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柳如思斗志昂扬的模样,褚时钰不禁心跳怦然
她越发的光彩夺目了
可心动之余,褚时钰又回到放不下的担忧,争辩道“我没有要限制你的意志你想行医我很赞同,只是不想让你接触那些会染人的病而已”
“之前是我吩咐的不够仔细,,不会只放贵家女去看诊了。”
柳如思无奈道“能别为难你的下属们了吗他们要怎么甄别病人是什么病直接放开限制,让病人来去自如就行了。”
“不行”
褚时钰否决道,他可是知道,曾有染了花柳病浑身恶臭的女人试图去女医馆的至少那些青楼女子,还有明显的恶疾得筛掉
眼见她眉头拧起就要发火,褚时钰连忙小声补充“拦下的病人也没多少”
褚时钰委婉的嘟囔道“而且,那些疑难杂症,就算放进去你也不见得能治”
柳如思不禁脸色微黑,这是说她医术不好是吧虽然是事实
“病人不多我可以慢慢攒口碑,等声名远扬了,自然会有更多人来看诊;传染病我会尽量做好防护,避免染病;疑难杂症现在治不了,多接触一些也能掌握经验,将来也许就会治了。”
柳如思说着,又平静而怅然道“当然,可能我天资不好,不够聪明也许我努力一辈子,也成不了李春甫老师那样的神医。”
褚时钰心下嘀咕,这还不够聪明,他不过稍微有点小动作,都瞒不住她
“但这些是我尝试后才会知道的结果不能你觉得我治不了,有风险,就直接帮我拦了,断绝我发展的机会”柳如思严厉控诉
瞒又瞒不过,退让又做不到完全退让,褚时钰只得劝说“据我所知,再厉害的大夫也不是什么都会治的,有些名医甚至专治某种病,你比起其他郎中还擅长治外伤,不治那些会染人的恶疾也相差无几啊”
“我知道,术业有专攻我也不是非要治传染病”
柳如思不禁无奈,现代医学分科能分出几十种专科医生呢
褚时钰满是不解问“那你我诉求不就一致了,我让人拦下传染病患又有何不妥”
“当然不妥你这是越俎代庖有多少病人来,我能不能治,我要主攻治什么病,都是该由我自己考虑的问题”
“不仅是女医馆的事,还有我家里的事务,我自己的安全,我的人生规划你可以建议,但不能替我做决定,即使我们的意见是一样的”
说起来有些绕口,柳如思又举了个简单的例子。
“就比如那把锄头,也许我根本就用不到,但你不能剥夺我使用的权力”
褚时钰有些匪夷所思的问“那算什么权力”
“当然是权力根据自己的意志,自由支配自己的人生,是最基本的人权”
然而褚时钰还是不明所以的看着她。
柳如思也反应过来,她居然和封建权贵讲人权
其实她不想费劲去扭转别人的观念,一些思想难以为人所接受,也不一定符合时代的现状。
可这不代表她自己能妥协,为了自身的权益,柳如思叹了口气,认真讲述道“人应该拥有基本的发展权。”
“锄头是农具,即便世俗认为它卑微,但却是最为普遍的谋生工具。”
“一个能拿起锄头的农妇,就代表了有种地这一项安生立命的能力,她可以不仰仗他人的鼻息。”
“她有选择自己命运的机会,能决定种地还是放牛,亦或是投身于养殖业,无论结果好不好,富有还是难以为继,都是她自己的选择,她是自由的。”
不过一段话说完,她就看见褚时钰以一种你在说什么鬼话的眼神看着她
柳如思也略微顿了顿,她的表达能力好像退步了随即又说“但换作在这繁华的宫里,虽然锦衣玉食,可却与嗟来之食无异,人生被牢牢禁锢在朱墙中,许多事都由不得自己选择”
褚时钰哭笑不得的问“所以在你眼里,皇后还不如一个农妇有权力”
“在自身的人权上一定程度是这样的。”柳如思说着声音也有点虚
