墓室墙壁上画满了红色的壁画,内容全是血腥的献祭仪式,非常瘆人,应该就是茅山密宗道教所崇尚的修仙方式了。
穹顶上悬挂下一个巨大的铜制圆盘油灯,油灯的亮光映衬着红色壁画,让整间墓室仿佛变成了红色炼狱,我仿佛听到了壁画上那些被献祭的人在惨叫,闻到了那浓重的血腥味。
正前方的墙上画着一副巨大的人物画,是一个道士,这道士所穿的道袍跟正统的道袍很不一样,正统道袍要么是单色的,要么是带着仙鹤、龙虎等图腾和吉祥花纹,而这道长所穿的道袍上竟然全是骷髅头
正常的道士肖像大多清风道骨,可这道士的面容消瘦的可怕,眉毛上扬,眼窝深陷,嘴角上翘扬着邪性笑容,面容像是化了烟熏妆,给人一种阴森森的感觉。
事实已经很明显了,这所谓的茅山密宗就是个彻头彻尾的邪教
在这副画的下面是一个宽大的台子,台子上平躺着一具发黑的骸骨,最让人震惊的是方汉道也躺在边上,额头满是汗珠,表情痛苦,已经陷入了昏迷的状态,他的肚子已经被剖开,血淋淋的肠子都被掏出挂在了外面。
这一幕震撼的我们都懵了,只是不断的喘粗气,全然没有其他反应。
林小茹从黑暗的角落里走了出来,只见她披头散发、光着脚、穿着病号服、浑身湿漉漉嘀嗒着水,手上还拿着一把刀,刀上全是血,刀尖上还在缓缓滴下血来。
刘长春倒吸了口凉气,颤声道“这、这、这什么情况”
林小茹扬起刀放到嘴边,双眼暴突盯着我们,扬起诡笑,吐出舌头舔舐着刀锋上的血迹,突然仰天发出刺耳的尖笑。
肖潇终于回过神来了,提枪指着林小茹,紧张道“林小茹,快放下刀”
林小茹满嘴都是血,指了指巨幅画像,将手指放到嘴边做了个禁声手势,怪笑道“吾乃天师座下卫道圣女,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看见天师还不快下跪,打断献祭仪式休怪本圣女无情”
说完林小茹就走到台子边扬起血刀,对着方汉道做了个向下扎的手势,吓得我们陡然一颤,方汉道已经无法在承受了,如果在挨刀肯定必死无疑。
小鬼也反应过来了,抬起了枪对着林小茹。
这事太叫人震惊了,本来以为是方汉道挟持了林小茹,但照目前的情况来看是相反的,应该是林小茹唆使了方汉道
我从巨大震惊中回过神了,压低声音说“林小茹的精神状态明显有问题,咱们最好按照她的意思办,想办法救下方汉道,小鬼,叫救护车随时待命。”
小鬼听我这么说把枪给放下了,可能是井下没信号,小鬼只好退出去打电话了,但肖潇有些不情愿,迟迟不放下枪。
以林小茹的年纪二十八年前的案子肯定不是她犯下的,是不是方汉道干的现在也存疑了,就连杀害五个女生的真凶是谁都不好说了,这案子错综复杂的程度完全超出了我的想象,眼下要是开枪击毙林小茹,这案子没准会以林小茹是真凶而结案了,二十八年前的案子因为过了追诉期,又不在档案资料库里,根本就没法算到林小茹头上,而且也根本不可能算到她头上去,真相会就此沉了,这对还在等待真相中的死者家属很不公平。
我看了看躺在石台上的方汉道,血已经顺着石台边沿滴下来了,如果再不抢救估计必死无疑了。
想到这里我立即跪了下来,叩拜道“弟子跪拜天师、卫道圣女。”
“你。”肖潇诧异的瞪着我。
刘长春盯着方汉道紧紧皱起了眉头,突然他也跪了下来,道“弟子跪拜天师和卫道圣女。”
肖潇见状咬着牙不甘心的放下枪跪在了地上。
林小茹扬起刀大笑不止,笑声在墓室里回荡非常瘆人。
“你的枪法有多准”我小声问肖潇。
“老实说这种情况下我也不好说有多准,你想我怎么样”肖潇问。
“她现在的精神处在自我的世界里,随时有可能对方汉道再次下手,也有可能伤到自己,但又不能让她死,我的意思是让她失去抵抗能力,又不至于让她死。”我说。
肖潇以目光丈量了下距离,摇摇头说“你的意思是射中手脚她一直在石台附近晃悠,灯光又偏暗,我没有十足的把握。”
我们俩正在商量对策的时候,突然传来了两声枪响,惊得我们一抖,抬头一看,只见刘长春目光坚毅,单手抬着,手上端着枪,枪口还在冒烟,在朝林小茹一看,她的右手腕已经中弹,血刀已经落地。
我还没反应过来肖潇就已经冲了出去,迅速将林小茹控制住了。
刘长春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脸色惨白道“易顾问扶我起来,风湿关节好疼,起不来了。”
我赶紧上去扶起了刘长春。
“当年老子可是清河支队的神枪手,虽然有点冒险,但也只能赌一把了,幸亏并未生疏。”刘长春感慨了句。
不过我发现他在说这话的时候手都在抖动。
身后传来铁链的动静,几个特警听到枪响已经下来了,很快就冲了进去,没多久医护人员也在小鬼的带领下下来了。
方汉道经过简单的处理被医护人员抬出了墓室,林小茹也在特警的护送下,被医护人员抬了出去,刘长春一枪定了乾坤。
深夜的医院手术室外我们焦急等候着,吴添得知我们在井下遇到的情况后也很震惊,说“照你们说的来看,那口井必定是那个茅山密宗邪教创始人的羽化处,那具骷髅应该是当时茅山密宗邪教选定的卫道圣女,身份肯定是一个民国女学生,邪教创始人应该还葬在那里。”
我们对吴添的判断都表示了肯定,后来的事实也证明了吴添的判断。
一个多小时后林小茹先被推了出来,医生取出了她手腕中的子弹,她的生命并无大碍。
技术队的马永波在凌晨两点的时候打来了电话,汇报了墓下搜证的情况,马永波说那石台不是简单的祭台,还是一口石棺,里面装着一具内脏被掏,用石灰做防腐制成的一具木乃伊,样貌栩栩如生,依稀能分辨跟那巨幅画像里的人是同一人,他已经联系了文物局的人,这具尸体很有考古价值。
在清晨五点的时候方汉道被推了出来,医生经过几个小时的抢救,把方汉道的肠子全塞回去了,幸亏重要的器官组织并没有受伤,把命救回来了,不过他并没有度过危险期,因为失血过多和器官长时间暴露在空气里,导致了感染,需要进重症监护病房做进一步治疗。
林小茹很快就清醒了过来,由特警看押在羁留病房,警方她怕醒来后作出过激举动,用医院专门用来控制精神病人的带子将她控制在了床上。
我们进去见到了林小茹,她醒来后的第一句话就是问方汉道死了没有,献祭成功了没有。
我并没有将实情告诉她,而是说方汉道已经死了,因为我知道只有让她得知心愿完成她才会平复下来,逐渐从亢奋中清醒过来,也只有这样才能问出真相。
林小茹听到这消息无比激动,大笑不止,大喊天师归来、圣女转世,见此情景我们只好又退了出来,现在只能等她情绪平复下来在录口供了。
一切尘埃落定,我们才从震惊中真正回过了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