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习完骑射回来之后,顾书弦率先去了太后的宫里。
骄阳似火,灼烧着宫殿内的金碧辉煌,风轻拂过宫殿院落外的柳树,纤长的叶片被卷落滑在地面上。
被男人精致的靴子碾碎。
太后原本坐在宫内用着早膳,雍容华贵,身上衣服的布料极为奢靡,头顶上戴着金钗随着她轻微的动作来回晃动着。
她微微掀起眼皮,瞥了旁边宫女模样的少女一眼。
“哀家这么帮衬你,你就是这么回报哀家的”
“就差没有把饭放在你嘴里了,这点小事都办不好,以后如何掌管后宫”
旁边少女瑟缩了一下,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姑姑我也不知道怎么就晕过去的”
“一定有奸人陷害”
室内安静了片刻,太后将筷子扣在桌面上,发出一声轻微的响。
她接过旁边嬷嬷递过来的手帕,轻轻的擦拭了一下唇角。
“没成功,就是废物,你果然还是跟小时候一样蠢笨无知无用无能。”
跪在地上的少女咬紧了唇,搭在地上的手微微攥紧。
她的姻缘什么时候能由自己做主过
要听从父母的安排,也要听从姑姑的安排,姑姑说让她嫁入皇室,她就必须要千方百计的往上爬。
哪怕她已经有心爱之人
“母后这宫内倒是好生热闹啊。”
却在此刻,从外走进一人,男人穿着明黄色的龙袍,衬托的皮肤愈发的白皙,他的脸上带着点笑,但笑意却不达眼底。
尽管外形条件格外的优越,也依旧是所有人口中无用之辈。
太后似乎也没把对方放在眼里,眼神傲慢的扫了对方一眼,抬手捏了捏眉心。
“陛下这是要和哀家作对到底”
顾书弦丝毫不客气的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桌上的吃食已经撤去了。
他眼神看都没有看跪在地上的少女,只是笑着喝了一口嬷嬷端上来的茶。
茶是冷的,同样也是太后敲打的意思。
顾书弦脸上的笑彻底散去,眼里闪过一片冰冷。
他将茶杯扣在了桌面上,动作不轻,在室内发出一声闷响。
原本装作头痛的太后惊讶的挑了一下眼尾,这软柿子今日脾气怎么这么大
顾书弦却是开口,声音不怒自威。
“依太后看,这朝堂上下到底是听谁的”
太后眼皮跳动了几下,她听出了对方话里的意思,脸上终于堆积出了一点笑。
“当然是听陛下的”
声音才落下,就被顾书弦毫不客气的打断,他突然一下站起身来,背后的椅子直接倒在了地上,冷笑一声。
“依朕看,在朝堂之上怕听太后的吧”
顾书弦吼出这一句,候在殿内的所有侍从全部跪在地上磕头。
太后藏在袖口里的手微微攥紧,指尖掐进了手心的肉里,她尽量让自己看着镇定一些。
“陛下,这是什么意思”
“朕尊称您一声母后,只是感恩先帝的养育之恩,您和朕没有半分血缘关系,却事事想要压着朕,您觉得合理吗”
跪在地上的少女不敢喘气,她听外人常常评价这位皇帝软弱无能,是可以被随意拿捏的。
但今天见着,却觉得大不相同。
这架势哪是外面所说的废物皇帝连一向强势的姑姑都拿他没有一点办法。
又能软弱到哪里去
屋内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顾书弦手指敲了敲桌面。
“母后,好好做好你的分内之事,朕能保你衣食无忧,如果太过于越界了,就别怪朕无情了”
甩下这句话,男人扬长而去,呼啦啦的一群人消失在了偌大的宫殿内。
坐在椅子上的太后胸口不断的起伏着,突然猛的将桌子上的东西都扫在了地上,朝着门口的方向大吼了一句。
“你算什么东西”
“啊”
回到养心殿,大太监揣手候在背后,看着面无表情批改奏章的男人有些欲言又止。
顾书弦自然知道背后人的意思,大太监是先帝最信任的公公,先帝去世之后,就一直为太后所用。
虽说是辅佐陛下,但其实是太后的耳目。
他装作没有察觉到,只是抬手挥了挥。
“你先退下。”
大太监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弯着腰退出了宫殿内。
顾书弦头疼不已,或许是昨天药效还残留在体内的原因所致,也有可能是因为被这些事情困扰的。
屋子里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色的身影,黑影跪在地上。
“陛下”
顾书弦点点头,对方站起身来,他将毛笔放在了一边,靠在龙椅上,眼睛无神的盯着天花板。
“昨天的事查的怎么样”
“如陛下所料,是那些大臣先在下面非议陛下的,摄政王只是听不得他们说您。”
男子是顾书弦培养的暗卫,常常帮着查一些罪证琐事。
屋子里只有呼吸的声音,顾书弦一直盯着头顶金碧辉煌的装饰,轻叹了一口气。
“到底是他也觉得朕软弱昨天那样的场景,他不该当着外国王子的面,做这种事的。”
“可摄政王毕竟是为了您好。”
别人看不出来,但他这个常年调查朝堂之内密事的暗卫怎么可能不知道摄政王从边疆回来后私下里的每一个决策都是为了陛下着想。
也许整个朝堂所有人都想着背弃陛下,唯独摄政王不会。
“我知道。”顾书弦闭上眼睛,“所以我也没有真的怪他。”
“不过是做做样子,你我都清楚。”
屋子里安静了片刻,顾书弦将情绪抽离出来,他坐直了身子,“左相他们的罪证可都收集好了”
“已经全部收集好了。”暗卫点头。
“呵”顾书弦轻笑了一声,“李相国不是急于向朕表达忠诚吗”
“把这些罪证都送给李相国,看他到底是怎么效忠于朕的。”
世人常道陛下一叶障目,井底之蛙,殊不知,对方运筹帷幄,早有预谋。
“科举最近已经接近尾声,是时候要提拔一批人才了”
顾书弦眼里终于染着点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