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天递上去的夜明珠是白虎老头放进包裹里给他的。赤天离开森林时,白虎说:“赤天大人你和我们不同,有朱雀在,大人若有危险,也定可全身而退。所以这次还是劳烦大人了。”说着便一揖到底。
赤天见那白虎老头神色凝重,知道事关重大,于是开口问道:“白虎爷爷,那万兽金印到底是什么样的?我什么时候赶回来才好?”
白虎听了赤天的疑问,也不再隐瞒什么,说:“万兽金印,其状如印,通体是玉,却泛金光,统领万兽,惟我独尊。万兽金印失踪后,万兽无人统令,结果一盘散沙,不是被人收服作了人家坐骑,就是被人当妖孽诛杀。再有数年,那仙魔之战就要开始了。东海龙族传来了消息,仙魔两族现在纷纷派人四处寻找两样宝物,一便是此次大人要去找的万兽金印,另外一个,就是当年盘古大神开天劈地用的混沌神斧。如今看来,还没人能找到这两样宝物。所以赤天大人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金印,否则我三界万兽之族就要被仙魔两族驱向战场,到时恐怕难免灭族之祸。”一番话说的沉重无比,也听的赤天心惊。
“是不是这个森林里大小动物都要去死了?”赤天不太明白什么灭族之祸,可于直接的生死却最是关心。
“不死也差不多了。”白虎长出了一口气,“到时,我们这些东西,参战是死,不参战也不会被仙魔两族所容。大人也该略有所感,我们修个一千年也比不过智人修个百年,他们那里把我们当人看。”
“好吧。我看五年行吗?我现在什么也不会,也没那个本事,我得寻找机会。”赤天人小,做事也心思缜密,想的很远。
“大人放心,只要大人先找到就行。我只怕先被别人找到。那就糟糕了。”白虎提醒道。
“行,我尽力。”赤天点了点头。
于是赤天离开了那虎族森林,带着朱雀,直奔天阙山。谁知刚到山脚就碰到成群结队的人前往天阙山,一问之下原来是一年一次的拜山,赤天就将计就计,混在人群里登山拜门。
好不容易等到人们交了银子,也把儿女卖给了人家,赤天才开始他的“拜门”。赤天挑到那个满脸油光身材矮胖的人,交出了一颗最小的夜明珠,买了个仆人做。两年来他早知道自己修仙无果,而且母亲曾说,就是赤天入了魔道,也不要他拜入天阙门。所以赤天是绝对不去拜什么师修什么道的。母亲的话,他还从没忘过。
这世上多的是卖身为奴的,而赤天,则算的上是买身为仆了。
天色暗了下来,喧闹了一天的天阙山顶也渐渐沉寂了。那些修仙炼道的孩子大约总共有五百来人,被领向天阙山主峰天阙峰,那里等着他们的是天阙门诸位长老,要用近一个月的时间对他们做仔细的筛选,以便平均分配,归入不同的长老门下做最低级别的弟子。
“天阙门依山而建,除了天阙峰上的天玄宝殿,周围还有天挚,天陆,天邪三峰。天阙门主碧治渊居住在天阙峰天玄宝殿,三大长老依次是天挚,天陆,天邪三大长老。他们以天阙三别峰的名字做自己的道号,是天阙门主的师弟。开山收徒弟时在场的老人就是天挚长老,因为他看小孩的根骨最是厉害,也不太多话,是个闷葫芦,正好被其他同门师兄弟派了来。至于门主,长老的关门弟子,关门弟子的弟子……”
“哎呀,我也说不清的”那个收了赤天夜明珠的“油耗子”实在说不明白了,于是摇头喊道。
赤天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心里喊他“油耗子”。待今日拜山的孩童都去天阙峰之后,那“油耗子”果然守信,把赤天藏在身后,领着他向主峰旁边一小山峰走去。
他们走的山路很窄,两边多是茂林,这一路上,赤天趁“油耗子”心情不错,问了他不少的问题。刚才赤天先是开口就问天阙山有什么峰,什么殿,刚才见到的老头是什么人,天阙门谁最大,接着是谁……直问的“油耗子”心里直抖,想自己的小便宜是不是占错了。
赤天见“油耗子”烦了,改口问:“大仙,你叫什么名字啊?”
