狄泽尔破防了,看着这一幕,程实心里发出一声冷笑。
你错了狄泽尔,你的版本落后太多了。
你那伟大的母亲早已为寰宇繁荣规划了新的蓝图,甚至为此打好了地基,将自己的权柄送给了所有神
当然,你也说对了一点,那就是这权柄确实不是祂分享给我的。
因为分享给我的是我的朋友大猫,而不是那个死去的繁荣之母。
想到这里,程实摇了摇头。
看到对方这不屑的姿态,狄泽尔既惊且怒。
惊的是对方很有可能真的是那个所谓的繁荣猎人,甚至在自己母亲的陨落中扮演了一个分食者的角色;怒的是这么一个有实力有背景的存在,居然不愿意跟自己合作,反而是要与自己作对,甚至要在这种“碾压局”中嘲笑自己
他到底是谁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他凭什么要这么做
多年的憋屈和仇恨的压抑在这一刻统统爆发了,无数负面情绪冲刷这位再无依靠的“令使”,让它愤声咆哮道
“为什么
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繁荣毫无母性只知吞食腐朽呆愚痴妄不肯退位祂们从来都是为了自己,都是为了自己
连你也是
你也是为了自己,好一个繁荣猎人,狩猎我到底有什么好处,到底对你有什么好处
我从未伤害过你我只想拿回属于我的东西
为什么这么对我”
狄泽尔疯了,真正的疯了,它失去了理智,已经开始不讲逻辑了。
说到底它从始至终也是为了自己,既然大家都一样,又凭什么去说别人呢。
无非是谁的拳头大,谁说了算罢了。
不过,你骂他们两个我举双手赞同,可你骂我是几个意思
程实嗤笑一声,表情讥讽道
“为什么
狄泽尔,我可从来没有对你做过什么”
“你想狩猎我,这还不够吗”狄泽尔摇晃着枯藤,疯狂咆哮。
“不不不,你搞错了一件事,哪怕我真是个繁荣猎人,那也是你让我成为繁荣猎人的。”
程实挣扎着伸出一根手指对着狄泽尔摇了摇,而后敛尽笑意冷着脸说道
“你别忘了,我们之间的第一个谎言,可是由你先说出口的。
在我们骗子眼里,当对方开口说谎的时候,决斗的邀请就已发出,冲突已不可避免。
欺诈在上,作为祂的信徒,在谎言的决斗里
我不能输”
说完,程实勾了勾嘴角又优雅的鞠了个躬。
“哦,对了,忘了自我介绍。
你可以叫我愚戏,我是祂的令使,也是一位狩猎繁荣的猎人。”
话音刚落,程实挣开手上无力的枯藤,捏住了指间的戒指,可就在他想要用乐乐尔神性打造的戒指去干掉乐乐尔的兄弟时,狄泽尔尖叫着制止了他。
“你不能杀我,你不能杀我
我跟南宫有契约,我死,她也活不了。
你认识她,她也记得你,她有一本报恩的账本,上面写了你的名字
她想报答你,她说你是个好人
你不能让她死你不会让她死”
狄泽尔害怕了,恐惧正在殿内凝集,可问题是程实本也没想杀它,他本就觉得这雷刑或许也杀不了对方,他只是想让对方老实一点,可没想到,狄泽尔是真怕程实能杀了它。
这位繁荣猎人身上有自己母亲的权柄,还有乐乐尔的气息,它不敢赌对方的手段是不是致命的,因为它不想死,它不甘心
不过它这话确实提醒了程实。
契约
南宫果然被骗着跟它签了契约,这个傻姑娘,到底在狄泽尔手底下吃了多少苦啊。
别人捡到神器都是起飞,怎么到了你这,反而成了累赘呢
还好你遇到了我,看在那个什么报恩账嗯都末世了谁还搞这种玩意儿算了,看在这个所谓的报恩账的面子,再救你一次好了。
