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盛和上官云的成功进入再次引发了热议，他们两个一大清早就进了问门，再也没有出来。
萧凛抬头看着问门门柱上多出来的两个名字，“他们都进去了？”
“是啊……”田物点头，“在你睡着的时候……不过说起来我真佩服你诶，你居然睡得那么香？”
萧凛一愣，挠了挠头，“是么……”
“你不紧张么？”田物偏头，挑了挑眉毛。
“紧张？”萧凛愣愣，点头，“大概有点紧张……”
田物抽嘴角，“无知者无畏啊……”
两个人坐在一起，望着人群，人群望着问门。
石门默然地伫立，但无人敢再次尝试。
“怎么了？”萧凛有些惊异，田物的目光从未离开问门，眉头越皱越紧。
“不太对劲……”田物摇摇头。
“哪里不对劲？”
“今年的题难到这种程度么……过了一天，才进去六个人？”
田物抬头看着问门，他心里真正奇怪的还是问门上的两个人名，排名第一的墨擎空，不知道是何方神圣，默默无闻名不见经传却抢了中土仙界第一天才杨澜的风头，以及……排名第四的“查无此人”，田物对那个白衣女孩印象很深，戴着面纱看不清相貌，但在他们刚到这里时田物就注意到了那个不声不响的女孩，能和杨澜欧阳光同行，绝对不是普通人，田物对这个女孩却毫无印象，中土仙界有这么个人么？田物不敢自认对中土仙界各大家族了如指掌，她可能是某家雪藏的天才如今才公之于众，真正令田物在意的是问门上的名字……查无此人，这是绝对不可能发生的事，全天下也不可能存在问门不知道的人……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田物摇了摇头，此次问门的题似乎难得出奇，整整一天才只有六个人成功进入问门，接连发生的怪事让他有些不安，他似乎不应该来这里……
“田物……田物？”
田物猛地回过神来，萧凛凑在他的面前，田物在他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呆滞的表情。
“你没事吧？”
“没事……你靠那么近干什么？”田物推开萧凛的脸，起身。
萧凛站在他身边。
田物沉默半晌，偏头。
“萧凛……”
“嗯？”
田物两眼望天眨了眨眼，“嗯……萧凛……去问门试试呗？”
“不去。”萧凛摇头拒绝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为什么？”
“我说过了……我最后一个去。”
“可你得提前尝试一下啊……至少得知道问题是什么吧？”
萧凛一愣。
“怎么样？”
“不去。”萧凛仍旧摇头拒绝毫不犹豫干脆利落。
“为什么……”田物这次是真怔住了，他第一次见到有人居然死活不肯进问门的，正常情况下来报道的学生做的第一件事应该是进入问门争夺门柱上的排位。
“这是我该问你的……”萧凛撇嘴皱眉，“怎么突然就开始撺掇我了？”
“我是担心你啊……全场可能就剩你一个没进过问门了吧？”
萧凛低头沉默。
“你不是怕丢面子吧？”田物偏头看看空地上的人群，有一搭没一搭。
萧凛一窒。
“喂喂喂喂……”田物低头去看萧凛的脸，“你真是怕丢脸？”
萧凛撇过头。
“原来你在担心这个？”田物大笑，拍拍萧凛的肩膀，“我也陪你一起去……怎么样？”
萧凛愣了愣，回过头来，“真的？”
田物站在萧凛的身后，看着他打量问门。
萧凛站在门下，他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这扇门，丈高的石门看起来出乎意料的普通。
田物轻出了一口气，他看着身前同龄少年的背影有些发怔，觉得这个刚刚认识不久的人很奇妙，就像昨晚他可以毫无顾忌地在自己身边睡着直到天亮，途中咕哝几句谁都听不懂的梦话，田物枕着手臂听着睡在身边背对自己的人嘟嘟囔囔，没来由地就笑了。
田物睁着眼睛看着月亮东升西落划过头顶，他习惯追踪一颗星看着它在自己头顶转一整圈，当那颗星转回去的时候就会湮灭在黎明中。有时他也会看月亮，他一直知道月亮是有瑕疵的，淡淡的黑斑凸显在皎洁的玉盘上就像伤疤。
田物一直奇异萧凛的镇定，作为一个来报道的人他未免也太轻松了，但现在看着这个麻衣少年好奇地在问门前看上看下四处打量，才发觉他其实只是怕丢脸，真是好笑的理由……但田物不讨厌。
“想摸摸看么？”田物问。
“可以摸么？”萧凛回头。
田物点点头，笑。
萧凛抬头看着问门，神字高悬在头顶，插着双剑缠着铁链，石雕很粗糙，被风雨和岁月磨去了棱角，萧凛看着石门就像隔着时间，细密的纹饰被岁月模糊。
麻衣少年缓缓伸出手。
石门很冰冷，萧凛惊讶地发现粗糙的其实是石头而非纹路，细密繁复的花纹雕在极其粗糙的石头上，就像精细终将被吞噬，浮华飘零在岁月沉积的厚重上。
令人惊异的悍然。
萧凛清楚地感到身前这扇门对自己的吸引力，这扇门正在吞噬上面的雕花，也在吞噬他的手，萧凛触电般地缩回手。
“怎么了？”田物探头。
“没……没事……”萧凛低头看着门内，门内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他能看到对面的山谷，“我们进去？”
“走吧……”田物推着萧凛走进问门。
空地上一片寂静，所有人都看着两个人走进问门，这是第二天第一次有人尝试，萧凛极不适应被众人围观，他在沧州府最多只被两个人围观过，当时两个人正在争那一捆柴，他从未见过这样的阵仗，但好在没人认识他们两个。
“等等……”萧凛手忙脚乱，“我还没做好准备……”
“要什么准备？”田物牢牢地抓住他的肩膀，硬把萧凛退推了进去。
所以人的视线聚集在两人身上直到他们消失在问门内，没有人说话，他们都在等这两个人什么时候失魂落魄地出来。
大多数人抱着看戏的态度，没有人认为他们会成功，因为除了那个来历不明的墨擎空和杨澜一行人，所有人都在问门前失败。
这两个人不自量力，自然由着他们去，吃一堑方能长一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