“师尊叫我陆胖,你也叫我陆胖算了,到了这天阙门,第一件事就是取名字,这是规矩。叫我大仙,嘿嘿,刚开始还不错,现在可千万不能再叫了。”陆胖其实心地不坏,就是爱财,他从小被父母送到天阙门修炼,结果是掉进了钱眼,再难自拔,修炼也早没了进展。他见赤天有十岁多的样子,知道就是交了银子,年龄上不入那些长老的法眼,早晚会被赶出天阙门,于是就顺便做了好人,也得了颗宝珠。满心得意。
“那我是不是也要该名?”赤天赶紧问,他到希望自己取个好名字,怕那所谓的师尊见自己瘦就要取名“陆瘦”。
“哦,你又不是弟子,天阙门也有一些常年在这里干杂活的,不用改名字,但为安全起见,以后有人问你,你就说是天陆峰,陆任游的弟子就行了。”
“哦,是这样啊。那要是别人认出来我不是弟子怎么办?”赤天不想说谎太多。
“那,这样吧,以后你就是个打杂的,有人问你你照实说就行了。”说着,陆胖突然转过身,一脸的奸笑,道:“不过,我说小兄弟啊,如果你还有珠子,那就给我,我帮你去总管那里托人给你加个名字在杂役名册里,一劳永役,多干脆。”
“啊?我这里还有两个,我还留着买些日常用品,都给你了我就不好办了。”赤天很有小孩的样子。
“包在我身上,放心。待会儿到了天陆峰的厨房我会替你打点好的。怎么说我也是六师兄。”陆胖终于用自己那点名头赚到了自己有史以来的第一笔横财。那个得意呀!
“哇,原来这里就是天陆峰,原来你就是(传说中)的六师兄?那我就不怕被人问了。”赤天拍了个马屁。
“嘿嘿……”今天捡到宝了。
两人各怀心事一路嬉笑,倒也不觉烦闷。不多时,两人就到了天陆峰的半山腰,夜晚的山腰被树林覆盖,月光只能从枝叶的缝隙中漏下,一片规模不大的房舍在稀疏的月光中时隐时现。
“是六师弟吗?”一个清朗的声音从远方一个小屋的顶上传来。赤天寻声望去,虽月朗星稀,但是那个人躺在屋顶,赤天也只能拿眼对着一团黑影仔细的看了又看,还是一团黑影。
“啊?是大师兄啊?是我,我回来了。顺便找了个打杂的,给厨房帮忙。”陆胖昂着头,对着那团黑影喊到。
“哦?现在这天陆峰里你最笨,怎么今年有人来替你干活了?”那声音很是嘲弄。
“啊?原来在这儿你是最次的?那以后谁罩着我啊?我那几颗……”赤天的话淹没在盖向自己嘴巴的胖手上。
“呵呵,怎么说我也是这天陆峰资格最老的了,有大师兄罩着我,我罩着你,那不是有最强的罩你了吗?”
“呜~~~~~~”赤天终于发现他被骗了,却只能瞪大了眼睛发出一点儿人根本听不明白的声音。
“你说你是来干什么的?”一个声音在赤天的耳朵旁响起,赤天与陆胖的那只肥手斗的正欢,猛的一震,才发觉刚才那躺在房顶上的人竟已站在自己身旁。
来人大约三十岁左右,不是很魁梧,可也绝对很高了。只是那身子很是单薄,就连瘦习惯了的赤天都感觉他实在应该再胖点儿。眼睛很亮,即使他此时正背着月光,赤天还是能看到他眼里闪出了光芒,嘴角含着笑,很是憨厚的笑容让整张脸都充满了坦然之气。
“我是来打杂挣口饭吃的。”赤天毫不畏惧的回答。
“哦?你这么点年纪,能打什么杂?陆胖你也太会找人了吧?难道真的不怕师父找你麻烦?”大师兄见到赤天才十岁,不由的有些恼怒。
“不会的,反正他,哦,你叫什么名字?到现在你还没说呢。”陆胖迟钝的脑袋开窍了。
“啊?我叫——朱天,”赤天临时换了口。“乖乖,要是让他们知道我的名字,那万一发现我怎么办”,赤天心眼猛转,冷汗冒了出来。
“对,对,大师兄,朱天他是个孤儿,就是咱们不收留,他也一样要四处漂泊,虽然现在这天下多了像朱天这样的小孩,咱们既然见到朱天了,就帮帮他吧。大师兄您说是吧?”陆胖把话说的毫无破绽,得意的瞅了赤天一眼。
“唉!也是。陆胖,你待会儿就安排朱天住下,等师父回来我就跟他说一声。还有,不要找太重的活给他,让他好好过几年好日子。改天让师父看看,说不定,还能教他一些道法。”说完那大师兄便有闪身晃到房顶。赤天见大师兄很是和善,也不由的心里有些激动。
“陆胖,大师兄叫什么名字啊?”赤天对那个大师兄印象很好。
“唉!”,陆胖听赤天打听大师兄的事,脸色再难显笑容,连奸诈的都没有了。“大师兄的事你还是少打听的好。大师兄他受的苦太多了,你以后碰到了就明白了。大师兄名字很特别,叫陆祭天。”
太阳从天阙山的云海的边线上闪闪浮现,像个被去了皮的鸡蛋,再包裹不住那鲜艳的蛋黄,慢慢点点挣脱了蛋壳的束缚,终于完全浮到了那秋日特有的碧空中。一缕金色的阳光照到天陆峰的一个小屋里,照的屋子亮堂了许多。屋子很空,只有简单的桌椅,再有就是一个木板床。赤天正躺在床上睡的香甜。
