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露无奈道“派出所的人手不多,景区游客众多,每天杂七杂八的事很多,一会失踪寻人,一会钱财失窃,其他人都腾不出时间来,虽然命案的重要性大于一切小案子,但整个景区的治安也要靠我们,我们不可能把所有精力都放在这案子上,所以只能一项一项的进行了。”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孙露说的倒是实情,我也能理解,只是如果照这样的速度,嫌犯要是还在镇上,估计都能从容的收拾包袱慢慢离开了,其实我倒是觉得汇报上级公安机关会比较好也比较合理,比较派出所能力有限,至少县一级的公安机关有专门的刑侦队,他们有能力有技术,对破案的帮助会很大,只不过这当中牵涉到了许多层面,等汇报上去没准比我们调查还慢,与其这样还不如就靠现有的能力去调查,相比之下会好一点,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小雨这时候突然想到了什么,把我拉到了一边说“易阳,我突然想到了一个人,这案子我们完全可以找他做帮手啊。”
我一时没想起谁能帮到我们,问“是谁”
“吴添啊,这案子牵涉到了萨满教,这些神头鬼脸的事他最懂了,找他帮忙无疑能加快破案速度,我们也可以分头行动了。”小雨说。
“还真是不错的提议,就是不知道老吴有没有空,我马上打电话问问老吴看看。”说着我就掏出手机给吴添打电话。
“喂,你打电话准没好事,说吧找我有什么事”电话刚接通吴添就慵懒的说。
“怎么无精打采的”我问。
“店里没生意能有精神嘛,我爸还住在医院,每天睁开眼睛就各种开销别扯这些了,你小子没事不会打电话,赶紧说说是什么刺激的事,刺激刺激我的神经。”吴添催促道。
我只好把这边发生的事说了一遍。
吴添了解情况后表现出了极大兴趣,还说要关了点马上赶过来,这让我颇为意外,本来我还担心他又要看古玩店又要照顾老父亲没时间,没想到答应的这么爽快。
兰津市区到东塘镇有两个多小时车程,等吴添到的时候已经中午了,我们不可能浪费这段时间等他,于是先行动展开侦查了。
我、小雨、孙露先去了字画街找程昌盛,等到了一看我才发现其实想排除程昌盛的嫌疑很容易,因为字画街上的店铺门口大多都安装有监控,孙露说到底不是刑警,对这方面没这么敏感,这也不怪她,因为她压根就没把程昌盛列为嫌疑人。
我们从头给程昌盛录了口供,他也积极配合了我们,跟着我们又调取了附近店铺门口的监控。
字画街上的生意人基本都是住在店里的,前店后住的模式,店铺又没有后门,这极大的方便了我们的调查。
从监控里我们看到,程昌盛昨晚八点关店后就在店里没出来,直到第二天清晨五点才提着茶缸,拿着太极剑出门晨练,侯小峰也从头到尾没出现在这条街上,这么一来我们马上就将程昌盛的嫌疑给排除了。
我们找了一艘小舢板去了发现侯小峰尸体的河道上,我观察了附近的环境,这个位置的确跟岸边的大榕树很近,站在大榕树那可以很明显的看到这里,这证明程昌盛并没有撒谎。
东塘镇的这条河东西走向,全长有十来公里,水是从西面上游的西塘湖引过来的,根据程昌盛的说法,他发现尸体的时候,尸体是头部朝东,从西面飘来的,这说明侯小峰是在上游飘来的,而上游的地方正好就是昨晚我们碰到他的那个地段,按照正常逻辑,侯小峰在跟我们道别后不可能走的太远,最大的可能就是在酒吧街那一带遇害的,真正的第一现场应该也在那附近凶手很可能也住在那一带
我让孙露找地图,孙露直接从随身的包里取出了一份地图,准备倒是很充分,本来我还想夸她聪明,结果她说因为东塘是旅游小镇,经常有游客找不到景点来问警察,所以她巡逻的时候都会带着地图,方便指点游客,也算是为人民服务了。
我在地图上圈出了一个大概范围,让孙露嘱咐今天值班巡逻那一带的民警,多留心可疑的人和地方,孙露马上照办了。
孙露叮嘱好巡逻民警后问“现在咱们是不是去找祭祖大典的团队问话”
