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长卿被打的嗷的叫一声,抱头跑出去。
文夫人咬牙将手里的鸡毛掸子掷了出去,方罢休,又转身过来招呼花妮。
正说闲话,只见修娴手里举着两根麦芽糖做的小人儿,兴高采烈的回进来,也不跟她娘问好,只跑到花妮跟前,将一根小人儿递给她,笑道“我听门子说,你来了,欢喜的要命,买了这个小人儿便找你来了。
你不记得不,你在我家里头一回看见这个小人儿喜欢的不得了,我说我若是再来京城一定给你带一个。
这会子给你了,也不算我失约吧”
花妮忙谢过她。
修娴上前挽起她的胳膊往外拉她,口中笑道“跟我去屋里说话,不要听这些老人家胡言乱语。”
花妮被她一路拽着来到后院的二层阁楼之上。
修娴亲给她捧了茶来请她喝。
花妮喝着茶问她,是否是真的喜欢程宴舟。
修娴面色绯红,垂下头,一向开朗活泼的她竟也羞涩起来,低声道“你怎么问这个,若知道你要说这个,也不要请你上来坐了,我不是烦他们老拿这个说事儿,才要离开的。”
“好,那咱们就不说,说别的,我看你头上戴的那个银簪子真是漂亮,拙而不朴,看着简单,配上你乌黑的头发却又显得优雅大方,你真是有眼光。”花妮望着她头上的簪子,羡慕的说道。
修娴伸手摸一摸那簪子,面色越发红涨,笑道“可真有你的,难道你知道这簪子是他送的不成,说是不说,却又是变着法子打听消息。”
花妮听她如是说,忙赔不是,笑道“我这真是无心的,真不知道这簪子的来历。只觉得好看,看来这程公子的眼光果然不错,东西会挑好的,夫人自然也是挑的最好的。”
修娴扑过来嚷着要撕她的嘴,花妮忙推开她,往一边闪身,笑道“看你笑的这样子,就知道有满意这门亲事。”
修娴脸上的笑容却是凝固了,坐下来,安静了一会儿,方才叹口气“妮姐姐,我知道我跟他的这门亲事成不了,早晚得黄,不过是能撑一时是一时罢,我好不容易找到一个心上人,就这么放弃,我实不甘心。”
花妮瞧她一眼,干咳一声“你能这么想最好了。”
修娴忽然抱住她,哭起来“妮姐姐,我不想跟宴舟分开的,我很喜欢他,想嫁给他。今生若是嫁不成,我就不活了。实在是死不了,我就去庵里当姑子去。”
“别,别呀。就是因为程夫人并没有见过你,也不了解你的为人,光听门弟,所以才对你有了偏见,若是见上几面,了解了你的为人,怕不就好了呢。”花妮一时精虫上脑,怕修娴伤心,安慰她道。
修娴止了哭,盯着她,哑声道“妮姐姐,程夫人她都不肯见我,倒怎么能让她知道我的为人呢其实你说的这事,宴舟也想到了,他想过很多方法,想让我们见面,好让夫人能了解我,可夫人她,她都不会见我。”
花妮恨不得打自己两个嘴巴子,可话已经说出来了,又不能收回去。
她心里还是很希望有情人终成眷属的。
若是不想到乔家的仇恨。
可话又说回来,上一代的恩怨又何必影响下一代人的幸福呢。
又不是程宴舟谗言杀了乔智华的外祖一家。
“妮姐姐,老家的人都道你是活神仙,你帮我想想办法呀,别让我和宴舟分开,求你了,帮我想想办法”修娴拉着她的手央求。
花妮苦笑不得。
她自己这一身的恩怨情仇尚没掰扯明白,却要帮人家解决婆媳问题,想来实属可笑。
也只好好言劝慰她,说些只要两人情比金坚,老天看在眼里,总会有解决办法的。
修娴听了她的安慰,心情好了些,这才想起来问她为何来到京城。
花妮只跟她说,想来看看有没有做生意的机会。
修娴听说,便又开心起来,拉着她的手,笑道“如此说来,姐姐也是想进京做生意了这敢情好,我正愁没个知心朋友说说心里话呢,这边现认识的又不交心,你若是来了,可正对我的心思。
至于做生意的事情,只管找我爹娘,他们两个自从来了就一直念叨你,想让你一起上来做生意呢。”
两人正说着闲话,只听门外传来文长卿的笑声儿“文修娴,我真是服了你的,才刚哭的肝肠寸断像死了兄弟似的,这才多大一会儿,又笑的像马上要嫁给程宴舟似的,你这孩子到底长没有心肺哈”
修娴听她哥哥哪此奚落她,过去开了门,朝她哥哥腿上便踢了一脚,撒娇道“我没有你这样的哥哥见妹妹有难也不相帮,只管看笑话”
“我可没看你笑话,我一直在宴舟跟前说你坏话,望他赶紧解除这婚约,还我们家一个清静呢。”文长卿拍打着她踢脏的裤腿笑道。
“妮姐姐,你听他说些什么这个人一点正经没有成天价花天酒地,见一个爱一个,一点人心没有将来是嫁过来,可真是瞎了眼呢。”修娴说不过她哥,跺脚嚷道。
文长卿走进屋里来,拿起桌上的茶壶倒了杯茶,喝了两口,方才笑道“见一个爱一个有什么不好我是见一个爱一个,可架不住我有责任心啊,我是爱一个娶一个,只要爱上就负责到底,你不是已经有三个小嫂子了么”
花妮正喝茶,听他这话,憋不住笑,一口茶喷出来,溅湿了裙子,忙用帕子去擦。
修娴追过来打他,他也不躲,任由妹子抡着拳头砸他的肩膀,却是笑着对花妮道“我娘让我来请你下去吃饭呢。吃了饭再谈别的,反正这过日子嘛,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你看我好过,我看你好过,其实究竟过的好是不好,也只有自己知道了。”
花妮微笑着答应,起身随他们兄妹下了阁楼,正走到院子里,却见文老板满脸陪笑,躬身哈腰的陪着一个迈着四方步的中年男人走了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