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可让女帝看到空空如也的牢房，也好过让女帝陛下看到她的师尊被关在天牢里面
这点事后补救着实杯水车薪，但要是他就这么瘫在这里等着陛下前来，那一切才是真完蛋了。
“这好吧。”
顾衡着实觉得这里头猫腻太多了。
尤其是这位禁军统领，前言不搭后语，表现也是颇为诡异。
但既然能出天牢，那就赶紧走，别留在这了，而且他说能给小丫头带话，那就只能信他了。
若他自己猜测的不错。
小丫头估计是在皇宫里面有官职，而陆离没听说过她的名字，很可能是因为他没那个资格知道
这宫里头，恐怕是大内总管做主事者，这职权有别，陆离没听说也属正常。
不过禁军统领嘛，他是在皇宫里驻扎的。
嗯，很合理。
顾衡觉得自己真是聪明，如此轻松地就捋顺了一些疑点。
“那还劳烦你跟她说，我在那个对月楼等她，那是间酒楼来着。”
“我先走了，就不打扰你们两位谈心了。”
他看了看地上几乎没有动静，已成血人的陆离，暗自为这位司务大人默哀。
然后拔腿就润。
得赶紧追上那位老仙帝。
“呼，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陌仟深吸口气，站在原地静静等着，旁边的陆离也刻意留了口气，总归是没有真的把陆离当场打死。
这家伙虽然害得他落入这般境地，但或许还有一丝可能的生机。
再说了，这禁卫司司务算是女帝亲赐的官职，再怎么说，他区区禁军统领，没有资格替陛下做决定，陆离是死是活，就看陛下的了。
希望女帝看在自己既有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不会直接毙了自己吧
半个时辰后。
陌仟感受到那股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气息，入了天牢。
只见身着黑金凰袍，头戴簪饰的秦伊瑶步步走来，陌仟看她脸上的神情相当冷峻，想来她跟殷大总管的棋局博弈，是她输了。
陌仟心里又冷了几分，女帝刚刚输了棋，心情恐怕更不好了，结果现在
但他没有迟疑，立刻行了大礼，说道“罪臣参见陛下”
罪臣
秦伊瑶不着痕迹地蹙起了眉头。
在嗅到那股血腥时，她也看到了躺在一旁，命悬一线的陆离。
她的眉头蹙得更紧了，秦伊瑶绕开跪拜自己的陌仟，走到空荡荡的牢房面前。
要提审的奸细也不在。
不对
那个牢房里，似乎有一股她闻到了就会不由自主扑上去的味道，很淡很淡，但仍旧留存着
那味道太熟悉了。
她跟他相处的时间，比起分开的时间要多不知道几百倍，怎可能记不得
秦伊瑶的眸子震颤了一下。
在那个瞬间，秦伊瑶的脑海里闪过了许多种情绪，但最终定格下来的情绪，乃是出乎意料的愤怒
“轰”
当那股威势从她身上迸发开来时，陌仟直接被掀翻出去，浑身剧痛无比，连脏腑都受了损。
女帝的实力强到陌仟都看不透。
差距太大了。
“可能是魔界派来的奸细这是你的原话，还记得吧”
秦伊瑶默默看向从地上爬起，老实跪好的陌仟，言语冰冷得像是没有半分情感。
“是。”
陌仟忍住喉咙里不断涌上的腥甜。
他知道，女帝恐怕在这短短的十来个呼吸之内，就弄清楚这天牢里发生的事情了。
前因后果，怕是一点都不错。
她的聪慧，简直是远超常人想象
不亲眼见识，都难以意识到的。
“那你告诉本宫，本宫要提审的这个奸细，去哪里了”
“罪臣自知出了大错，便将他放了，他说，他在城内一家名为对月楼的酒楼里等着您。”
“他也并不知道您的另一个身份。”
陌仟说道。
听闻。
秦伊瑶的冰冷神色上，又浮现出了更冷酷的杀意。
“陆离并不知晓本宫的真名，但你知道，他告诉你这奸细说出了本宫的名字，你询问之下，这才知道出了大错而且是本宫必不原谅的大错”
“陛下所言极是。”
陌仟身上的冷汗都已经流到了地上。
“来人。”
秦伊瑶揉了揉眉角，她还是低估了这场可笑闹剧对她心神上的冲击。
四道身影出现在她身后。
“将这两人压入天牢，听候发落。”
吩咐完，秦伊瑶的身影直接消失不见。
陌仟看着两个天牢内卫朝着自己走来，让他服下了散去修为的丹药，又铐上了镣铐。
不知怎地，他心里反而有种解脱感。
还行，起码没有被当场杀掉。
又能多活一会了。
顾衡和酒琼仙帝，重新坐在了那间名为“对月楼”的酒楼里。
负责上茶服侍的，还是那位店小二。
“所以嘛，酿酒这种事，在我看来也是比较随心所欲的，你也看到了，真没什么特别的。”
顾衡吃着酱牛肉，跟坐在自己对面的酒琼仙帝侃侃而谈。
酒琼仙帝看着他“我没什么地方可去了，顾先生若是应允，我想不再继续做那无根浮萍。”
“你想跟着我”顾衡挑眉。
“若顾先生愿意接纳我这把老骨头的话。”
“我当然愿意，酒老见多识广，说句实话，我很像知道仙界是个怎样的地方，在去之前，还能找你解解惑呢。”
顾衡立刻给酒琼仙帝续上了茶。
虽然这老仙帝没实力了，打不了了，可见识总还是在的。
有这么一位活历史在，顾衡倒是很期待能从他口中听到一些关于仙界的内容。
“有人来了。”
酒琼仙帝的目光落在酒楼门口。
来的还是个高手。
“嗯”
顾衡先是闻到了一股幽香，还没反应过来时，那个软软香香的身影就已经扑到了他怀里。
秦伊瑶蜷在他腿上，双手紧紧环着他，把头埋在他的衣领里，深深嗅着。
“师尊，我好想你。”
秦伊瑶呢喃着，像是要把自己给揉进他的体内。
“咳咳，你这丫头，这在外面，这样不好。”
顾衡抱着她，尴尬地看着酒琼仙帝，很不好意思地说道“这位是我的徒弟，秦伊瑶，酒老莫要见怪，这丫头古灵精怪的。”
酒琼仙帝则是一言不发，老脸浮起一丝笑意。
徒弟
他还没见过哪家的徒弟，能像这样扑到自家师尊的身上，姿态还如此亲昵的。
只怕这徒弟，是图谋不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