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妮和乔智华一齐扑过去,却是耿秀才正拿头撞墙,乔老爹拉不住,碰的头破血流,情状凄惨。
乔智华上前抱住耿秀才的腰,将他拖到椅子上,摁他坐到上面。
耿秀才神情激动,嘶哑的声音嚷嚷着“让我去死,让我去死吧,就让我去死吧”
乔智华一手摁住他的胸脯,让他不能动弹,一只胳膊抬起来,拿袖口给他擦额上的血迹。
花妮心疼他刚上身不长时间的新夹袄,忙把自己的帕子递过去。
乔老爹从震惊里清醒过来,对着花妮喝一声“你来干什么男人们的事情还不快走”
花妮朝他吐吐舌头,退了出去。
乔老爹是个专制的老家长,总想端着家长的架子,让小辈子们都听他的。
虽然听他的小辈子只有他儿子一个。
花妮虽然也不能忍受他的专制跋扈,可她不想跟他起冲突。
因为她不想乔智华夹在中间难做。
乔智华是个孝顺的人,若她跟他爹起冲突,他指定会手足无措,不知道该帮着谁。
花妮不是一无所知的青春期的少女,会问自己的情人亲妈和自己一起掉进水里,你先救谁。
她的阅历让她清楚的知道如何跟情人跟亲人去相处,才会让彼此都很舒服。
花妮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正要回去,却听乔老爹在屋里叫她。
花妮便又推门进去。
乔智华已经把耿秀才弄到了炕上去躺着,耿秀才正痛苦呻吟着,嘴里依旧唠叨着去死去死的。
“老爹,啥事”花妮问道。
乔老爹重重叹口气“她家一家子女人,我和智华去都不好,你帮老爹去叫陈月桂来一趟吧。”
“叫她来干啥她又不会治病,我去打郑伯来。”花妮自作主张道。
“让你去喊谁就去喊谁这孩子”乔老爹怒喝一声,唬的花妮打个哆嗦,一溜烟跑出去,心中却还在奇怪,为啥要去叫陈月桂来。
她跑去九婆家敲门,九婆家天一黑就栓门,这个时候,早就栓门熄灯睡下了。
花妮费了好大劲,喉咙几乎喊哑了,才把门叫开,却是九婆来开的门
老太太还是溜光的头发,一脸警惕神色儿,待花妮说明来意,九婆冷声道“你回去跟乔大说,天黑了,一个寡妇家的,不便去一个老光棍家里去,有事等明儿再说罢。”
说完就要关门。
花妮忙伸手挡住门,不让她关,陪笑道“九婆婆,那咱不去他家,去我家行不行我家净是女人,没有男人”
九婆婆叹了口气,一直板着的脸上竟然浮现出些悲伤之意,也不关门,扭头走了,月桂从门后的黑影里撇出来,满脸的悲伤,拉着花妮的手走出门,把门栓了,轻声道“走罢。”
此时,花妮似乎也想明白了是怎么一回事,想问问月桂,却又不好意思开口。
月桂走的比花妮快,拖着花妮径往她家去,花妮扯住她“都出来了,九婆婆又不跟着,去我家干啥呀直接去耿秀才家多好”
月桂垂下头,声音发虚“不好吧,他家也没个女人,不好吧”
“有啥不好的,我跟你一起去,我不是个女人么。”花妮拉着她往耿秀才家里来。
俩个人进了院子,却不见乔老爹和儿子。只里屋亮着盏灯,透过窗棂,隐约看见炕上有个人躺着。
月桂转身要走,花妮拖住她,低声道“你不是来见他的倒又要走我在院子里等着,你自己进去看看,才刚不知道为什么,一直寻死觅活的,撞的头破血流呢。”
月桂听这话,身子哆嗦下,松了手,往屋里走去。
花妮答应了她,不好走,便走到街上,把街门关了,自己坐在外面台子上等着。
乔智华不知从哪里走了过来,坐到她身边,扭身看了看紧闭的街门,微微叹口气。
“他俩啥时候开始的男未婚女未嫁,为啥还要寻死觅活的去九婆婆家求亲不就完了”花妮道。
乔智华摇头叹气“要是那么容易就好了,耿大叔也不用如此为难了。九婆婆那个人你是知道的,顽固的很呢。”
“顽固啥”花妮想不通。
乔智华又叹口气“你又天真无邪了,九婆婆成亲两个月丈夫就死了,月桂姑姑是遗腹子,九婆婆守寡了一辈子,她的认识里,一直都是好女不吃两家茶。月桂姑姑刚回来的时候,提亲的不少,都被她骂了出去,慢慢的,也没人也上门提了。”
“就你知道的多,比女人还八卦。”不待乔智华说完,花妮朝他翻白眼,嗔道。
乔智华伸手指搔搔头皮,苦笑“我这不是听耿叔说的么自打我和老爹搬过来,他一上饭桌,一盅酒下去,打开话匣子,不消两句,便提到月桂姑姑,我不想听都听熟了。”
花妮觉得有些心酸,叹道“怪道秀才这样一个清高的人,竟然为了挣咱们这点子房租连脸面都不顾了,当着我的面抢生意呢。”
“我爹也是老可怜他,只是没钱帮他,这些日子倒叫我跟你开口拿几个钱给他当聘礼。我爹糊涂,我可不糊涂啊,耿叔这事儿,哪里是聘礼的事儿若只是钱的事儿,倒好办了”乔智华道。
花妮闪了闪眼,几乎要跳起来“文长卿有办法,他一定有办法,我们现在就找他去”
说着,起身拉着乔智华就走。
乔智华不肯瞳,面上分明有些酸气儿,语气不那么中听了“我崴了脚这些天,你倒是没闲着,又是文公子又是武公子的,现在想是也用不上我了是不是。”
“瞎说什么文长卿能跟你比他那个人虽然一肚子学问,可那些学问的空隙里却灌满了男盗女昌,只不过嘴上斯文罢了。”花妮扯着他的胳膊,笑颜如花。
乔智华被她的话又逗笑了,点头道“再想不到你竟然这么会骂人,这都是跟谁学来的,也教教我。”
“我可不敢教你,上回教了你一首诗,结果惹得夏老师狠狠教训了我一顿,哪里还敢教你这些下九流的话。”花妮笑道,拉着他走,怕回去晚了,文长卿便就走了。
他最近虽然来的频,可从不在家里过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