希望我猜的没错,你应该是想摆脱它的。
想到这里,程实笑着给了自己几发治疗术,狄泽尔已经收手了,在知道自己打不死程实的时候它就不再浪费自己的力量了。
程实恢复了状态,而后从随身空间里掏出了一条诡异的舌头。
“啧,说起来,荒芜行者,也就是你那躯壳的契约,也是被我舌哥吃掉的。
我想你跟南宫签订的契约大概跟刚刚骗我的是同一套说辞,而那也就意味着,契约是假的。
舌哥你有福了,今天加餐”
食谎之舌瞬间来了精神,扭着舌尖在程实手心打起转来。
“哪呢,在哪加餐快开饭啊”
在哪
我也想知道在哪
程实手捧着舌哥看向狄泽尔,却见狄泽尔那无数双蜡眼紧紧一缩,恐惧至极道
“你想干什么,我不会让你解开我的契约的南宫不会同意跟我解开契约的
她没有我,立刻就会死在诸神的试炼里
是我,是我救了她那么多次”
“”
这确实是个问题,程实皱了皱眉头,觉得这种事情还是不要背着当事人处置比较好,再说,不把南宫叫醒,自己似乎也没地方去找契约。
于是他将舌哥别在腰间,而后一发净化术打在了南宫身上。
南宫醒了,她紧皱着眉头觉得身下似乎有点硌,而当她睁开眼睛看到手中的疮痍之赐露出了战斗姿态的时候,她整个人猛地颤抖了一下。
尤其是当她看到这匕首对面的敌人似乎是程实的时候
那一刻,南宫不知从哪里生出了力气,一咬牙便爬了起来,瞬间张开双手护在了程实面前,朝着战斗姿态的疮痍之赐目露坚定的乞怜哀求道
“别杀他,求你,别杀他,他救过我”
“”
“”
程实笑了,笑得开心。
看到这一幕,他真的感觉到自己的心被温暖了一瞬,这让他想起了老甲为自己搬回一整箱可乐的那一天,让他再次感觉到了人间的信任和温暖。
真是个傻姑娘啊,哪怕自己再次迷晕了她,可她还是护在了自己身前。
他目光柔和的看着南宫那瘦削的背影,轻轻出声“谢谢,谢谢你南宫。”
南宫的脑子还是懵的,但她知道自己一定不能让疮痍之赐伤害程实,还不上恩情也就算了,怎么能再害人呢
就算对方发现了自己手中的秘密,可他是个好人啊,他应该不会说出去的,应该不会
想到这里,南宫握了握拳,眼神更加坚定了一些。
人性的辉光在这一刻,在罗斯纳皇庭的宫殿内,熠熠生辉。
反观“毫无人性的反派”狄泽尔它是一点也笑不出来。
不是,南宫,你护着谁呢
你该护的是我啊
要死的他妈的是我啊
但狄泽尔已经深陷绝望无力提醒了,因为此时此刻它那无数双蜡眼正看到,那被程实别在腰间的舌头突然跳到了南宫的身上,而后
“啪”
狠狠抽了南宫一个耳光。
南宫傻了,她不敢置信的捂着脸,愣在当场。
可就在她发愣的时候,周围突然响起一声“咔哒”,紧接着无形的契约便碎了。
从这一刻起,有人获得了自由,有人获得了自囚。
“哧溜,小吃不算吃。”话虽这么说,但食谎之舌还是满足的扭动了两下。
程实更是嗤笑一声道
“啧,有趣。
是你自己收回去,还是我帮你把这些枯枝烂果给拔了,嗯狄泽尔。”
“”
“”
他的话刚落下,疮痍之赐便再次变回了一柄匕首,不是它不想反抗,而是人要学会审时度势,它知道自己已经输了,所以只求用屈服来换取一个更好的结局。
而看到这一幕的南宫,人又傻了。
她捂着白中透红的脸,不敢置信的回头看向程实,当意识到这现场的“反派”居然是这位子嗣牧师的时候
傻姑娘的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