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府。

    官兵连夜出动,扰得街道不安。

    燕驸马派人出去打听,得知周堂亲自带兵抓捕杀人犯,便知此事有些蹊跷。

    等他出去面见周堂时,想起他阴自己的事,脸色顿时垮了下来。

    如果可以,他真的不想跟周堂打交道了。

    可仔细想想,又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事情,只好硬着头皮走上去。

    “驸马还在生气”

    燕驸马冷哼一声“你跟王家,如今到是一个鼻孔出气了。”

    周堂打趣道“驸马不高兴为何”

    “田梁不是说了吗要我和王家走近,我做到了啊。”

    “驸马难道不是和田家一个鼻孔出气”

    燕驸马瞪了他一眼,不悦道“你少贫嘴,说吧,今天晚上是怎么回事”

    周堂道“街道上有一个人被杀。杀他的人砍下头颅,提着往这个方向逃过来”

    燕驸马蹙眉“你什么意思你怀疑我”

    周堂摇头“那到没有,只是驸马问,我实话实说而已。”

    燕驸马冷笑道“你少给我阴阳怪气的。这件事跟我无关,抓不到凶手是顺天府失责。”

    周堂摇头“此案未必会落在我的手里。”

    燕驸马蹙眉,问道“你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周堂道“明日驸马就知道了。”

    燕驸马“”

    “周堂,你我果真一点交情都没有了”

    周堂笑了笑道“我听闻田老太太回京了。”

    燕驸马嗤道“那又怎么样”

    周堂继续道“我还听闻,驸马和公主为田老太太作保力证她不会再出手对付王家了”

    燕驸马发火了,怒声道“你到底想说什么”

    周堂拱手,抬眸时眼底一片冰冷“我的意思是,我与驸马,本就毫无交情”

    “以后,说不定还会是仇人”

    周堂说完,不远处就传来赵虎的声音喊道“大人,找到被害者头颅了。”

    周堂大步走过去查看,声音里透着厌恶道“怎么丢进臭水沟了,这满是污泥的,怎么辨认”

    “先送回去,叫仵作验尸。”

    燕驸马没过去,不过叫了心腹去看了一眼。

    不久,心腹回来道“好像是徐大人府上的幕僚姓傅的那个。”

    燕驸马一惊,朝着周堂的背影喊道“死的是谁”

    周堂懒懒道“我又不是仵作,我怎么知道”

    如果是徐宁的幕僚,周堂怎么可能不认识

    他是故意的

    燕驸马气煞了。

    攥紧拳头,跺了跺脚,咬牙切齿地喊“周堂”

    可惜回应他的,只有迎面吹来的冷风,以及冷风里掺杂的一股腥臭味。

    燕驸马的心腹问道“要去告诉徐大人吗”

    燕驸马不悦道“都不确定,何必多事”

    话虽如此,这一晚,燕驸马心神不宁,总觉得这件事很蹊跷。

    直到第二日,他上街时看见徐宁。

    顿感疑惑。

    大清早的,徐宁不去上朝,来这茶楼里干什么

    徐宁也看到了街上的燕驸马,发现他似乎欲言又止的。

    徐宁蹙了蹙眉,想着寻个机会问问发生什么事情了

    可还不等他开口,毛六就急匆匆地跑来道“大人,不好了。”

    “今日早朝都察院参了罪奴所的马修文,连带着刑部大臣都骂了一遍。”

    “刑部的人气不过,当场提审马修文,可他一口咬定是咱们府的幕僚傅先生指使他的。”

    徐宁当即怒斥道“混账,马修文根本就不认识傅迁。”

    毛六着急道“坏就坏在这儿,刑部的人要提审傅迁,发现他竟然死了。”

    “死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

    徐宁一脸惊诧,傅迁死了,他怎么不知道

    “昨夜。”燕驸马走上楼,缓缓说道。

    而他看向徐宁的目光,变得格外凝重。

    徐宁怒道“不可能,昨夜死的,为何没有人通知我”

    燕驸马嗤道“因为办案的人是周堂”

    徐宁面色大变“那也不可能不告知我,傅迁是我的人”

    燕驸马道“人是晚上死的,周堂忙着追凶,情有可原。”

    “而且,人不是死在徐府,一时无法确认死者身份也属正常。”

    徐宁狂怒道“胡扯,一派胡言周堂见过傅迁,不可能不知道是他。”

    燕驸马继续道“可能凶手早有预谋,当场割下了傅迁的首级带走。”

    “凶手是谁这分明就是故意的”

    “他们想甩锅给我”

    徐宁气得脸色涨红,眼下的乌青清晰可见,像是陷入了某种癫狂。

    燕驸马看得心惊,联想到昨夜周堂的话,质问道“徐大人为何今日不上早朝”

    “你若上早朝,不早就知道了”

    “还有,这个清风茶馆位置很高,看得很远。”

    “你站的这个方向,看向的是王家吧。”

    “你可知现在太子势单力薄,早已经不起风浪,可你不仅不作为,反而心思晦暗,处处让人牵制,你还是我认识的那个徐宁吗”

    徐宁眼眸冷戾,狠狠瞪了一眼燕驸马,转身急匆匆下楼去。

    因为脚步虚浮,还险些摔倒。

    幸亏毛六一直搀扶,才不至于丢人现眼。

    可就算如此那踉跄的背影也很是狼狈。

    燕驸马在原地站了站,最终还是决定进宫一趟。

    当太子得知,徐宁又惹出祸事来的时候,他已经很淡然了。

    并道“他魔怔了。这个时候不懂蛰伏,还要对付王家,真可笑。”

    燕驸马道“我瞧着他大清早去清风茶馆里坐着,应该是等王家那边的消息。”

    太子道“不管他想做什么,他都不会得逞的,你信不信”

    燕驸马看着笃定的太子,唇瓣动了动,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太子却道“我们一起出去看看吧。”

    “说实话,经过这么多事,我总算是看明白了。”

    “王家不是侥幸逃脱的,是有一股力量,一直承托着王家,不让他们跌落成泥。”

    “那股力量,就是我父皇。”

    燕驸马不是很明白,疑惑道“可当初下旨查抄王家的,也是皇上啊。”

    太子眸色深邃,点了点头道“对啊。”

    “所以王家还有一股力量不容忽视,那就是秦老夫人。”

    “徐宁他,不是对手。”

    燕驸马觉得太子说的话有道理,秦老夫人就是王家最大的变数。

    她也是最能影响皇上的第一人。

    “那现在我们去看王家的动向,皇上知道了会不会不高兴”

    太子摇头“无妨,反正造成如今这个局面的,也不是我们。”

    “不过有一点,你提醒了我。”

    “徐宁在和王家为敌”

    “他这是在拖孤下水,孤决不允许”

    太子目光幽深,仿佛瞬间做了什么决定一样,面色冷然。

    燕驸马将这一幕看在眼里,暗暗心惊。

    太子和徐宁开始背道而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