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一条令人骄傲的道路。
骷髅路。
它建在坡度超过七十的峭壁上,光滑陡峭,猿猴难以攀登,山鹰难以落足,勇敢的队员们把它当成了通途。
天黑了。
七名勇士下雪山。
像猴子一样拽绳索下了骷髅路,穿上滑雪板,钻进茫茫夜色里。
这种“暗夜滑雪”的本事,几乎是天下独步,没有人敢做这样大胆的尝试。但是对于金色骷髅敢死队来说,没得选择,只能这样。
七条夜精灵在雪山飞驰。
博士的滑雪技术已经十分熟悉,与其它队员不相上下。衣袂飘飘,风驰电掣。
晚上九点钟,穿越森林,到达工厂下面的悬崖。
这条路,已经走过两回了,算是轻车熟路,火狐很快便在黑暗中摸索到了打在冰壁上的钢钉。
“啊,咱们运气真不错,”
他得意地说“我要表扬耳曼军,他们一直给留着这条上山通道,好极了,够朋友。说实话我很想和耳曼军弟兄们交朋友。”
摸黑拴上绳索,队员们依次爬上悬崖。博士非常佩服火狐,这家伙膀子上的枪伤根本就没痊愈,然而攀山越涧捷如猿猱,丝毫都不受影响。
灵敏如猴,强壮如熊。
一排黑影爬上去,悄无声息地伏在悬崖边上。
一束强烈的白光,贴着地面扫过来,那是工厂口安装的探照灯,来回扫射,把附近的每一寸地面都照得通亮。光束紧擦着人们的头皮扫过。
光束刚刚扫过,火狐便一跃而起,脚下像安了弹簧,迅速跑向工厂的围墙。
探照灯再扫回来,光柱划过,哑巴又跳起来,象追着光柱一般向前跑。就这样,探照灯每扫一回,便有一名队员趁着间隙向前跑。
没有多大功夫,队员们全都跑到了围墙下。
这里是探照灯的死角,反而因为灯光强烈的光柱而显得无比漆黑,更加隐蔽。
镖王向墙上扔了一段带钩爪的绳索,噌噌几步便爬上去。其它人学着他的模样,纷纷爬过围墙。有了刚刚爬冰崖的经历,攀登这样的墙简直就是小儿科。
工厂内一片寂静,车间还呈现着一片残存景象,没有修复起来,厂子处于停产状态。耳曼军宿舍的方向也是黑乎乎一片,只有主楼办公室有几间亮着灯火。
果然,警戒很稀松。
队员们蹑手蹑脚,贴着墙根向前潜行。他们绕过重水车间和工厂主楼,左拐右绕,来到两排位于主楼侧后的平房跟前。
按照预先的估计,这里应该是仓库。
“上,”
七条黑影扑过去,金色骷髅,又要张开巨齿獠牙了。
靠着边角的两间房屋,门窗上安装着厚厚的布帘,抹着水泥台阶,收拾得颇为干净,火狐一个箭步窜过去,一手提着匕首,一手去摸索门锁。
谁知道,手一推,门应手而开。却是虚掩着的。
这却令人奇怪。
迈步就跨进屋里。
忽然间,屋内灯光大亮。
火狐吓了一跳,眼睛被灯光刺得有些不适应,仔细瞧,原来这不是库房,而是住人的房间,屋内有整洁的桌椅、床铺,精致的衣帽架,显然是个挺高级的住室。
而且屋内有人。
从床铺上坐起一个人来
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女人,散着头发,身穿睡衣,一脸慵懒地睁眼说道“丢勒,你回来了”
火狐的眼珠子差点瞪出来。
我勒个粗这是丢勒太太。
原来我闯进丢勒上尉的房间里来了。
要说火狐的反应,可真够快的,他迅速从惊异中清醒,拿眼睛一扫,屋内只有丢勒太太一个人,没别人。
还好。
赶紧收起匕首,脸色速变,变出一副温柔甜蜜的笑容,“啊,亲爱的,是我呀,是我。”
“啊”
丢勒太太猛然发现,进来的这个人并非自己的丈夫,吃惊地大叫起来,刚叫了半声,却又认出来,这个英俊健壮的年轻人,却是自己的相识。
在维韦尔特少校的生日舞会上认识的那个“柯林斯勋爵”。。
太惊异了。
丢勒太太目瞪口呆,没反应过来。
怎么会天上掉下个白马王子
怔住了。
火狐可不容她转过弯来,一腔柔情赶紧就铺天盖地般送上去,“啊,太太,别嚷,别嚷,你知道吗,我有多么想念你,自从上回分手之后,日思夜想,你那漂亮的面容,苗条的身段就在心头萦绕,所以才不顾一切,到这儿与你约会,亲爱的,你看,多好,我又见到你了”
要说女人,天生缺乏理性思维。
她们要的是温柔,是疼爱,甜言蜜语之下,脑子一般就不动了,根本就不会去分析这事到底有多不合理。
丢勒太太开口说“亲爱的”
在屋外的几名队员,却是有点尴尬。
眼见着火狐在屋内开始和丢勒太太打情骂俏了。大家不禁面面相觑。
正自疑惑间,忽然火狐从屋里扔出一串钥匙来。
大家都没明白他怎么这么快就弄出钥匙了
没必要弄明白。
钥匙,这正是眼下最需要的,管他是偷的还是抢的,或是从丢勒太太手里骗来的,都无关紧要。反正这家伙对付女人的本事,你连想都想象不到。
弗丽达一摆手,几名队员迅速拿着钥匙,打开了旁边那几间平房的锁头。
那些都是仓库,盛放着各种物资,有工厂的机械,原料,工具大家一律不要,他们要找的是粮食。
还好,在边角一间仓房里,码着成堆的面粉、黄油、冻肉、土豆大家毫不客气,搬起来就走。每个人都背了一大口袋。
弗丽达下令“撤。”
博士请示“大姐,火狐怎么办”
“不用管他。”
只能这样。此刻每一分每一秒都分外危险,绝不能多逗留一时半刻,必须马上撤退。至于火狐让他自己决定吧。
猩猩嘀咕道“哼,我就知道,火狐一遇到女人就脱不了身,他这个人,天生是色迷心窍。”
镖王反驳他,“不用你操心,火狐就跟个狐狸差不多,随便往哪个窟窿里一猫,耳曼国人也找不着他。”
六名队员,背着沉重的包裹,原路撤退。
一行淡淡的身影隐入墙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