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九颜话锋一转。
“你这饭菜不可浪费,拿下去,给那些真正需要的伤员。此外,即日起,给将士们加肉、添棉衣。”
徐峰领命,复又问。
“那娘娘,宣城”
凤九颜语调平静,眼中有运筹帷幄的从容。
“吃饱了,什么都好说。”
南疆。
瑞王率兵与绥和部盟军作战,肩膀被毒箭所伤。
得知此消息,阮浮玉立马赶到军帐。
军帐内,瑞王单肩半露,军医正在为其逼毒。
见军医手持锋利的短刀,瑞王咬住那成卷的巾帕,一副承受极大痛苦的模样,她当即问。
“不是已经取出毒箭了吗这是要干什么”
侍卫柳华回“军医说,要割肉逼毒。”
阮浮玉一听这话,顿时笑了。
“割肉我说,这军医不会是敌国细作吧”
军医闻言,手里的动作一顿。
这瑞王妃,怎能血口喷人呢
瑞王抬眼看向她,因为嘴里叼着那巾帕,遂用眼神警告她少说话。
阮浮玉径直走过去,将军医挤走后,弯腰看了看瑞王肩上的伤口。
伤口很深,且取箭造成皮肉外翻,还因着毒药而变得乌黑,触目惊心。
寻常女子见到这种伤口,免不了要皱眉害怕。
阮浮玉则是大不相同。
她啧啧摇头。
“我还当是多严重呢,不过如此嘛。”
柳华看不过去。
“王妃,箭上有毒,得让军医马上为王爷逼毒”
阮浮玉呵呵一笑。
“逼毒而已,哪里就用得着割肉了。瞧我的吧”
她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罐子。
军医以为里面是解毒的奇药。
柳华也如是猜测。
却只见,罐子打开后,阮浮玉徒手从里面取出一条白白胖胖、一指长二指厚的大肉虫
随后直接将肉虫往王爷伤口处一丢。
军医脱口而出“王爷小心是蛊虫”
“王爷”柳华惊呼。
蛊虫能是什么好东西
这浑身是毒的女人,想对王爷做什么
阮浮玉眉头一皱。
“都吵什么惊着我的宝贝,老娘要你们好看”
军医一脸惶恐。
南疆的蛊虫,是剧毒啊
这瑞王妃是想以毒攻毒吗
瑞王倒是信得过阮浮玉,从头到尾也没躲开,就任由那蛊虫趴在自己伤口上。
起初那凉凉软软的触感叫他不适,但随后,它开始吸食他伤口处的毒,那不适感就变为刺痛、灼热。
他松开嘴里的巾帕,问。
“这是什么”
阮浮玉难得有耐心地解释。
“这是我精心炼制出的食毒蛊,能吸食人体内的毒,刚生下来不到一个月。”
生下来
瑞王暂且忽略这奇怪的字眼。
他只觉伤口处酸酸麻麻的。
一旁的军医和柳华都看呆了。
这小小的蛊虫,真的如此厉害
啪嗒
军医手里的刀掉在地上。
半个时辰后。
原本白色的肉蛊虫,通体变得乌黑。
它像是吃饱了,肚皮一翻,滑入瑞王敞开的衣领,憨憨笨笨地掉了下去。
阮浮玉动作粗鲁,当即将手伸进瑞王领口,不顾触碰到他的身体,将蛊虫掏了出来。
瑞王
还在场的军医和柳华
阮浮玉不顾旁人的反应,将蛊虫放回小罐子里。
军医赶忙为瑞王把脉诊治,惊奇地发现,王爷没有中毒迹象了
这蛊虫真的有用啊
是他对南疆的蛊术有偏见了。
军医再度看向阮浮玉,眼中满是想拜她为师的渴望。
瑞王轻咳了声。
“都退下吧,本王有话对王妃说。”
“是。”
阮浮玉妖妖娆娆地往小榻上一靠,“累死了,有什么话快说。”
瑞王启唇“多谢你。”
若不是她出手,他就要被割肉了。
阮浮玉甚是大度。
“这有什么好谢的,我们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你要是死了,谁来带兵御敌”
她正说着,瑞王幽幽地道。
“不过,你下次可以来早点。因为我已经被割了一小块肉了。”
阮浮玉嗤笑。
“你一个大男人,真是矫情。人家苏幻当年受的伤重多了,也不像你这样怕痛。”
瑞王状若无意地问。
“你和皇嫂认识很久了吗”
阮浮玉不禁陷入回忆,眼神都变得温柔起来。
“是啊。很多年了。没人比我更了解她。
“她那个人,瞧着刚正不阿,其实心眼比谁都多。
“这次东境失守,一定是以退为进,诱敌深入呢。可笑那帮蠢货还在沾沾自喜。
“我想,这场大战就快结束了,只要我们守好南边,就是在帮她大忙了。我家郎君,最是英勇了”
瑞王的视线放得辽远,也跟着喃喃道。
“皇上也是很英勇的。”
阮浮玉不服,“得了吧你家皇帝就晓得躲在宫里”
瑞王脸色一沉,“什么我家的,你说话注意些,莫要叫人拿住把柄”
“嘁懒得跟你争。反正苏幻就是最厉害的,你家那个,就晓得捆绑着苏幻。还有你这种无脑吹捧他的。”
说完这番话,阮浮玉就走了。
瑞王眼中流露出愠怒,一口气不上不下。
皇后固然厉害,可皇上才是南齐之主何况,皇上当年御驾亲征,于危难中保住摇摇欲坠的国家,岂不比皇后更英勇
这个阮浮玉,就是见识短浅
皇城。
萧煜穿戴上盔甲,腰间别着一个格格不入的香囊,凌厉的眉宇间,覆着浓浓的杀气。
“启程”
高空,雄鹰飞过南齐上空,俯瞰着一切。
它们能清楚看到,四面八方的人,都在朝着一个地方挺进,那就是宣城
雄鹰从皇城飞到东边的甘州,发出一阵嘶鸣,俯冲捕食之时,鹰眼里映出城楼上的女子。
凤九颜站在高处,披风飘飘,眼神锐利地下令。
“全军行进,去宣城”
宣城一战,诸国的江山,南齐要一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