新按号码,拨到第十一遍,姜竹沥的委屈感岌岌可危。

    就在她想要嚎啕大哭的时候,他终于接起了电话

    “竹沥”

    段白焰那边风很大,衬得他声音发哑。

    “小白。”夜风幽冷,姜竹沥被吹得脊骨泛凉,可怜巴巴地吸鼻子,“我这里出了一场小车祸可能暂时没办法过去了。”

    “我知道。”他低声,极力抚慰她,“我正在赶过去。”

    她微怔,赶紧拒绝“不用不用,你不用过来,我没事,真的,等道路通行我立马就能过去了”

    “你别挂电话。”他没给她拒绝的机会,“我马上就到了,嗯”

    倒春寒冷风呼啸,姜竹沥坐在救护车的边边上,握着一个屏幕碎成渣渣的手机,茫然得像个孤儿院里等待认领的小孩。

    “嗯。”她失望极了。

    信息时代,高速连环车祸的消息像病毒一样,迅速占据各大新闻简讯平台。

    各方记者闻风而动,狂奔上高架,小跑着来抢第一现场。

    姜竹沥正发着呆,面前突然出现一支麦克风。记者小姐将镜头对准她,问题噼里啪啦往外冒“这位小姐,您刚刚也经历了车祸吧死里逃生,能跟我们讲讲你的体会吗”

    姜竹沥默了默,难过地戴上帽子,把整个人的脸都盖进去。

    什么体会想哭,没别的了。

    “这位小姐”见她不理睬她,记者小姐忍不住凑上来。这一凑近不得了,她旋即发出惊叫,“你是前段时间拍那个自闭症短片的甜药你是不是叫甜药之前做直播的那个甜药”

    姜竹沥垂着头眨眨眼,眨掉睫毛上的水汽,打算爬回救护车。

    “甜药,甜药小姐”记者小姐喋喋不休,追着她问,“请问你作为一个公众人物,对这次的车祸有什么看法”

    别他妈再跟我提车祸了。

    姜竹沥怀疑这两个字会在接下来很长一段时间内成为她的痛苦源泉,眼泪简直快要滚出眼眶,她用尽全力地兜着。

    偏偏记者没完没了“你不要不说话,这种情况不说话反而影响你的公众形象,你”

    “这位记者小姐。”下一秒,她的聒噪被一个清冷的男声打断,后者气势逼人,不容置喙,“你们圈子不是有这种行规吗如果当事人不想接受采访,就不要再继续打扰。”

    姜竹沥微怔,松鼠似的,蹭蹭从车里爬出来,停在门边。

    记者小姐踢到了铁板,连声道歉,拽着电视台的大哥脚底抹油,瞬间开溜。

    姜竹沥身形微顿,突然有些犹豫。

    下一刻,段白焰伸长手臂,稳稳当当地将她从车上抱下来,好像拥住一只毛茸茸的小动物。

    小动物沮丧极了,耳朵和尾巴都无精打采地垂着,好像被霜打过。

    段白焰身上带着股夜色的凉气,他扒开她的帽子,在她额头上亲亲,低声问“受伤了吗”

    “没有。”她声音很闷。

    “那我们回去吧,嗯”他把她两条胳膊环到自己肩膀上,手臂分别托住她的后腰和膝盖,“去谢谢给你创可贴的医生。”

    姜竹沥垂着眼,有些别扭。

    “怎么了”他步伐微顿。

    “我”松鼠姑娘垂着脑袋,耳朵一动不敢动,“我把带给你的蛋糕弄坏了。”

    她失落极了,像小时候那个弄掉了香草味冰淇淋的小姑娘。

    “很大一个蛋糕有四层,你不吃芒果,我特地把夹心换成了蔓越莓。”

    他叹息“没关系。”

    “我没办法给它系安全带。”她小声说,“所以刚刚撞车,它一整个儿地撞在车玻璃上。”

    奶油都被撞出来,糊在车玻璃上。

    他拍拍她“没事。”

    “我”

    姜竹沥纠结极了。

    趴在他肩膀上,她咬咬牙,视死如归地抬起头“段白焰。”

    “嗯”段白焰也抬眼看她,眉眼疏淡,目光清亮。

    “你原本,”她认真起来,表情恶狠狠的,腮帮子却仍然很可爱,像一只混黑道的松鼠,“是不是想跟我求婚”

    天色漆黑,路灯昏昧。天角的一汪明月宛如流水,缓缓从两人之间流淌而过。

    段白焰微怔,然后笑了“是啊。”

    他准备了玫瑰花和短片,叫上所有他和她都认识的伙伴,把宴会厅布置成她喜欢的样子那样等她走过,就好像提前走过红毯,结了一次婚。

    姜竹沥委屈得要命,一口气堵在胸口上去不也下不来。

    她憋啊憋,用力憋还是憋不住。

    “那两个撞车的人好讨厌啊”她难过得爆炸,简直想躺在地上哇哇大哭,“晚高峰为什么要把车开得那么快我的蛋糕谁来赔我我的求婚也没了让你求婚比让你上天还难我这辈子可能都遇不到第二次了呜呜呜”

    这一天到晚,都什么跟什么

    段白焰哭笑不得。

    “腿有没有受伤”他问,“能自己站吗”

    姜竹沥也觉得为这种事哭一场特别丢脸,但她期待这场求婚太久了,到头来竟然被这种乌龙的事情打断,她很生气,又不知道该去怪谁。

    小姑娘红着眼眶,闷声点点头“能。”

    “那你站好。”下一秒,他微微躬身,轻手轻脚地将她放下。

    然后他背过身,往前走了几步。

    姜竹沥有些茫然,还没反应过来他要干什么。

    “姜竹沥。”

    路灯光影交叠,背后霓虹闪烁,车流汇成一片。

    汹涌的人潮中,街灯仿佛串联的明珠,一直绵延到远山尽头。

    段白焰退后半步,突然单膝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