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句外人,倒也把一直冷静自持的楚晏给激怒了。
“顾姑娘若是外人,你是什么”楚晏目光冷厉,“一个连亲生父亲都要诬陷,又时时刻刻想要亲生母亲去死,对嫡母肆意栽赃,对弟弟生出杀心的人,也可以称作是人吗”
“楚晏”楚依依被骂的面红耳赤,“那些都是假的”
“那什么是真的”
楚晏寒声质问,“你对父亲敬爱致恭是真的还是你孝顺嫡母是真的,你有没有对季姨娘夙兴夜寐的侍奉过对锦珏,你教过他什么好事么至于我,我时常与你保持距离,没给你下手的机会,是我错。”
“不是”楚依依无可辩驳,仓皇走到楚世远身边,紧紧握住他的手,“父亲,我是被顾朝颜冤枉的”
“那就拿出证据。”楚世远看着自己的女儿,胸口顿痛。
楚依依不可置信,“父亲,你不信我”
“你怎么会知道我书房北墙书柜里的暗格”楚世远漠声问道。
楚依依摇头,“我不知道”
“你为什么会知道打开它的机关在瓷瓶上,左三右二,谁告诉你的”
楚世远逼问,“除了夜鹰,没人会那么在意我,自交牙谷至今的每一件事都记的那么清楚,武通三年,我命副将乔装成劫匪,抢徽州临县粮仓,武通十年,我亲自乔装成流寇,突袭山寨抢粮,武通十七年,我擅自挪用粮饷”
“没有粮饷父亲”
不经意的反驳,成了铁证。
正厅死寂,楚依依也终于在反驳的思维里跳跃出来,她看着被父亲抽回去的手,面露惊恐,“父亲”
“依依,有错就认,知错就改,你别再执迷不悟了”一直没有说话的季宛如实在看不得女儿抵死挣扎的样子,哭着乞求。
“季宛如你闭嘴”
楚依依猛然看向坐在陶若南旁边的季宛如,赤红眸子迸出恼恨怒意,“你为什么不说话你明明知道我在屋子里,为什么父亲来了你不告诉我”
她发疯似的冲过去,一把揪起季宛如衣领,“你是不是故意的,你想报复我你就是看得我好”
楚晏大步走过去,用力推开楚依依,“季姨娘是你的亲生母亲”
“她不配”
被楚晏推搡到地上的楚依依狰狞嘶吼,“她就是个陪嫁丫鬟怎么配做我楚依依的母亲”
“你又是什么”陶若南蓦然开口,言辞凛厉,“如果没有宛如,哪来的你”
“陶若南,你少在这里说教我你也不配”
事已至此,楚依依自知根本没有翻盘的余地,索性把心中的委屈全都说出来,“你连自己的女儿都看不好,有什么资格教训我你连自己的儿子都管不好,管我你管得好么,你管得着么”
“楚依依”
楚世远终于忍不住,怒声喝斥,“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我变成什么样了”楚依依被青然搀扶着站起身,迎上那双怒不可遏的目光,肆意冷笑,“自打我懂事以来,我一直都是这样,在你面前谨小慎微,卖力讨好,拼了命的扮演一个乖巧女儿,如果不是这样,你会待我一个庶女如掌上明珠”
“你竟然这样想”
“这是事实”楚依依看向自己的父亲,眼睛里全都是怨恨,“我至今都记得那一晚你喝我了同我讲的话”
楚世远皱眉。
“你说如果曦儿没丢,那枚深海血珠便该是她的”楚依依突兀指向楚世远,指尖锋利如一把刀子,直接插在他这个做父亲的身上,“在你心里,我只不过是那个倒霉鬼的替身”
楚世远竟不知楚依依拿他的宠爱,当作施舍
“那珠子本来就不是你的”陶若南寒声道,“那是我陶府陪嫁之物,若非你父亲定要在大婚那日为你添彩,又有宛如苦苦哀求,我说什么都不会给你”
楚依依愣住,下意识看向季宛如。
“宛如在我面前替你要了那枚珠子,她怕你不会领受,便将珠子交到你父亲手里,这才落到你身上那枚在你大婚之日为你争得荣耀之物,有你母亲偌大功劳”
陶若南看着眼前执迷不悟的楚依依,“你如何伤害我,不重要,可你不该肆意践踏一位母亲对女儿的爱宛如待你,比命重要”
“那是她一厢情愿”
背后,楚锦珏终是开口,“那我呢”
楚依依闻声转身,便见楚锦珏脸色煞白,眼中含泪,“在长姐心里,我当真只是一条狗”
“是。”楚依依毫不避讳的回答他,甚至不屑,“你也不想想,你是他的儿子,我会真心待你”
楚锦珏只觉得心痛,眼泪不争气的掉下来,“可我是真心”
“那是因为那个倒霉鬼丢了如果她没丢,你们在场每一个人对我又是什么态度”楚依依毫不避讳看向楚世远,“你会拿我当你最疼爱的女儿”
她又看向陶若南,“楚曦没丢,你会把那枚珠子让给我”
“还有你早就让你争一争,你不争的结果就是我争,我如今变成这个样子都是你害的”
她把目光移到楚晏身上,没开口便被楚晏截断,“你现在这个样子不是我们任何一个人造成的,是你的贪婪无知和欲求不满造成的直到现在,你都没意识你有错”
“我没错”楚依依豁出去了,“错的是你们”
“依依,只要你认错,国公跟夫人都会原谅你”季宛如真的害怕,她怕楚依依再这么胡闹下去就真的没有回头路可走。
“季姨娘,只诬陷父亲出卖国公府这一条,就已经不值得原谅了。”楚晏无比理智的看向季宛如,“那一刻,她也从未把你的命放在心上。”
季宛如尚有希望般看向座位上的楚世远,见其不语,便知道完了。
她掩面低泣,悲恸欲绝。
楚依依也知道今日之事不能善了,她要尽最大努力争取自己该得的那一部分,“父亲想如何,不妨直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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