我想了想说“不急,咱们顺着河道到上游看看,争取找到侯小峰是从哪里被抛到河里的。”
“是”孙露立即冲我正儿八经的敬了个礼,因为动作太大,小舢板直晃,我和小雨吓的赶紧扶在了船舷上。
孙露回过神吐了吐舌头,这才操起竹篙撑船,我和小雨也拿起桨划船。
“孙警官,你便衣出来查案就不要搞形式主义这一套了,再说了我也不算真正意义上的警察。”我说。
孙露说“你在为公安机关服务,而且还是市级的公安机关,在名义上就是领导,应该的。”
我苦笑道“官僚主义害死人啊,行了,你这么一弄,嫌疑犯看到你都吓跑了,所以还是别这样了,我年长你几岁,也不叫你孙警官了,叫小孙,你要是愿意的话管我叫易哥也行。”
“真的”孙露露出了欣喜的神色。
我点点头,孙露立即嘴甜的喊了声易哥,小雨在旁边也陪着笑了笑,不过在孙露不注意的时候白了我一眼,她这是有点吃醋了。
我们三人开始逆流而上,穿过一座座石拱桥,看着河岸上的古树,看着沿途浣洗衣服的妇女发出嬉笑声,看着河岸街上熙熙攘攘的游客,以及各种民间叫卖声,我不禁有些感慨,在远离水泥钢筋的城市,要是生活在这样的一个地方,也确实是件乐事,这座小镇有着它独特的魅力,难怪侯小峰能在这里一留就是好几年,这其中恐怕不仅仅只是为了完成毕业作品吧。。
沿途的人文风景虽然优美,但我们也无暇欣赏了,因为一条人命还等着我们去为他伸冤。
“对了,孙姐,你们联系了侯小峰的家属了吗”小雨突然问道。
“嗯,我们根据他身份证上的地址,联系了户籍所在地的公安机关,侯小峰的祖籍在山西,不过那边反馈回来的消息说侯小峰的父母早就过世了,他有三个姐姐两个哥哥,都已经成家了,他是家中的老幺,可能因为大家族和父母过世较早的缘故,侯小峰从小就很独立,上大学都是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他的哥哥姐姐因为又各自的家庭,很少管这个弟弟,我们通过村里的村长联系到他们的时候,他们虽然很伤心,但一个个都不怎么愿意来认领尸体,因为谁认领尸体就意味这谁要花钱给侯小峰办后事,我听说在他们老家那一带办个后事还挺花钱的。”孙露说。
小雨有些气愤,气呼呼道“这都是什么兄妹啊,哪有弟弟的尸体不愿认领的。”
我讪笑道“你也别生气,社会就是如此,一旦涉及到钱,亲兄弟也不好使。”
孙露也无奈的叹了口气说“侯小峰的大姐倒是说会尽快赶来认领弟弟的遗体,不过她说自己的儿子大婚在即,可能要三天后才来。”
“世态炎凉,人死大如天,却比不上儿子结婚,况且死的还是自己的亲弟弟,什么玩意。”我不爽道。
我们聊着聊着就到了酒吧街一带的河道。
“小雨,你在干啥呢”孙露好奇的问道。
我转头一看,只见小雨一直盯着手机,手机上的秒表在跳动着,不知道在干什么。
“刚才我在心里简单测算了下河水每分钟的流速,如果把那棵大榕树作为、酒吧街作为终点的话,我们逆流而上花了四十分钟,三个人、一艘舢板、水流的速度和阻力,如果把这些系数全算在内的话,应该可以算出一个人在水里顺流而下需要多长时间,这么一来我们就能算到侯小峰遇害的大概时间段了,也能把死亡时间精确一点。”小雨说。
我有些吃惊,没想到小雨趁我们不注意的时候在算这些东西,虽然她是学犯罪心理学专业的,但未来她始终会是警察,正规警校出来的就是跟我这种半路出家的强啊。
“小雨,你可真厉害,居然能想到这些。”孙露不禁冲小雨竖起了大拇指,跟着说“刚才听你说是警校学心理的,没想到还会这些数据的测算啊。”
小雨腼腆的笑道“孙姐你过奖了,我偶尔也会跟技术警察交流,在加上平时看侦探,所以懂一点皮毛吧,不过虽然有了大概数值,但不太会算,得找一个专业的人士来算了。”
“这个简单,找技术队的马永波啊。”我说。
“这倒是个好办法,不过最好不要让肖队知道,要是让她知道你休假来查案,不回去清河分局查案,她肯定会生气的。”小雨提醒道。
“我才懒得管她,我这不是碰巧遇上了,又不是故意的。”说着我就掏出了手机给马永波打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