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元璋既已接到小明王,便命人去通知徐达常遇春继续围攻庐州,自己则率众迎小明王回应天。
先遣快马回应天,让李善长、刘伯温等安排一众接驾的事宜,自己则迎着韩林儿缓行往江南而去。
这日大军行到滁州地界,刘伯温从应天而来,说是迎小明王圣驾。
朱元璋甚奇,遂笑问道“先生怎从应天迎到了滁州”
刘伯温只道有要事相商,示意朱元璋屏退左右,朱元璋更奇了,但依旧屏退了左右,中军大帐内就只有他与刘伯温二人。
刘伯温开口问道“主公这是要把小明王迎回应天”
朱元璋点了点头,随后笑问道“此事有何不妥吗”
刘伯温回道“不妥,大大的不妥。自古天无二日,国无二主。主公迎小明王回应天,奉为主上,那主公何以自处”
朱元璋听到这里也是皱了皱眉,“那依先生之见,当如何”
刘伯温回道“依属下之见,不可迎其回应天,安置在滁州即可。”
朱元璋点了点头,“那就依先生之见,于滁州修建殿宇,当做皇宫,奉小明王。”
朱元璋遂自领大军回了应天,奉小明王于滁州,安排侍从宫女,服侍左右,命冯国用安排十数死士,护小明王周全。
朱元璋刚回应天,便收到了来自诸全的密报,诸全守将谢再兴手下心腹总管左縻,暗通张士诚,出卖诸全军情。
朱元璋大怒,遣冯国用亲赴诸全,押谢左二人回应天问罪,冯国用遂密至诸全,夜访诸全参军李梦庚。
冯国用持朱元璋手令,道“我奉吴国公之命,特来提诸全守将谢再兴,总管左縻回应天问罪,望李参军协助一二。”
李梦庚道“末将定当全力配合,不过眼下诸全兵权皆在谢再兴之手,若是强行动手,怕反为谢再兴所制,激起兵变。”
冯国用道“所以我才深夜来访,李参军久在诸全军中,可有良策”
李梦庚道“我与那谢再兴同在军营,有些事经常有冲突,关系一般,我若是突然请他干点啥,他肯定会有防范。可以找下诸全知州栾凤,让他邀一下谢左二人,再于附近埋伏好人马,等人一到就立马把他拿下,如此则万无一失。”
冯国用点了点头,“甚好,那栾知州那里,麻烦李参军帮我联系下。”
这李梦庚乃军中参军,也是军中的二号实权人物。但谢再兴仗着自己是朱文正跟徐达的老丈人,在和阳时就跟了朱元璋,资历匪浅,自己也颇有军功,就不把李梦庚放在眼里,所以二人多有不和。这次冯国用带着朱元璋的旨意来办谢再兴,他肯定是欣然同意,翌日便找到栾凤商量此事。
栾凤得知此事,二人一合计,就定在三天之后,栾凤以为自己夫人王氏做寿的名义宴请谢再兴与左縻二人。
起初谢再兴不知有诈,便欣然赴约。走到栾府门口,他身边的一名侍卫不小心与栾府一杂役撞了一下,那侍卫退了好几步,那杂役却纹丝不动。
谢再兴也是久经沙场之人,自己也是武艺精熟,一眼就发现这杂役不一般。再走进栾府仔细一打量,发现府里多了许多习武之人,心中不免窦疑丛生。
遂悄悄命自己手下的侍卫去军营内调了五百人马,伏于栾府附近,以防不测。
等到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一些来道贺的“闲杂人等”都已纷纷离府,只剩下诸全的一些军政高层。
突然李梦庚失手打翻了手中的酒杯,听得这一声“号令”,府里数十名杂役、下人忽然围了过来,将谢再兴与左縻一行数人团团围住。
谢再兴的护卫纷纷拔刀抵住众人,谢再兴也是见过大场面的人,依然正襟危坐,岿然不动。
还自斟自饮了一杯,随后看向栾凤,“今日之事,不知是栾知州的意思还是李参军的意思,二位是要造反吗”
此时一人从屏风后面缓缓走出,“谢院判,还认得本将么”来人正是冯国用。
从阳和开始,冯国用就一直跟在朱元璋身边,统领亲军,谢再兴自然认得。
见到冯国用走出,谢再兴原本平静如水的脸上泛起了一丝波澜,随即隐去。而后起身拱手道“冯将军,多年不见,你不守在主公身侧,今日怎么到我这诸全地界来了,不知有何贵干”
冯国用拿出朱元璋的手令,“奉吴国公之命,谢再兴部将左縻暗通张士诚,证据确凿,今特来提谢左二人往应天,吴国公要亲自问罪。”
说罢,朝谢再兴打了个手势,“谢院判,如今之势,就不要动手伤了和气,请随本将去一趟应天吧。”
听得此话,谢再兴面沉如水,看了眼身边的左縻,见左縻眼神闪躲,心知此事怕八九成是真。
但面上依旧不慌,厉声道“证据确凿怕不是某些小人的有心陷害吧”说罢看着李梦庚。
李梦庚道“此事与我无关,我只是领吴国公军令,配合冯将军办差而已。”
冯国胜也解释道“此事与诸全诸人都无干系,至于这罪证从哪来的,谢院判就不不要纠结了,事情的话,去应天跟吴国公解释就行了。”
栾凤也开口道“谢院判,吴国公的为人大家都是清楚的,如果是子虚乌有的事,吴国公一定会还您清白的,您还是跟冯将军走一趟吧。”
谢再兴心里疯狂的盘算着,看着冯国用,“那老夫要是不跟你走了”
冯国用哈哈大笑,“那就只好得罪啦,动手”
说罢,众人纷纷朝着谢再兴一行人围了过去。谢再兴一行也不含糊,只见他一名护卫不知从哪里掏出一个轰天雷,点燃后直接就向冯国用扔了过去。
冯国用猝不及防,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冯国用就倒在了血泊之中,生死不知,他身后的屏风也被炸了个粉碎。
厅内众人包括谢再兴一行,都是愣了一下,而后喝骂之声骤起,双方混战到了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