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大能便是点头应着,央求花妮去帮他找笔墨纸砚回来,就在家里让红蝶自己写张休书,也省得出去找人丢人现眼的。
花妮便抱着渔网回家去拿笔纸,福字见她抱着网回来,上前瞧两眼,就是冷笑“又拿钱接济老人家去了”
“这回还真不是,我本来是想着花两个钱息事宁人,省得那老婆子来吵闹烦人的,可大能回来了,在家呢,然后就发生了意想不到的事情,等我回来说给你听。”花妮笑嘻嘻对她说道。
提起大能,福字便就变了脸色,扭身往夏昭毅屋里走去。
“别呀,你老往他那儿跑干什么”花妮拉住她。
福字扯开她的手,嘴角泛起好看的笑容,道“先生正教成才写字呢,小成才呀,字没写成一个,竟是摸了一脸的墨,真正是笑死我了。”
花妮一听便就跳了起来“叫我弟写字开什么玩笑他连筷子都拿不稳,就让他拿笔写字还能不能愉快的玩耍了就学那几本破书不过几年的事情不要剥夺我弟弟快乐的童年”
福字听的半懂不懂的, 瞅她一眼“说什么乱七八糟的。”
花妮不理会她,也不敲门,上前便就推开东厢屋的门闯将进去。
夏昭毅正弓着身子,伏在桌子上把着笔教成才写字。
成才站在椅子上,一脸认真的盯着桌上的纸,小手握着毛笔,一笔一划的跟着夏昭毅的手势写着字。
“夏先生,你这不是拔苗助长么作为成才的监护人,我对你的这种行为表示强烈抗议”花妮走到他们爷俩跟前,大声嚷一句。
成才抬头看她一眼,嘴角咧开笑容,叫了声姐姐。
成才是这个月才学会叫姐姐的,却也不是经常叫,他叫花妮最多的就是娘,福字怎么教都改不了。
往往是前一声在福字的教导下,叫了声姐姐,后一声就又改回娘了。
他这娘娘的叫的花妮心酸,也许在他小小的心灵里,觉着花妮就应该是他的娘罢别的小孩子都有娘,他怎么会没有呢他一定也是有的,只不过是别人不肯让他叫她娘,一直教他叫姐姐而已。
成才还是会时不时的叫夏昭毅爹爹,夏昭毅也并不觉着突兀,成才喊他声爹爹,他竟是坦然的应着,抱他起来,问他做什么。
但凡他有些忸怩作态,都会让他和花妮成为村里那群大妈婶子们嘴里的谈资。
就因为他这大方的态度,倒是堵住了这些八婆的嘴。
夏昭毅是真正做到了君子坦荡荡。让那些想传瞎话的妇人都找不到槽点去编排。
花妮现在是特别佩服他这一点,心中感叹着怪不得人家是干大事的人。
虽然史书上有写这样那样的昏君庸君,可真正能做到一二代皇帝的人,都是人中龙凤,都有着非一般人的能力呀
“什么是监护人”夏昭毅在教完成才写完了自己的名字之后,方才抬起头,问她。同时让成才放下笔,告诉他写的很好,可以去玩一会儿了。
成才答应着,从椅子上爬下来,拾起自己心爱的布球,揪着一直蹲在椅子边的小黑,笑的咯咯的朝院子里跑去。
花妮打算跟夏昭毅好好的解释下什么叫做监护人。
夏昭毅竟没有打算好好听,接着问她“事情办妥了么”
他这一问,花妮方想起回家来要干的正事,问他要笔墨纸砚。
夏昭毅明白了她的意思,竟然坐下来,就着成才练字的纸,写了一张休书出来
花妮接过来看了看,揶揄道“没少给人家写休书吧瞧这行云流水的,一气呵成”
“这是个男人都要学习的内容。”夏昭毅一本正经回道,噎的花妮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男尊女卑的年代,无论是家事国事男人都有绝对的控制权力,这一点是花妮这个穿越人士无论如何也改变不了的。
她只能凭自己的能力让一部分人脱离这个桎梏,却是改变不了这样的现状。
花妮拿着休书回来,陈大能跟红蝶正在堂屋里坐着,陈大能一脸伤心,红蝶也是眼泪汪汪的。
“又和好了这玩意儿用不着了”花妮走进来,晃了晃手里的休书道。
红蝶举帕子拭了拭双眼,站起来,从她手里接过休书,袅袅走到大能跟前,将休书铺到桌子上,略带着呜咽的声音道“哥,劳烦你摁个手印吧,从此以后,我就是你妹妹,亲妹妹以后有我一口吃的,就绝不会饿着大哥你。”
陈大能咬破手指在休书上摁了手印,将休书折好交到红蝶手上,红着眼睛道“这半年实在是委屈你了,以后好好生活吧,若有需要大哥的地方,只管开口,只要我能帮你的,一定帮。”
红蝶给他深深施了一礼,收好休书,拉着花妮往外走来。
走到街上,花妮方才问她道“这怎么又好上了他跟你说了什么你这收买他的银子也没拿回来呀。”
“我只没想到大能哥他竟然是个正人君子,他带我回来真的就是听了我的哄骗,以为我是个家里遭了官司被卖进青楼又千辛万苦逃了出来的可怜妇人,是我一直把好心当成驴肝肺,以为他是看中了我的钱,才愿意跟我合伙演这一处戏的。”红蝶轻声说道。
“那他还收了那些银子”花妮问道,她算是揪住这银子不放了。
红蝶叹口气“大能哥是个好人,可大娘不是,其实也不能说她是贪心,这银子本是她应得了,当时大能哥带我回来,大娘真把我当成了儿媳妇,请客摆酒席的没少费事,也花了不少钱,也该她拿了去。”
“这倒也是,给她也好,省得她这把年纪还一直惦记着织鱼网挣线呢,有了这一二百两银子,也够她安心养老的了。”花妮笑道。
红蝶看她一眼,犹豫一会儿,还是开口说道“有件事我觉得该告诉你,却是一直怕你这脾气暴躁,听了生气,便只装作没看见。可是要让我一直憋在心里,却更难受,不如说出来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