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韵回屋,早早睡了。
第二天很早就去了卫生院。
推开卫生院办公室的门,一股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
两个身影正对着酒瓶,称兄道弟地划着拳。
“斌哥,我、我敬你一杯”张富贵脸色涨红,说话都有些结巴。
他手里捏着一个小酒盅,里面的白酒晃晃悠悠,眼看着就要洒出来。
屯长的儿子周斌,穿着的确良衬衫,袖子挽到手肘,露出一截略显粗壮的小臂。
他哈哈大笑,一把搂住张富贵的肩膀“富贵兄弟,够意思来,干了”
张富贵本来不胜酒力,但周斌是屯长的儿子,他哪敢不喝
为了迎合周斌,他只能打肿脸充胖子,一杯接一杯地往下灌。
沈诗韵看着这一幕,觉得这两人简直胡闹。
周斌抬起头,发现沈诗韵来了,眯着眼睛上上下下地打量着。
“沈医生可算是来了。前阵子听说沈医生生病了,可把我担心坏了。”
沈诗韵开窗通风,冷声开口,“我犯不着要你担心,还劳烦你把张富贵带出去,我要上班了。”
“出去干什么,沈医生我是特意来看你的”周斌似乎没听懂沈诗韵话里的意思,反而更加放肆“听说你之前生了病,我本来想去看看你的,无奈家里的母夜叉拦着不让去。没想到啊,生了场病,你倒是越来越美了,真是让人垂涎欲滴啊”
“我让你垂”沈诗韵眼疾手快,一个反手,直接将周斌甩了出去。
周斌猝不及防,踉跄着摔在了地上。
张富贵本来就醉得迷迷糊糊,被周斌这么一撞,也跟着摔了出去。
“砰”的一声巨响,办公室的木门被撞得摇摇欲坠。
外面的护士听到动静,连忙跑进来,看到这一幕,都吓了一跳。
“怎么回事你们怎么喝成这样”
两个护士费力地将两人扶到了病房。
“干什么我没醉”张富贵酒劲上来,在病房里又哭又笑,疯疯癫癫的。
他一边在病房里转圈圈,一边嘴里还念叨着,“斌哥,再来一杯”。
“把他按到病床上。”沈诗韵为了不影响卫生院的秩序,给张富贵开了醒酒药。
“我也要吃药。”周斌拉了凳子,二郎腿翘着,坐在沈诗韵旁边。
“沈医生,我比他喝得多,我也晕。”他身上的酒气熏得沈诗韵直皱眉。
沈诗韵冷冷地瞥了他一眼“闪开,别逼我动粗。”
这家伙根本就没醉,装什么装
“好好说话嘛,动粗干什么。沈医生,在整个福利屯我只信服你,我告诉你,别的大夫给我开药,我还都不吃呢。”
“是吗”沈诗韵似笑非笑地望着周斌。
“那当然呢,我还能骗你不,咱俩谁跟谁呀”
“既然如此,我就帮你治疗一下。”沈诗韵眼波流转间,开口道“我最近研制了一种特效醒酒药,见效奇快,一般人我都不告诉他。你要不要试试”
“试”周斌眼睛一亮,色眯眯地盯着沈诗韵,“真的吗只要是沈医生开的药,我什么都吃。”
“好,这可是你说的。”沈诗韵勾了勾唇角,转身向药房走去,“跟我来吧。”
周斌乐开了花,屁颠屁颠地跟在沈诗韵身后,一路上喋喋不休。
“沈医生,其实我看咱两还是有缘分的,我这人还是不错的。我床上功夫一流,保证把你伺候得舒舒服服的。对你,我肯定疼爱有加”
沈诗韵一言不发,脚步却不停。
两人一前一后进了药房。
刚一进门,药房里就传来“啪”的一声脆响。
紧接着是周斌杀猪般的惨叫声。
“啊你你干什么”周斌捂着被打的脸,哇哇大叫。
沈诗韵拍了拍手,一脸无辜,“这就是我的特效醒酒药啊,一下子上去,是不是立刻就清醒了要是还没醒酒,我还可以再来两下子。”
“够了不来了”周斌揉了揉被打的脸,疼得厉害。
“一下子就好了不该呀,你喝了那么多酒一定是还没解透。我还有别的妙招,也可以给你试试。”
“不用了。你这两下子,别把我治出什么好歹来我消受不起。”
周斌灰溜溜地走出了药房,却没离开卫生院,而是跑到大厅里,抓了把瓜子,嗑了起来。
沈诗韵耳根子清净不少,关上门忙活起来。
等处理完药房的事情,她走到大厅,开始给村民看病。
沈诗韵注意到周斌还坐在大厅的角落里嗑瓜子,一副赖着不走的架势。
她走到周斌面前,语气冷淡,“还不走还等着我给你治病”
“治病倒是不必了。”周斌梗着脖子,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这里是公共场所,你没权利让我走再说,我还要在这吃席呢。”
沈诗韵微微一愣。
吃席卫生院里吃什么席
卫生院院子外,一个穿着补丁摞补丁衣裳,头发花白的老太太扯着嗓子喊。
“哎,有人吗我家慧芳叫我来招呼你们来了。慧芳生了娃,今日个摆酒席,请大伙儿热闹热闹”
这老太太正是慧芳的婆婆。
她一眼瞧见从卫生院出来的沈诗韵,躲躲闪闪的,脸上笑得满脸褶子。
“上,上次的事情,对不住了,沈医生。是我老糊涂了。”
“你的确老糊涂了。”上次慧芳婆婆私自藏了旺旺的事,沈诗韵的确不满,“好在你家里有个明白人。慧芳在你家撑起一大家子不容易,你平日里最好少给她添麻烦,不然我都替她不值。”
“沈医生说的是,都是我的错。”慧芳婆婆一点鞠躬,又起来,“沈医生,慧芳特意交代了,请您务必赏光还说辛苦让您带点药,给孩子瞧瞧,那孩子脸色有点黄,怪让人担心的。”
沈诗韵点点头,语调干脆利落“知道了。”
她转头对其他赤脚医生说“你们先去吧,我还有几个病人没看完。”
赤脚医生们应声而去,跟着慧芳婆婆走了。
沈诗韵转身回了卫生院,只留下她和仍在病房里呼呼大睡的张富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