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白容去了沈家祖宅看望沈老爷子,一回来竟然听到一个惊掉下巴的消息。
季凉西居然没死
她还被沈丞珏接回了沈家
沈白容觉得这个世界过于梦幻了,什么都来不及想,急匆匆地冲回沈宅去见证奇迹。
尽管她们之间有过多少过节与怨恨,如今都不重要了。
得知季凉西还活着的那一瞬间,沈白容是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天知道她快要被沈丞珏给弄疯了
这段时间的沈丞珏,把自己弄得人不人鬼不鬼的,或者说是行尸走肉更贴切一些。
他每天不去公司就算了,还如疯子一般抱着骨灰盒,吃饭睡觉都不肯放下,实在是又诡异又惊悚。
沈白容脚步匆匆地往楼上奔去的时候,中途却遇到了一个“拦路虎”。
“白容,你别去打扰凉西。”
沈丞珏抱着双臂靠在门边,语气平静“如果可以的话,你最好不要和她有任何接触。”
沈白容惊诧地瞪大双眼,“哥我只是去看一下她,我又不会拿她怎么样。”
“凉西心情不好,你不要去烦她了。”
沈丞珏仍是不愿意松口,自家妹妹的性子他一清二楚,对季凉西也从来没有好脸色。
让她上去,说不定又要闹一场了。
他可没有忘记,当时他问话的时候,她明明说季凉西“死”了,她很开心。
“我保证,我一定不会伤害她的。”沈白容无奈地三指并拢,指着天花板,“我绝对绝对不会让她少一根毫毛,你可以放心了吗”
沈丞珏仔细地观察了沈白容的表情和眼神,再三确认她真的没有说谎后,才让开了过道。
终究是一家人,他拦得了一时也拦不了一辈子。
而且他目前在沈家守着,应该出不了什么事。
沈白容顺利在二楼阳台见到了季凉西,她正好坐在藤椅上看远处的风景,面前的小圆桌上摆着一杯牛奶。
听到脚步声时,季凉西才依依不舍地收回了眼神,掩去了里面的忧伤。
本以为是沈丞珏来了,不料一回头看到了一个更加不想见到的人。
季凉西控制不住脸上的表情,显露出一丝不自然。随即她低下了头,并没有打招呼的意思。
对方并不喜她,她懒得贴丨上去了。
季凉西在心底默默地叹息,同在一个屋檐下,总会见面的,她躲不开。
沈白容反倒比她自在许多,围着她团团转了几圈,才撇了撇嘴,确定这是如假包换的季凉西。
“喂,听说你没有死,我还挺开心的。”
沈白容走到季凉西对面的那张藤椅旁边,毫不客气地一屁丨股坐下来,与她隔着圆桌相望。
“虽然我对你没什么好感,但是我也不希望你就这样走了。我不喜欢是真的,但还没恶毒到那个份上。”
季凉西微微一愣,下意识抬起了头,错愕地盯着沈白容。
她那不敢置信的模样,让沈白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相比于你,我更讨厌夏芷希那个歹毒的女人,她连下毒这种事都敢谋划,手段也太下作了。”
季凉西嘴角一滞,自嘲地笑了笑,“所以,我该说谢谢吗”
“你不要想多了,我今天来不是想说这些话。”沈白容冷哼了一声,“我主要是想让你知道,你在我哥心里的位置。”
季凉西不禁蹙眉,这话是什么意思她要赶自己走吗
这好像是一件好事情,恰巧自己也想离开沈家呢。不过,心里为啥会有点怪怪的感觉。
沈白容不知季凉西所想,自顾自地继续道“我哥听说你出事了,他就有点不正常了,当晚把自己反锁在房里哭了一整夜。”
季凉西瞳孔一缩,他是为她伤心吗
还哭了一夜怎么会
“第二天,他就神经兮兮地命令保姆做你喜欢的菜,还放个空碗陪他吃饭,对着空气说话。弄得我瘆得慌,压根不敢和他同桌吃饭。”
