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英奕耐心耗尽,猛然掏出地契道“尔等蠢材,你们且看清楚了。”
“这乃是兴旺街地契,共六百亩,是秦老夫人捐出,用以建造书院所用。”
“她老人家,一介女流,年轻时大义当先,救圣上于战火纷乱。如今年近花甲,倾家之力捐地建学,为的便是清溪村百姓不再受苦。”
“可恨尔等,担有学识之名,实则一群鼠辈。光天化日与贼人叫嚣于市井之间,围困府衙,自以为是。”
“你们还想重启划地,是嫌那群贪官贪得还不够多还是清溪村的老百姓还不够苦”
“若让尔等当了官,天下百姓何来安稳日子”
“周堂”
“该抓的抓,不要手软。”
“出了事,我自会面见皇上,替你呈情。”
周堂勾唇,邪魅一笑。
等的就是这一刻。
只见他举剑高呼“都听见谢先生说什么了”
“还不动手”
夏扬和尹子安面色大变。
秦老夫人捐地了
而且还是六百亩,怎么可能
二人转身就想逃跑。
众学子看得分明,哪里会让他们走,当即便将他们团团围住。
有学子站出来道“周大人息怒,我等虽然跟随前来,也是想一探案件虚实,并非真的被此二人蒙蔽。”
“只因夏扬和尹子安跟我们说,清溪村的百姓虽然房屋受损,然则毫发无伤。”
“且一个个拿田地的赔款还不够,还都等着朝廷贴补损失,明显是有奸人支招。而这奸人,便是捉拿刘侍郎的周大人。”
此言一出,立即有学子证实道“夏扬和尹子安的确是这样煽动我们的,还请周大人高抬贵手。”
周堂看向谢英奕,见谢英奕微不可见地点头,这才出声道“好,那就暂且绕过你们。”
“不过你们要留下来作证。”
众学子纷纷点头“可以,可以,我们全都可以作证。”
周堂闻言,立即道“把夏扬和尹子安抓起来。”
夏扬和尹子安急了,惊呼道“放肆,我们是贡士,马上要参加殿试的。”
“你们有什么资格抓我们”
“快放开”
谢英奕道“殿试就不必了。我会亲自面圣,向圣上禀明你二人的罪行。”
“削去你们的学籍,革除你们的功名。”
“什么”
夏扬和尹子安面色惨白,瘫软在地。
可他们被押下去时,嘴里喊道“我们是太子的人。”
“你们不能动手。”
周堂命人堵了他们的嘴,但其他学子都已经听见了,一时间神色各异。
“多谢先生帮忙。”
谢英奕道“要谢就谢秦老夫人吧,她老人家才是真正的,胸怀天下啊。”
周堂闻言,内心炙热不已。
此时又见谢英奕面向众学子,高声道“我已经归隐山林多年,若非被秦老夫人的心胸所折服,是万万不可能再管这庙堂事。”
“只一点,我既来了,便绝不容忍有人在我的眼皮底下拉帮结派,为非作歹。”
“尔等可听清楚了”
众学子恭敬道“听清楚了。”
谢英奕点了点头,继续道“那好。从今日起,你们须知,我谢英奕乃为王家客居先生,万事以王家为先。你们但凡敢辱王家,就是辱我谢英奕。”
“届时,不管是谁,休怪我对他不客气。”
众学子垂眸,连声道“不敢。”
谢英奕满意了,将地契交给周堂,说道“送去工部,但凡谁敢再提划地一事,必定居心不良,可直接禀明皇上,抄家问斩。”
周堂握住那地契,突然想到王家之前投的钱,怕都在这里了。
他的母亲,不仅是这天下最聪慧敏锐之人,更是这天下最通透舍得之人。
有如此慈母鼎力相帮,他还怕不能将徐宁党一网打尽吗
至于太子,怕不就是个背锅的。
想到刚刚抓到的两人,周堂目光一凛。
也是时候让太子知道真相了。
徐家。
“嘭”的一声巨响,茶桌被震得抖动不已。
徐宁怒视毛六,不敢置信道“你说什么”
毛六缩了缩脖子,小声道“秦老夫人捐出兴旺街六百亩地,两座书院能顺利建成了。”
“夏扬和尹子安被抓,他们可没有什么胆量,怕是会供出我们来。”
徐宁此时怒火中烧,根本不在乎什么夏杨、尹子安。
他的瞳孔紧缩,慢慢浮现一层诡异的红色。
在攥紧发麻的拳头后,他愤恨地道“秦韵,又是她”
“这老婆子怎么还不死”
“六百亩,还是兴旺街的地,她是疯了吗”
徐宁说着,直直地望向毛六,那眼底的癫狂蒙上一层血色,看得毛六心惊肉跳的。
不等毛六说话,他又继续道“她肯定是疯了,她一定是疯了。”
“这个老婆子,六百亩十二万两白银,她怎么舍得的”
徐宁越想越难以置信,突然,他脑袋灵光一闪。
“皇上。”
“是皇上在背后助她。”
“一定是这样。”
徐宁眼眸赤红,突然就想起了,很久之前,他提醒太子要囤兵。
结果太子不囤,当时太子听他,现在何至于如此被动。
“嘭。”徐宁又是狠狠一拳,这一次,茶桌都被砸摔了。
他的手沾染了茶水,正滴答滴答流个不停。
毛六吓得大气都不敢喘,却突然听见府内曹管事的声音,急急地道“老爷,不好了,外面来了很多官员。”
“他们声称工部不认账了,他们的银子拿不回来,全都挤上咱们府来了。”
徐宁眸色一暗,当场呵斥道“让他们滚”
那曹管事愣在当场。
毛六连忙跟他使眼色,小声道“银子又不是我们老爷收的,找老爷干什么”
“快,还不去打发掉。”
曹管事擦了擦额头上的汗,他忘记说了,来了三十几个,能打发掉才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