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看着眼前的沈斯仁,觉得他现在很不正常,因为他过于平静了。
她走过去抓住他的袖子,眼睛因为哭过此刻很红,“就算你能拿出真物证,又怎么解释呢”
沈斯仁看着她一笑,“我有办法解释。”
他蹲下来仰头看着她,轻轻摸了摸她的肚子,说“豆芽,相信爸爸,交给爸爸,这一次没问题的。”
之后沈斯仁带着她去机场,廖叔已经接到他的命令,带着黎初七抵达机场了。
初夏一路上不断试图说服沈斯仁,但他都只是轻笑的吻着她的手背,说“好好玩,不要太累。等你们回来,我来接你们。”
一直到买完机票,办完值机,初夏都不相信他们就这样要出境了。
她见到爸爸时和他紧紧拥抱,这一刻心才安定下来,相信了沈斯仁的话。
但她突然想到什么。
初夏拉住他的袖口不让他走,问“你说证物在你那里,证物呢”
她的声音不自觉颤抖“你是不是已经交给了警察”
她回想起自己说要去自首的时候,沈斯仁说的不是不行,而是不需要。
因为自首的人是他
“沈斯仁”
初夏拉住他,完全是下意识地说“你跟我一起走”
沈斯仁怔了一下,眼眶含泪,然后笑了。
他拥抱住初夏,在她兜里放了一张机场的明信片,上面写满了密密麻麻的字。
沈斯仁最后红着眼深深地注视着她,好似怎么也看不够。
他小心翼翼地吻了上来,触碰到唇瓣的一瞬间,一颗泪滚下,让两个人嘴里都变得很苦很咸。
“走吧,好好玩。”他最后说。
跑道灯在夜色中次第亮起,舷窗外的地勤人员挥舞荧光棒划出绿色弧线。
飞机经过爬升飞向夜空。
从上方俯瞰这座永远灯火通明的城市,感受到的却不是繁华,而是寂寞。
京市,一座永远有人前仆后继,同时永远有人落败退场的城市。
但这座城市从不在乎你是走是留,它甚至都没记得过你的名字。
你的青春和胜意对它而言只是数千万人之中最不起眼的点缀,你的泪水和不甘在这里也不是什么稀罕见闻。
打包好你残留的一丝心气,变卖掉你因为总是搬家而不舍得买饮水机所以只买压水泵的种种破烂,再带上你缝缝补补的身体和被消磨的斗志,滚蛋吧。
京市这样对你说。
并且它用一场大雪欢送了你。
沈斯仁一路开的很快,并没有因为雪天的路况而减速。
这一刻到来的时候,比他想象中更加撕痛。
即便和她分别了很多次,他也还是无法适应这种撕痛。
再拐一个弯就是警局,他停在路口等待红绿灯,此时雨刮器仍在来回运转着刮掉车窗上的积雪。
沈斯仁透过玻璃看见面前走过一男一女,他们青春靓丽,手挽着手,女孩怀中还抱着一大捧艳俗的玫瑰,男孩含笑注视着女孩。
这一幕让沈斯仁的手更加用力的握紧方向盘。
他目之所及,一对对情侣都有他和她的影子。
而这一切即将在他迈入警局的一刹那,化为过往。
那条新闻是蒋老爷子的手笔,凶器也是他让人伪造的,他这样不惜重新翻出陈年旧案,是为了掩盖另一桩大新闻他的发妻涉嫌洗钱。
蒋夫人中了蒋随舟的套,被人当场人赃并获抓住,证据确凿,不可能翻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