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咋整
打个招呼
该怎么开口呢,不然就说“哎呀您来了,快看,我又在您收藏的历史上涂抹了好大一块,这回您该怎么奖励我”
说实话,程实一开始还真有一瞬间想这么说,因为他不得不承认,记忆赐予的那枚忆海浮梦还怪好用的。
但他不敢,怕被打死。
于是他不敢吱声,就站在原地干笑着。
老板转着一双远比老板深邃沧桑的眸子上上下下打量了程实许久,然后开口说道
“我本以为在我的暗示下,祂会收敛一些,可现在看来,祂确实收敛了,倒是你的另一位恩主又开始了。
而你,你也很勇敢。”
“”
程实一听,疯狂开始摇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不,哥,我可一点都不勇敢,但凡我勇敢一点,我就开口跟你要奖励了
你看我,现在多老实
“有趣。
你是在否定自己的勇气,还是在否认自己的作为
虚无总是喜欢给人找麻烦,你的那两位恩主嗯,我说过命运已然既定,如今你也算感受到了。
你那两位恩主让人很不省心。
欺诈总喜欢捉弄历史,经常把撕下的历史折成祂喜欢的样子,命运
也不遑多让,祂既执掌既定,便总会用同一套借口肆意涂抹存在,将我无数藏品张冠李戴。
至于你,程实,很好,你是个狡诈的谄媚者,非常懂得如何取悦你那两位恩主。
可你有没有想过,当你弄脏了我的藏馆让你那两位恩主捧腹欢愉的时候,作为藏馆的主人,我,会不会生气呢”
说着,老板的眼睛再次翻了上去,只露出一片眼白。
看到这一幕,程实的冷汗蹭的一下刷新了个遍,他赶忙摆手摇头,无比坚定的否认道
“误会一切都是误会
弄脏了您藏馆的另有其人,起码肯定不是我”
老板的眼睛又转了回来,周围涌动沸腾的记忆之力瞬间定格,祂看向程实,轻笑一声。
“哦我知道你最会诡辩,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机会。
说说看,是谁污染了我的藏馆”
“是您”
程实忐忑的吞了一口唾沫,浑身紧绷,怎么看都是一副害怕到要死的样子,可即便如此,他还是咬着牙据理力争道
“的信徒
如果您注视过上一场试炼,就该知道,在那场试炼里我没有做任何影响历史的事情
我所做的一切都在当下,也只与当下有关。
是您的信徒,那位不知名的史学家,利用您的力量,将这一切写进了历史。
这就好比我说了一句抢银行能暴富,结果他真去抢了,可这怎么能赖我呢,法律不会判我有罪的
我是无辜的啊
污染您藏馆的是那位歌者,我甚至都不能算一个教唆者,因为他一来就改写了历史,我都没跟他说过一句话
是他的自我欲望让他亵渎了您,但您既然赐予了他们改写历史的能力,那也就意味着这并不是一场亵渎,而是一场敬献。
所以事实是我没干任何坏事,您的信徒敬献了您,您”
程实很想说“您来错了地方”,但看对方这越发戏谑的表情,他忍了忍,改口了。
“您不然再捋一捋”
记忆笑了,哈哈大笑。
“这么说,我的藏馆脏了,却没人有错”
程实干笑两声,移开视线不敢看祂。
“如果非要说谁有错的话
那只能是您的那位歌者信徒,他使用您赐予的力量时被自我欲望影响了,这不是一场虔诚的敬献,他在敬献您的时候还同时敬献了污堕
我怀疑他有二心,建议严查”
说完,程实心虚的低下了头,可听了这些话,记忆再次笑了起来。
“很好,你如此契合欺诈,想来命运也很头疼。
教唆者
好罪名,你确实是一个教唆者。”
“”
什么叫我确实是我不是说我不是了吗
程实懵了,他抬起头还想争辩几句,却又见记忆开口道
“你似乎忘了一件事,你所谓的法律已经成为过去式了,是否是教唆者不是由过去定义的,而是当下。”
程实不服。硬着头皮道“可您是记忆,记忆就是过去”
记忆罕见的挑了挑眉,笑容和蔼了些许。
“所以我只是存在表象,而时间才是存在本质。
存在不止过去,亦有当下,你所谓的过去在存在之中立不住脚。”
程实急了。
怎么滴,今天非得给我判个刑是吧
好好好,阿夫洛斯得罪了时间被判了个永囚之刑,我得罪了记忆
对啊,我得罪的是记忆,凭什么用时间的“法”来判我
程实猛一抬头,“据理”狡辩道
“就算我是亵渎了您,可我亵渎的是存在表象,凭什么用存在的本质来衡量我的罪责
我扰乱了过去,便应该由过去的法律来制裁我,但过去告诉我我无罪,所以
我没错”
这话说得硬气,但记忆没听,祂只是叹了口气说了一句“冥顽不灵”,而后便挥了挥手将程实丢进一片迷失的历史之中。
程实眼见自己的视线开始扭曲,意识坠入忆海,楼顶的风景也慢慢破碎变成虚幻的一片蓝色,他慌了,心中开始狂念两个恩主的祷词,希望虚无能在这个时候再次侵蚀存在,赶过来救上一救。
但很可惜,虚无并无反应。
程实心底咯噔一声,没想到自己在阿夫洛斯面前开的玩笑居然成真了。
不是老铁,我说我跟你都是受害者,不是想做这种受害者啊,怎么还真成“狱友”了
救命
哪个能来救救我
忆海的压迫感越来越强,程实只觉得自己正在慢慢剥离现实,整个身体都开始变得木讷迟缓,但好在,他还能思考。
不能再继续了,再继续下去要嘎了
他疯狂的挣扎,心中不断的呼喊着所有认识的神名,手上也没闲着,各种戒指摸过一遍,权当是在用戒指打呼救电话,可就算把所有能想到的方法都做了一遍,外界同样没有反应。
“”
完了,这次真走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