“陆祭天,你给我出来。本姑娘绝不放过你。”一个充满骄横的女音直直的震向天陆峰一片屋舍,也震的赤天冷不丁打个滚,从床上掉了下去。
赤天揉了揉眼,爬起身,一晃一晃走到茅屋的木门后,透过门缝朝屋外望去。一望之下,赤天一下子就醒透了。
屋外正站着一个二十岁左右的少女,身穿碧色裙衫,鹅蛋脸,凤眼柳眉,容貌绝美,肤若凝脂,在阳光闪耀下,更显妖艳。但是那张脸现在正冒着煞气,充满了骄横的煞气。
“这女的是谁,怎么和树林里那个女孩这么像?相似的长相,相似的娇贯蛮横。”赤天不禁心里打突。不觉的呼吸急促起来。
“哎哟,这不是碧倩姐姐吗?怎么这么早就来找大师兄啊?”陆胖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一个屋子的门口,满脸谄笑。
“哼!陆胖子,今天你再打马虎眼,小心姑奶奶我再给你戳两个窟窿。说,陆祭天到底在哪儿,让他出来见我,他杀我的爱马,我跟他没完。”那个美人的嗓门一声高过一声。
“唉!大师姐有所不知,我师父让大师兄面壁思过,不得擅离。所以不能出来见大师姐你了。师兄他让我给你道歉,说杀你爱马,乃是失手,实在不是故意的。改天一定登门请罪。”陆胖的嘴很是会说,给足了那女人面子。
赤天躲在屋里的,听那女人叫碧倩,猜是和碧婵有关系,又听因为一匹马,就要找上门辱骂,更加确定自己所料非差,不由“哼”了一声。
“什么人!”谁知那女人不仅嘴巴厉害,耳朵也长,赤天一个动作,就被她发现。只见她身形一动,一脚踹开赤天面前的破木门,那门“砰”的一声打在赤天的脸上,赤天惊呼一声就往后倒,谁知还没沾到地,就被人提着飞到了院子里。
“啊——”赤天一半是吓的,一半是痛的。
“说,这是谁,敢在门口看本小姐,你们天陆峰的人都只会躲在门后吗?怪不得六个师兄弟一个个都是废物,还没碰到魔崽子,就死了四个。现在连一个小孩都在这里跟你们学会偷偷摸摸了。”
“你,你,你!!”陆胖气的脸色铁青,浑身发颤,却又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被那碧倩提在半空的赤天更是气的“啊!啊!”大叫,手脚更是上下踢腾,恨不得一口唾沫吐在那贼女人脸上。
“你刚才说什么,有种你再说一遍。”陆祭天的声从赤天旁边传来。接着,“唰”的一声响,引来了陆胖的哭喊:“大师兄,别拔剑,别拔剑。我会教训这贼丫头,你别再拔剑了啊!呜呜~~~”陆胖再也忍不住,跪在了地上苦苦哀求。
“好,好你个陆祭天”,碧倩见陆祭天拔剑,一把甩开赤天,也伸手拔出一把薄剑。
赤天这才惊魂稍定,事情发展出乎意料,赤天没想到陆胖会哭喊,也没想到一个大人说跪就跪了下来,他不禁心惊。一转头,才发现那拔剑的二人正静静的面对面站着,各人手持一把剑。
那碧倩此时也再无适才嚣张跋扈之色,手中所持之剑似与当年碧婵所持之剑相象,好半晌不见陆祭天动静,虽有些紧张,但却更显凶狠。“陆祭天,你敢对我拔剑,今天我就用这把玄天剑替本门清理门户。”
陆祭天直直的站着,垂手握着一把黑黑的剑,那剑毫无起眼之处,却通体泛着乌光,赤天一凝神,耳畔传来一阵欢快的闷响,似是那把剑在欢歌。再看陆祭天,只见他缓缓抬手起剑,神情肃穆,满眼悲伤。
“哈哈”,陆祭天突然笑了一声,神色更是沉痛,“祭天神剑,祭天荡魔,今天你可看到,你可看到!我那死去的师兄弟们啊!他们未死屠魔场,埋骨天阙家!他们好善良,好善良,善良的连不该取他们性命的人都要他们死,为什么,为什么啊!祭天神剑,祭天荡魔,可你能告诉我到底要祭什么天?我陆祭天因你得名,今日纵是化身祭天,我也要问问你,你说,你说!”一声长啸,陆祭天冲天而起,身体一展而开,那祭天剑也一声长吟,乌亮的光芒顿时遮天闭日,硬生生把清晨金色的暖阳给遮没了。
“好,来的好,陆祭天,今天就是你祭天之日。”碧倩也毫不示弱,说罢,身子一转,那玄天剑竟由一幻九,剑尖直指九天。
一旁的陆胖一看碧倩出剑,大惊失色,口中念念有词,身子不住后退。赤天正躲往一旁紧紧盯着场中两人的斗法,眼中却还是将陆胖的神色纳如眼底,稍一凝神,听到陆胖念的正是:
“玄天一变,九天仙现!”
“师父,师父,大事不好了,大事不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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