“皇后随时可以杀掉一个农妇,甚至不需要理由。”
褚时钰轻声直言道“我不知道你想说的人权是什么,但一个人要谈所谓权力,至少得活着,对吗”
“这也是人权里的基础,生命权,随便杀掉一个农妇是侵犯人权的”
柳如思越说声音越细不可闻,果然,她不该在封建时代里讲人权的
但眼看褚时钰越发不以为然,柳如思又严肃坚定起来,在褚时钰这种人面前,不能露怯,否则他就会得寸进丈,直接按他的意志行事
“生命是很重要,可没有自由的活着,和死了也没有区别。”
柳如思慷慨正色的念出名言“生命诚可贵,爱情价更高若为自由故,二者皆可抛”
又是匪夷所思的话,但看她神色认真,褚时钰也难以当作玩笑,正色反驳道“没有生命,哪来的爱情和自由”
“但失去自由的生命有什么意义”柳如思反问道。
听见她轻视生命的言语,褚时钰不由得激动起来“当然有意义活着本身就是意义”
“你说过,秦皓的存在本身就是意义你对我而言也是如此你好好活着,才是我愿意改的基础这一点我不可能退让”
“你若是再轻视、抛却这一点,就别想谈什么自由”褚时钰怒气冲冲道。
绕了一圈,他们的矛盾又回到原点
“问题是什么叫好好活着怕鸟飞太高会跌落就干脆不让它飞,怕树会被狂风吹折就种在房间里”
“每个人都是独立的个体,就算是我对秦皓,也总有让他展翅高飞的那天”
“可我的人生你却总想安排做主,这是你的生命还是我的生命不谈自由我要怎么好好活”
柳如思也脾气上来,撑开他就想站起身
褚时钰下意识就一把将人按回怀里接着强硬道“能给的自由我自然会给你,这些你不满的事,我可以另想它法,但不可能放手”
正在气头上,却被紧箍着动弹不得柳如思顿时气得七窍生烟疯狂挣动拍打,怒骂
“我连站起来你都不让你给的是什么鬼自由自由是与生俱来的,不是你的施舍还说什么成亲,这样的日子我一天都不下去”
褚时钰一滞,连忙松开,焦急辩解道“没有不让你起来,你要说一声”
柳如思气急败坏的站起来,接着怒声直言“我们之间我已经考虑好了,你有两个选择”
“要么走婚谈情说爱可以,别管我的事离我的生活远一点”
“要么就直接离我远一点,滚出我的人生”
“我都不要”
褚时钰两样都无法接受离开她就不用说了
那闻所未闻的婚恋方式,简直可以说是聚散无常分门别户,各自为家生活互不相干,你我分得清清楚楚兴意到了,相约欢好,其他毫无关联
他若要的仅是满足俗念,又怎会与她拉扯不断,强娶进王府就是了而且听她的言下之意,这样的俗欲关系也能随时终止
“我已经决定好了这是通知,不是跟你商量”
掷下话语,柳如思怒气冲冲转身就要走哄什么哄在褚时钰这里,她的耐心永远不够用
预料之中的,她被拽住了。
意料之外的是,低沉的声音有些哽咽
“为什么”
“又是所谓的自由”
“明明我做的与秦烈相差无几,你也愿意接受我了,却还是不一样”
“你和秦烈是明媒正礼的夫妻,却和我说这莫名其妙的走婚”
听见他颤抖的声音,柳如思一下子怒气全消了。
转回身,看见一双瑞凤眼泛着水光,更是不禁有些心疼自责明知道他接受不了,怎么还这么直接的说出来了。
轻柔拉起他一只手握住,柳如思轻声问“你何必总是与秦烈比”
“因为你爱过他”
一颗泪珠越过眼眶,褚时钰的心更是酸涩难言,因为知道她依然还爱着秦烈
“因为我知道,你给他的,都是你爱着的样子我想要”
柳如思嘴唇微张,却哑口无言,她的确对褚时钰不公平
“我知道,现在和秦烈比,是自不量力我也没有强求你,马上给我一样的可你怎么能这么决绝的,就熄灭给我的希望”
“我想和你成亲我想让天地见证我想堂堂正正的成为你的丈夫我想世人都知道你是我的妻”