沈白容眼神放空了些许,像是在回忆不堪的往事,“飞白还在沈家时,好歹有个人陪着他吃饭。后来飞白去上班,我哥就变本加厉了,随时随地都抱着那骨灰盒。”
季凉西早在听到“对着空气说话”时,就呆住了,完全不能想象雷厉风行的沈丞珏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活脱脱一个神经病。
后面沈白容还说了一堆沈丞珏那令人毛骨悚然的行为,包括亲吻和抚丨摸骨灰盒之类的,她一点也听不下去了。
季凉西心想,她的消失,原来也会影响他这么深吗
可他明明不丨爱自己了,他的心里只有一个夏芷希。
若不是因为这样,她也不会果断地抽身离开,千方百计地逃离他身边。
沈白容终于结束了长篇大论,开始总结陈词,“我只是想让你明白,我哥心里有你。你不在了,他是最痛苦的那个人,而我不希望我哥丨痛苦。”
见季凉西这副云游太空的状态,沈白容有些憋屈地用手指敲了敲桌面。那清脆的声响总算让季凉西回神了。
季凉西抬头愣愣地看她,后知后觉地领会到了一种不可思议的感觉。
沈白容似乎是来求和的,没有恶意。
“说实话,我对你还是没法喜欢起来。”沈白容别扭地摸了摸鼻子,声音低得几乎听不清,“但是为了我哥,我以后不会找你麻烦,不再和你作对。”
“反正你安心呆在沈家吧,我不会为难你了。”
最后这句话,沈白容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音量都拔高了不少。
季凉西听懂了沈白容的言外之意,努力维持着表面的云淡风轻,只轻轻地扫了对方一眼。
那颗沉冰积雪的心脏,却悄悄崩裂了一个口子,融化的雪水倾泻而下,撞入平静的深海。
滔天的波澜让季凉西不由自主地战栗起来,激起了无端的疑惑直达头顶。可惜大脑里仿若被人灌进了一团浆丨糊,什么都捋不清。
她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沈丞珏要对夏芷希那样残忍,硬生生让她被折丨磨成癫狂的样子。
又为什么,沈丞珏会那么痛苦。
隐隐约约中,有一个匪夷所思的答案呼之欲出。
它能诠释这一系列的问题。
可是,季凉西不想去相信这渺茫的可能性。她不能忍受沈丞珏一边伤害她,一边又扮演出深爱她的作态。
任凭是谁,都难以接受这般分丨裂到近乎病态的所谓爱情。
沈白容离开后,季凉西坐在阳台上吹着风,想了很久很久,一双如水秋瞳里全是难以猜透的情绪。
晚上,沈丞珏处理完公务,以最快速度洗完澡后便钻进了被窝,照常伸出手臂抱着季凉西。
他的胸丨口微微酸胀,满眼疼爱地看着窝在他怀里的季凉西,身形娇小,神态可爱,如一只乖乖的小白丨兔。
幸好,怀里这个人和自己没有血缘关系。
一切都还有转机,只要他对她好一些,再好一些
怀里的季凉西动了动,扭头对上他的眼睛。
沈丞珏见她一副有话要和自己说的姿态,内心一喜,立即凑近了一点。
谁知道,乖巧的兔子突然张牙舞爪地露了本性,龇出了尖锐的牙齿,“沈总,你现在不嫌弃我和你的父亲有过关系了吗”
那口獠牙用尽全力地咬合撕丨扯,生生把他的心脏洞穿了,血液四溅。
沈丞珏只能感知到自己的心痛得要死,霎时间失去了言语能力,一句话都吐不出来。
季凉西仿似得逞般冷笑一声,迅速背对他睡下了。
沈丞珏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触及那冷漠的背影后又吞回肚子去了。她真的很恨自己曾经恶语相向吧。
季凉西紧闭双眼,一句话都没有再说,对此始终保持了缄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