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诗韵的声音放柔了许多。
“您没错,您真的没错。您对沈玲玲已经够好了,是她自己不争气。您不能再这样纵容她了,不然,她这辈子就真的毁了。”
沈母抬起头,泪眼婆娑地看着沈诗韵“那我该怎么办诗韵,妈老了,糊涂了,不知道怎么办。”
沈诗韵和沈母还没说完。
一个身影就风风火火地闯进了院子。
沈玲玲穿着一身鲜艳的红裙子,头发烫得卷卷的,脸上涂着厚厚的脂粉,活像一只骄傲的孔雀。
她一进门就嚷嚷“妈,我饿了赶紧给我弄点吃的”
全然没注意到屋里的气氛有些不对劲。
几乎就在她话音落下的同时,几个穿着制服的公安同志和方建国一起涌了进来,堵住了门口。
方建国指着沈玲玲,厉声说道“就是她把她给我抓起来”
沈玲玲吓了一跳,下意识地后退了几步,涂得鲜红的嘴唇微微颤抖。
她很快反应过来,叉着腰,尖声叫骂“你们这些王八羔子,大半夜的想干什么想抢劫啊”
方建国冷笑一声“抢劫哼我们这是执法办事有人举报你故意伤害他人,现在请你跟我们走一趟”
沈玲玲眼珠子一转,立刻明白了是怎么回事。
她双手抱胸,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
“要是为了早上的那个老头子,你们可没资格抓我我可没碰他一个手指头是他自己不中用的昏倒了,关我什么事让公安同志去调查清楚了再来”
她涂着蔻丹的指甲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语气里充满了不屑和挑衅。
沈母则吓得脸色苍白,紧紧抓住沈诗韵的手,生怕沈玲玲真的被抓走。
“你少放屁,不是你,我爹根本不会昏倒”方同志声嘶力竭,“你们快把她抓起来”
为首的公安同志有些为难,“她说得也没错。国营饭店的人口供里,她们之间确实没有肢体接触。”
沈玲玲得意地扬起下巴,挑衅地看了方建国一眼。
沈玲玲脸上的得意之色瞬间消失,她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公安同志小声地跟方建国说了几句。
这件事情还得进一步收集证据,不然抓走了没有证据,也是白搭。
方建国狠狠地瞪了沈玲玲几眼,咬牙切齿地说“算你走运这次就先放过你你给我等着”
说完,他带着人转身离开了。
沈玲玲一进屋,就看见沈诗韵和沈母并排坐在门口的小板凳上,像两尊门神似的。
她心里那股火“噌”地一下就窜了上来,尖着嗓子嚷道“妈你还有脸坐在这儿你眼睁睁看着我被人欺负,你还是人吗你真是铁石心肠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么恶毒的妈”
沈母的眼泪一下子就下来了,嘴唇颤抖着,一个劲儿地摇头“不是的,玲玲,不是这样的。”
“不是这样是哪样你敢说你不是因为沈诗韵现在混得好,就巴结她,在我面前耀武扬威”
“你以前可不是这样的你以前对我多好,现在呢捧高踩低,看着沈诗韵在你身后摇尾巴,你就是条不要脸的狗”
沈玲玲越说越激动,唾沫星子乱飞,脸上的脂粉也跟着簌簌往下掉。
沈诗韵脸色难看,沈玲玲的话简直不堪入耳。
她“啪”地一声,一个巴掌甩在沈玲玲脸上,清脆的响声在小小的院子里回荡。
“既然你脑子不清醒,我就打到你清醒为止”沈诗韵冷冷地说,眼神锐利如刀。
沈玲玲被打懵了,捂着脸,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乎要发疯。
她冲着沈母吼道“你看看你看看这就是你的好女儿你等着等我成了首富夫人,看我怎么收拾你们我要你们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
沈诗韵眼中闪过寒光,反手又是一巴掌。
“啪”
这一下比刚才更重,沈玲玲被打得眼冒金星,嘴角都渗出了血丝,“上一次可是你自己说的,再出言不逊就掌你的嘴”
她不敢再叫嚣了,看见沈诗韵的手又抬起来,连忙求饶“别打了别打了我不说了成吗你住手我不说了”
沈玲玲心里盘算着,这张脸可不能坏了,不然怎么勾搭孙国安,怎么当首富夫人
七十年代的彩妆产品有限,要是留下疤痕,可就麻烦了。
她眼睛死死地瞪着沈诗韵,那眼神像要杀人一样,但却一言不发。
好像在说,总有一天,我会报仇的,等我成了首富夫人
沈诗韵一眼就看穿了她的心思,嘴角勾起一抹弧度“会有那一天吗”
沈玲玲愣了一下,不明白她的意思“什么”
“我问你,”沈诗韵一字一顿地重复道,“你好好想想,你会有成为首富夫人的那一天吗”
沈玲玲没有说话,垂着头,手指绞着衣角。
她努力回忆着上一世的这个时候,孙国安的境况。那时候,他已经小有成就了,手里至少有几笔不小的存款,在村里也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前几天,沈玲玲还觉得这一世孙国安的发展虽然慢了一些,但好歹也承包了田地,眼看着就要飞黄腾达。
可昨天得知那些地竟然是沈诗韵的,她心里就只剩下绝望了。
她意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孙国安,似乎并没有一点会成为首富的迹象。
这个念头如同晴天霹雳,将她所有的希望都击得粉碎。
沈玲玲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瘫坐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她不顾形象地拍打着地面,哭声凄厉,像一只受伤的野兽。
为了嫁给孙国安,她不惜放弃城里优渥的生活,跑到这偏僻的村子里当知青,受苦受冻受累。
如果孙国安最终一事无成,那她这些年的付出算什么她岂不是全完了
她后悔了,锥心刺骨的后悔。
如果当初没有嫌弃顾承安,没有执着于嫁给所谓的“潜力股”,现在她已经是顾家媳妇,过着安稳的日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