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视频，苏南栀点头，问道“后来呢，进去了吗”
“进去了。”
王大海道“我把秦福海打了一顿。”
“因为有视频在手，他不敢对我怎么样。”
“但我知道，打了他，就得罪了他。”
“而得罪秦小天，则是在那之后。”
“当时我也不知道那是秦福海的儿子，知道之后，我就明白，我和他们父子之间，必须死一个。”
“我无权无势，唯一认识的教育局长，又是个正直的官员。”
“所以，我只能靠自己。”
苏南栀问“你是怎么弄到秦福海违法犯罪证据的”
王大海道“秦小天吸食快乐粉”
“我救了被秦小天欺负的女孩，那个女孩是会所的员工，她看见过秦小天吸食。”
“所以，我就想，用这种方式。”
“我特地跟踪秦小天，跟踪秦福海，确定了他们的住址。”
“同时，也确定了他们平时出行的几辆车。”
“接下来，就是等。”
“等机会。”
“我等了一个多月，终于等到了这个机会。”
“秦福海半夜出门，开秦小天的车，车上，有秦小天吸食的违禁品。”
“于是，他被查了。”
苏南栀问“除了你，还有谁帮你”
王大海有些诧异，但也在他的预料之中。
他知道，苏南栀能做到市长，不可能是个草包。
自己说的这些，看似合理，但却缺少一些重要性的东西。
比如，怎么就会有交警刚好查酒驾
还刚好查车子里的东西
王大海也没隐瞒，将秦蓉以及秦蓉师傅的的身份告诉了她。
同时，也将陈书记在这里面起到的作用，一并告诉了她。
听完之后，苏南栀微微点头。
这才对。
她不由得有些欣赏王大海。
一个普通人，联合市局的副局长，和一个区官员，扳倒了一名副市长。
这操作，传出去都没人信。
可偏偏，王大海做到了。
苏南栀问“你想给我开车”
“是。”
“为什么”
“为什么”王大海皱眉，没有立刻给她答复。
因为，他也在想，为什么。
自己为什么要入体制
想了许久，他摇头“不知道。”
他的确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这么做。
苏南栀看的出来，他有些迷茫。
而且，他很坦诚，没有对自己隐瞒。
也没有说什么假大空的话。
苏南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一顿饭吃完，苏南栀喊来服务员，买单结账。
等她付了钱，才有些讶异的看向王大海“我以为你会和我抢着买单。”
王大海反问“为什么要抢我毛遂自荐，给苏市长了一份选择，这顿饭，应该是你请。”
苏南栀第一次露出几分愕然。
旋即，笑了。
笑的很美。
她轻轻笑道“你这个人，挺有意思。”
她拿出手机，道“你的电话。”
王大海一愣，立刻报出自己的电话号码。
随后，苏南栀起身，王大海跟上。
离开商场之后，苏南栀道“你回去吧。”
王大海道“这么晚了，我还是送苏市长回去吧。”
“你觉得我会遭遇危险”
“不一定。”王大海道“按照概率学来说，任何人走在夜晚的街道上，都有可能遭遇危险。”
“既然是一起出来吃饭，那我有责任送你回家。”
苏南栀笑了笑，倒是也没有拒绝。
主要是，王大海给出的理由很强大，她无法拒绝。
“你是学什么的”
“医学。”
“医学”苏南栀挺诧异。
“嗯。”王大海道“我爷爷是村子里的赤脚医生，从小跟爷爷一起出诊，长大后进入了医学院。”
“怎么不去做医生”
“没后台，没关系，想做也做不了。”
王大海说的很坦然，而且也不是吐槽的语气，就很平静的讲述。
苏南栀问“你帮了陈书记这么大个忙，陈书记没有给你安排个位置”
王大海道“安排了，他给我安排了双龙街道办事处的合同工。”
“哦那你还来找我干什么骑驴找马”
“不是骑驴找马。”
王大海摇头“我拒绝了陈书记。”
“拒绝”
苏南栀这回是真的有点意外了。
虽然是合同工，可以陈书记的权利，他最多干个一年半载，就能给他运作，调整为行政编制。
可是，他却拒绝了。
“你是确定能给我开车”
“不确定。”
王大海道“但我想赌一赌。”
“而且，我觉得我的条件，苏市长一定会考虑。”
苏市长道“我的确会考虑。”
王大海松了口气，却又听苏市长道“但是你确定，要给我开车”
“司机只是合同工，以陵江的收入标准，一个月的工资，也就两千多块。”
“加上奖金和福利，一年到头，拿到手也不过五万块。”
王大海道“苏市长刚刚问我为什么要进入体制，我现在有答案了。”
“嗯，说说。”
“我想做个人。”
王大海表情严肃，道“我是农村出身，没有父母帮衬，没有什么机遇。”
“如果想赚钱，以我的能力，一个月，赚两三万，已经是目前能力所能达到的极限。”
“若是一路顺风的话，未来或许会自己开店，一年百万，也是有希望的。”
“可一年百万，又能做什么呢”
“碰见个稍微有点权利的领导，我就什么都不是。”
“在这种人情社会下，钱，真的没什么用。”
“我想做个人，做个有尊严的人。”
苏南栀问“一个人有了权利，就一定会有另一个人被剥夺权利。”
“如果你手握权力，会这么做吗”
王大海摇头“站在我现在的角度和身份，我可以很自信的说，不会。”
“编制对我来说，只是一层保护符。”
“我只希望自己和身边人不会受到不公的待遇和欺负。”
“但苏市长如果问的是以后，抱歉，我没办法回答。”
苏南栀微微一笑，停了下来“好了，我到了，你回去吧。”
王大海抬头，这才发现，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机关大院。
他嗯了一声，转身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