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本少爷往死里打”
繁杂热闹的街市上,一群家丁对着只有五六岁的孩子拳打脚踢。
一瞧着只有十岁左右的小公子,左手抓着一比他稍年长的女子头发,幸灾乐祸地看着被围殴的那个孩子。
街上来来回回那么多人,却无一人敢上前阻拦。
“小杂种,知错了吗当狗就该好好当狗,本少爷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强出什么头嗯”
小公子左手稍一用力,被他拽着头发的女子惨叫一声,被迫抬头,凄声哀求“柳小公子,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撞您的,求求您,放过我。”
“闭嘴,本少爷没和你说话。”
柳乐誉不耐烦地缩紧手指,疼得女子又发出一声惨叫。
他恍若未觉,又像是想起什么好玩的事情,嘴角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意,朝旁人招了招手。
随从立马递上一根棍子。
柳乐誉嗤笑着接过棍子递到跪着的女子面前
“这样吧,那没爹的小杂种方才竟帮着你说话,弄得本少爷很不爽,你用这棍子把他打一顿,你撞到本少爷的事就一笔勾销,如何”
女子小脸儿唰一下变得煞白,看着被打得奄奄一息的孩子,心中那点不忍还是战胜了恐惧。
“柳、柳小公子,他、他只是个孩子啊”
柳乐誉不悦地一脚将她踹倒,弯腰捡起那根棍子,他这个年岁应当澄澈的眸子满是冷漠,就像在看一只蝼蚁。
“本少爷最烦有人忤逆本少爷了,区区庶民,别不识好歹啊。”
柳乐誉举起手里木棍,朝着地上女子狠狠打去。
“啊”
“叫叫大声点”
凄惨的哭喊声从街头传到巷尾。
路过之人匆匆加快脚步,两侧的小摊贩皆低着头,恍若看不见。
谁也不愿意惹上这等事。
柳乐誉眸光兴奋地连续殴打了几棍子,微喘着盯着脚下浑身颤抖,哭得梨花带雨的女子,嗤笑一声,用脚尖踹了踹她。
“别装死,本少爷给你最后一次机会,你打,还是不打”
女子死死攥紧拳,不知是哪来的勇气怒瞪着他,哑着嗓音骂道“小魔鬼你别得意善恶终有报,你们柳家现在造的孽,终有一天是要还的”
兔子逼急了也是会咬人的。
柳乐誉脸色沉下去,嘴角泛起冷色。
“你找死。”
他举起手中棍子,朝着她的头就砸下去。
“望望带头冲锋”
一道稚嫩的嗓音在人群中响起,人群中陡然窜出一道小身影在他面前高高跃起。
柳乐誉还没瞧清楚那道身影。
那小身影在空中划过一道美丽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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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
柳乐誉双手痛苦地捂着小兄弟倒下,满地打滚。
不知是谁喊了声“好”
罪魁祸首望望小狗一脸无辜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小手摸摸头顶。
哎呀,跳过头啦。
她本想飞跃咬住棍子,来个帅气的狗狗救美的。
哎。
纪望心里惋惜。
太可惜啦。
“时哥儿时哥儿你没事吧”
张倩冲进人群,颤抖着抱起被打得已经昏过去的孩子,眼睛红的仿若要吃人一般。
纪望哒哒哒跑回张倩身边“婶子,你别急,他肯定会没事哒。”
季知时昏迷间,感觉好似有什么温暖的东西从他身体一点钻入,流经四肢百骸,身体的疼痛都被一点点扫平。
纪望突然轻咦一声,好奇地凑到季知时身侧嗅了嗅。
灵魂的味道好像不同了。
这是为什么嘞
被无视了好一会儿的柳乐誉好不容易缓过劲儿来。
他捂着下体,小腹依旧一抽一抽的疼,双眼愤怒地瞪着纪望的背影,怒斥那些已然看呆的家丁。
“一群废物还不赶紧给本少爷把她逮过来”
家丁们这才回神,朝着纪望走去。
“放开我放开我”
纪望挣扎着被他们抓到了柳乐誉面前。
她被架着手臂,两条小短腿扑腾乱踢,左右两人都挨了她好几脚。
纪望鼓起脸颊,气鼓鼓地瞪着柳乐誉。
“坏家伙我爹爹很快就会来找我的等我爹爹来你就完蛋啦”
纪望习惯了仗爹欺人,哪怕暂时被抓起来也丝毫不害怕,因为爹爹不管什么时候都会及时赶来给她撑腰的
柳乐誉听了,不屑地笑了。
“你爹”
“是哪个小摊贩还是哪家的仆从在这锦阳县,只要本少爷一句话,知县都得给本少爷提鞋”
纪望依然气鼓鼓瞪着他“说了你可不要害怕我爹爹可是衙门差役”
一炷香前。
纪砚回扯下脑袋上的烂菜叶,气得笑了一声。
他纪砚回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敢这样对他。
从来没有
来锦阳县短短两日,他先是被泼脏水,又是被扔菜叶和鸡蛋,虽然都是误伤。
他可是首辅之子
首辅之子
真是一群大胆的平民
“彪哥不好了柳家那小公子又在西市闹起来了”
远处两个穿着与他们相同的差役衣裳的男子飞奔而来,一时没刹住,差点儿将他创飞。
我尼玛
张彪听见闹事之人的名字,眉头微微蹙起。
“知道了,先去衙门禀告孙巡检,西市那边我去处理。”
“是。”
两人丝毫不敢停留,连忙去衙门搬救兵。
“这柳家是什么人”
纪砚回见他突然脸色凝重起来,便多问了句。
张彪带着他往西市赶,轻叹了口气“这柳家乃是锦阳县首富,平日里嚣张跋扈惯了,连知县大人都拿他们没办法。”
如今衙门里的差役也就只有他敢去管柳家的事,旁人有多远就躲多远。
纪砚回拧了拧眉,不解问道“为何柳家再富也不过是商贾,知县再小也是官。”
怎会被一小小商贾压着
张彪一根手指指了指天“柳家上面有人”
“先不说柳家大郎在隶州任知州一职,是知县大人的直属上司,柳家有亲戚在朝为官,据说还是个大官,根本无人敢招惹他们。”
纪砚回听了依然面无表情。
是的嘞。
那官再怎么大,能大得过他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