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错,或许你我对祂们的理解都错了,当寰宇所有切片组合在一起的时候,那种存在才是真正的祂们,而这也能解释为何你的世界陨落的是秩序,而我的世界陨落的却是腐朽
还有你说到的公约。
你果然知道这个东西,我一直在想诸神到底为何签订一份公约来限制自己
嗯你这眼神,你不知道这件事
不,你在好奇我是如何知道的
呵,说起来有趣,这件事是我的恩主唯一告知我的一件事,祂说公约是对祂最大的限制。”
程实惊愕不已“战争”
“不错,就是战争,所以我在想如果公约只限制祂,祂必定不会签署这么一份契约,但是如果公约限制的是所有神,那祂们似乎又没有必要强行制造一份枷锁去禁锢自己。
可如果我是说如果,公约的限制只是副作用,其真正的作用则是将诸神的力量融合在一起,去创造寰宇无数时间线内的切片神明
你说,有这种可能”
“”
太有了,可太有了
程实甚至觉得这始终搞不清楚的公约本质,就在今天,就在当下,被秦薪直接给猜出来了
为什么这么说,因为真理
真理无疑是诸神中最懂切片的那位,而公约的一部分目的,就是靠近那个无所不能的源初,信仰融合就是在这种背景下被真理推动的其中一种方法。
但谁能保证一场融合从头到尾都会是对的呢
如果错了,那祂们岂不是要直面虚无时代的终结
是,真神不怕时代浪潮,按照阿夫洛斯说的,祂们大可以在下一个时代重新来过,但谁又想一遍又一遍的经历重复和失败呢
还是那句话,无论是人还是神都是有欲望的,诸神的大部分欲望就是为了靠近祂,既然有人推动了这项“事业”,肯定就不可能如同自己一样,上来就摆烂,不然公约也不会成立,理质之塔也不会那么疯狂。
至少可以肯定的是,真理一定不会摆烂,祂始终都在以自己的理解靠近寰宇最本质的真理,靠近那位无所不知无所不能的源初
所以,真理在公约中投下的注码,很有可能就是秦薪所说的不同世界的诸神切片
对上了,一切似乎都对上了
不仅是当下,回看之前程大实的操作,对方真的是在给自己搏一个变化的希望吗
他从另一条时间线回来,拨动这里的命运之弦,或许是有一些出于不忍不愿世界终将走向虚无的心软,但他未必没有其他目的吧
这位贪婪的“自己”,是不是也在验证心中所想,想要看看这条被他影响的世界线到底会不会出现与他原本世界不同的走向
所以“未来”确实被变了,因为每个“未来”本就是独立的
但未来又没变,因为祂们大概正在寰宇的最高处俯视着这一切,当看到某一条时间线变化时,或许在祂们眼里,这不过是这场“诸神切片实验”中,几万、几亿、几万亿、几亿亿样本之一的微末变化,根本就不值得真正的祂们多看一眼
一想到这里,程实突然感受到了程大实心中的那股绝望。
当他发现这世界真相的时候,或许真的很绝望吧。
这算什么呢,我们不过是在显微镜下被观察的“细胞”
不,不不不,或许当下的这个世界,甚至连被拿上显微镜台的资格都没有,因为样本实在太多了。
“呵,怪不得我是小丑,原来我真是小丑。”
程实笑了,他的笑声疯狂且放肆,他似乎在笑自己,又像是在笑诸神,他笑这世界本不存在,他笑这寰宇果然虚无。
可笑着笑着,他却又不笑了。
他抬起头看向秦薪,重重拍在对方的肩上,一脸认真道“我们出去吧。”
秦薪饶有兴致的看着程实的眼睛,笑道“你,不怕了”
“怕
我怕,我当然怕。
从这个狗屁信仰游戏降临的第一天开始,我就怕得要死
我怕自己死了没人记得他,我怕诸神用歪门邪道打扰他,我怕和他相见于那位大人的殿堂之前时他会因为我的到来而感到悲伤,我更怕他会喜悦,因为他绝不会想让我在那种地方与他碰面,他的喜悦只能是伪装
我怕的事情可太多了,但是
怕有用吗
没有
他教给我最多的道理就是不要畏惧不前,他常说连一个捡破烂的都能活的好好的,一个会读书的小年轻有什么好怕的
只要无愧于心,但行无妨。
我做不到他说的那么好,但我知道,我且按他说的活着就好了,管它什么诸神,管它什么切片,管它什么源初,管它什么密密麻麻交织的时间线,这些玩意儿跟我有一个易拉罐的关系
我在这个世道里活着,不是为了什么,只是因为他也在这里活过罢了。”
当然,如果能为他争个状元,那我便再无遗憾了。
程实默默在心里补了一句。
说实话,程实从未在一个人面前做过如此“深刻”的自我剖析,这次只能说是时机赶巧,在没有存在的存在缝隙里,在疑似发现了寰宇真相的迷茫时刻中,在不属于他原本世界的界外之地上,在一个即将选择遗忘他的传火者面前,他难得的一抒胸臆,将在信仰游戏和诸神面前的所有恐惧、迷茫、震惊和憋屈统统发泄了出来。
这一幕,看的秦薪啧啧称奇。
有趣,真是有趣,一个虚无的行者,却在用虚无铭记记忆。
这何尝又不是一种虚无呢
只不过,能让这位织命师如此铭记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呢
秦薪非常好奇,但他选择了不问。
每个人都有秘密,他深知秘密的重要性,所以他并未追问,反而是和着程实之前的笑声哈哈大笑起来。
程实缓过劲儿来后就觉得自己说多了,但无妨,这些东西一旦说出口,就不会再影响他的心绪,倒是秦薪
你笑这么开心干嘛
看我笑话
程实“怒了”,他瞥了对方一眼,黑着脸来了一句“好笑吗有你闷头传火好笑吗”
“没有,确实没有,我比你更加好笑,我就是在笑我自己。
这狗屁的火老子真是传够了”
秦薪仿佛也找到了契机,他恶狠狠的朝着存在的深渊猛啐一口,而后一把反拍在程实肩头,一脸认真的说道
“走吧,还有火要传呢。”
“”
程实眨眨眼,探头看了一眼坠落深渊的那口唾沫,乐了。
原来这哥也挺可爱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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