听着他发自肺腑的期望,柳如思的心头有些愧疚,轻声问“这些,重要吗”
“重要我不想百年之后,提到你都先说你是个寡妇,你我永远只是纠缠不清的关系”
想百年之后,能与她葬在一起的是他。
沉默了许久。
柳如思恍惚着,轻声道“其实,我也不知道,对秦烈的样子,是不是我爱着的样子”
褚时钰一愣,有些不太理解她是说,不爱秦烈这绝对是做梦
“那时候的我没感觉到秦烈限制了我的自由,因为,我也未去探索过自由的界限”
寻找着那时的心迹,柳如思的脸色渐渐苍白起来。
见她恍惚而脆弱的眼神,褚时钰不禁心都揪成了一团,连忙轻声道“若是不想提就算了,我不是非要你给我肯定的答案只是要你别直接断绝与我的可能”
扯了扯嘴角,柳如思露出一个勉强的笑,强作洒脱道“我是想告诉你,那时的我,是失去志向,得过且过,随遇而安的柳如思”
“所谓我爱着的样子是爱的,只是那个我,和现在的我不太一样。”
轻轻将她搂进怀里,褚时钰柔声问“怎么不一样”
顿了顿,柳如思轻声道“现在的我,又有了志向”
“这一点,我该谢谢你,你将我拖离东山村,带到京城。这一路上,我见了许多风景,也看到了远方,懦弱蜷缩着的心,有了再试一试的冲动和勇气。”
“尽管,不会再那么满腔热忱了。”
柳如思又自嘲笑了一下,一鼓作气,再而衰
褚时钰又是惊喜又是揪心,她终于提到自己的过去了,不是柳翠,是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柳如思,虽然还是似是而非
可她的过去,似乎对她来说,是难以释怀的痛楚。
调息了好一会儿,柳如思才抬头说“所以,我很难用爱着秦烈的样子,来对待你。”
瑞凤眼中又浮现受伤
柳如思赶忙道“秦烈是秦烈,你是你,不同的人为何要以一样的方式对待呢”
“与你共同经历的际遇点燃了我的志向,可你矛盾的既想帮助我达成所愿,又想将我的志向禁锢起来,远离你认为的危险。然而,志向是无法被管控的精神自由,所以我在寻找适合与你相处的方式。”
“你要我以爱秦烈的样子对你,就是在试图将我逆转回遇见你之前的样子。”
褚时钰一时无言以对
柳如思轻笑道“你不用跟秦烈比,现在的柳如思,在尝试去爱眼前的褚时钰,并不希望将你变成秦烈的赝品。”
真是让人喜忧参半的一番话
她说在尝试去爱褚时钰,也就是说,还不怎么爱
可她说的是爱褚时钰与其他人都无关,就是他褚时钰
另外,什么叫赝品,褚时钰想到自己曾经模仿秦烈就有些不自在
“那些限制你自由的事我可以改。”褚时钰艰难的说着。
见她不相信的眼神,他认真补充道“是真的改,我会撤去对女医馆的拦截,让你自己决定自己的事业。”
与他对视着,柳如思感受到他的真诚,轻轻点头认可。
总算,争取回一些该有的权力了
褚时钰接着又小声道“那可以不要考虑走婚了吗考虑嫁给我好吗”
“不必马上决定,就像之前说的,我会等你愿意”
柳如思又无奈了,怎么老是车轱辘打转,轻声道“我想要的不止是女医馆的自主权而且前面说过了,我们之间不仅是我们两个人的问题。”
“不管还有什么,你可以全部提出来我会尽量一件一件的改我们之外的问题,我也可以排除万难”
褚时钰近乎耍赖般说“总之我要正式的成亲,我要听你叫我夫君我才不要什么走婚”
杏目眨了几下,柳如思顿了顿,接着软软的唤道“夫君”
这瞬间,褚时钰只觉得,从听到声音的耳廓开始,酥麻之感在头顶炸裂,从双足到脊柱,每一寸骨头都酥了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