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我们组织最后所有的兵马,与天虞,决一死战。”
“不可。”巴图当即反对。
“我们毫无胜算可言。”
巴雅尔看着众人,一字一顿。
“那我们就只有归降”
最后两个字吐出来的时候,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痛苦而又纠结的神色。
“只能这样了吗”
“是,这是最好的办法。”
巴雅尔沉重地说道“天虞有一句话叫做,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这一场战役带给我们北胡的重创,并非短时间内可以恢复的,与其等着天虞那边带兵直入,打进来,伤害我们的子民,抢夺我们的战马,还不如我们先一步向他们归降,至少,我们还能保护好我们的家人和子民。”
天虞的那位皇帝,是一个仁慈的君王。
他所做的每一件事,都真真切切的,是为了黎民苍生而考虑的,他若是接管了北胡,北胡的子民,尚能留得一丝生机。
正因为所有的人都能想到这一点,所以,才没有人贸然开口,去反驳巴雅尔的话。
“该死的呼斯乐”
有人重重一拳,狠狠地砸在了桌面上。
咬牙切齿的咒骂。
“这件事情,也不能全怪他,攻打燎原关的提议虽然是他说出来并且带兵去实施的,可是,如果我们不赞同他这样的行为,这一场仗,也是打不成的。”
他们都有私心。
没人愿意生活在这片贫瘠的土地。
他们也想丰衣足食的生活,想要过上那种吃穿不愁的日子。
既然呼斯乐代表了他们所有人的想法,发动了这场战争,中了天虞的圈套,导致那么多北胡的勇士命丧天虞,那这,便是天命。
北胡的气数尽了
巴雅尔绝望地闭上眼睛。
更有甚者,已经默默地流下了眼泪。
“我去和天虞的皇帝谈判。”
恩格尔双眼通红,咬着牙,一脸隐忍。
巴图也道“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我也去。”
响应的人越来越多。
他们代表着各自的部落,代表了全体北胡的百姓。
巴雅尔摇头。
“不,我去,我和巴图一起去。”
“阿哈,不行。”
恩格尔不满意自己的哥哥竟然要在这样关键的时候撇下他,他握着拳头,魁梧的身形步步紧逼。
“你必须带我去。”
在这样的关头,单枪匹马地去天虞,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稍有不慎,便可能丧命。
恩格尔才不会让巴雅尔一个人去。
他恶狠狠地盯着巴图。
“你留下,我和阿哈一起去。”
巴图还没说话,巴雅尔就利落的拒绝了恩格尔的提议。
“你必须听我的,在我回来之前,千万不可以轻举妄动。”
“阿哈”
“你现在,连我的话都不听了吗”
巴雅尔鲜少动怒,恩格尔被他的怒气吓到,一时间忘了言语。
“巴图,带上信物,清点我们剩下的所有牛羊和战马,一个时辰之后,我们出发,去天虞。”
“是。”
巴图手握空拳,贴上胸口。
萧玉祁预料的没错。
北胡剩下的那些可汗,果然在第二天日暮时分,赶到了竹县,向他递上了降书。
一行两人两马,没有带任何的武器和士兵。
诚意十足。
而萧玉祁现在,正在竹县的县丞府静静地看着站在下首的那两位可汗。
“巴雅尔可汗,巴图可汗,久仰大名。”
萧玉祁面带微笑,姿态疏离。
带着满满上位者的威压,穿着玄色的五爪龙袍,任谁也不敢小瞧了这位年轻的帝王。
“天虞陛下,我们代表整个北胡,递交降书,呼斯乐可汗和我们草原剩下的所有牛羊和战马,还有矿脉,都是我们的诚意,请您过目。”
巴雅尔和巴图齐齐跪下。
萧玉祁受着他们至高无上的礼节。
陈刚上前,接过了他们手中的降书。
这上面,还妥帖地附上了北胡现在剩下的所有牛羊和战马的名目,不仅如此,还有北胡七八条矿脉的归属书。
只是,降书和附带的所有公文,都没有签字盖章。
萧玉祁却只是草草的掠了一眼那些东西,便将那一摞公文放在了手边的桌上,未再多看一眼。
“寡人要的东西,两位可汗并未带来”
巴雅尔握拳贴上胸口,跪着朝萧玉祁颔首。
“陛下,段将军早在四年前,便已经殒命,我们又如何能够交的出一位早已经殒命的人来”
“四年前,呼斯乐还未在北胡崭露头角吧段将军若是真的在四年前便丧命战场,那么呼斯乐的手中,为何会有段将军的贴身之物”
巴雅尔与巴图面面相觑。
“陛下,呼斯乐虽是老可汗最疼爱的小儿子,可他的母亲却是天虞人,他自幼跟着他的母亲在天虞长大,并不是在北胡草原上长大的孩子,我们对他的了解,并不深。”
萧玉祁对这件事情并不意外。
天机楼的人早已经查到了这件事情。
只是,呼斯乐的母亲究竟出自天虞的哪一家哪一户,他们尚未查明。
“呼斯乐是何时回到北胡的”
巴雅尔答“细算起来,也有三年多了。”
三年多
萧玉祁推算着时间。
那个时候,应当是天虞与北胡的老可汗燎原关一战之后不久。
天虞失去了段恒之这位优秀的将领,正在休养生息,舔舐伤口。
萧玉祁好像突然明白了什么。
乍现的灵光一闪而过。
太过于匪夷所思,令他不敢深想。
“降书容寡人仔细研读一番,寡人已经为二位可汗安排好了住处,陈刚,带他们去。”
萧玉祁起身离开。
留下巴雅尔与巴图跟着陈刚一起去了县丞府的厢房。
萧玉祁的脚步越来越快,砰的一声,一脚踹开了柴房的门。
呼斯乐半靠在柴堆上休息,手脚均被绑住,脸色并不好看。
不知道是不是被那强烈的电流电过的原因,到现在,他的身体还在发麻。
剧烈的响声惊醒了他。
呼斯乐睁开眼睛的下一秒,领口被萧玉祁的大手一把揪住。
“说,你到底是谁”
呼斯乐抿着唇,并没有回答的意思。
“快说,那信物,你到底是从哪里得来的”
萧玉祁死死的盯着他,那视线,仿佛要将他穿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