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钦原哥”
楚寒雪颤抖着朝着门口走去。
果然，她看到了王叔身后，被人抬着陆钦原和刘储秀。
两人依旧紧紧抱在一起。
沈凌霄和白羽比她早一步到到门口。
“别看”
沈凌霄没有回头，也并没有去看楚寒雪。
沈凌霄脸色发白，手指颤抖着扯开了盖在陆钦原身上的白布。
确切的说，是盖在两人身上的白布。
两个人依旧紧紧的抱在一起，从神色上来看，他们两个仿佛是得偿所愿了一般。
倒是圣宣王见沈凌霄看着他们不动，率先说道
“我到竹林，见到他们两人时，他们便紧紧抱在一起，我费了好大的力气，也没能将两个人分开，索性就将他们两人一起”
他叹息一声，继续说道“也算是两个痴情的少年人，得偿所愿了”
陆钦原并没有反驳他的话。
他明白，感情这种事，是理智所无法左右的。
陆钦原身上大大小小的伤口无数，显然是经历过一番战斗的。
尤其是他的肩膀和腿上还插着拇指般粗细的暗器，鲜血从伤口中透了出来，浸透了盖在他身上的白布。
沈凌霄看着他身上的伤口，身体难以抑制的颤抖，他索性不再抑制。
“我兄弟愿意为谁死，我管不着，但是他今天身上的伤口，每一处我都会记住，我要真正的幕后之人，一笔一笔的还回来”
直到过了很长时间，沈凌霄才感觉到背后有一个小小的人抱住了自己。
“凌霄哥”
身后的人，染上了很重的哭腔。
她心疼陆钦原和刘储秀的死
更是在心疼沈凌霄。
刚刚从他身后看着他，总感觉那身影，像是要碎掉了一般。
他该多疼啊
楚寒雪轻轻绕到他身前，看着安静躺在地上的陆钦原和刘褚秀，她的嘴唇甚至咬出血来。
与他们两人在一处欢乐的往事浮现在脑海中。
明明，他们前不久才见过，明明不久之前，他们才一起欢声笑语。
明明
白羽很快就要治好刘姑娘的脸和声音了。
沈凌霄探出手去，轻轻抚上陆钦原的眼睑。
他的眼睛原本就是闭着的，沈凌霄如此，不过是为了让他安心。
自始至终，沈凌霄都没说过一句话。
白羽伸出手，颤抖的抚上陆钦原的伤口。
一开始，他好像不相信一样，直到触碰到那已经凉透的血，干涸在衣服上面，他这才无力的落下泪来。
白羽眼眶通红，声音小而轻颤。
“你是不是傻干嘛非得去拼命呢”
白羽的手高高扬起，实在是气不过，想要像以前同他玩闹一般，打在他身上。
可最后，他还是舍不得，手缓缓落下。
“我救不了你，救不了你”
“你想让我拿什么救你啊我该怎么救你啊”
饶是白羽的医术再怎么厉害，也无法让死人复生。
圣宣王实在不忍心看到如此画面，索性背过身去。
他眼底泛起薄雾来，想到那许久未见的老友，觉得对他不起。
当年，他没能救下他，如今，他也没能护住他的儿子。
“既然如此，可就别怪我这个做弟弟的撕破脸了”
楚璟轩在心底暗暗发誓。
“走，安葬他们”
楚璟轩命人将紧紧相拥的两人抬走。
沈凌霄却一把抓住了那人的手腕。
“等一下”
他声音阴冷的可怕，如同这阴沉沉的天气一般。
“我还有东西没还给他。”
沈凌霄从怀中拿出陆吾令，放回到陆钦原的口袋中，拍了拍他的胸口。
“钦原之后，再无陆吾”
“陆钦原，你是我遇到过的最好的杀手。你是我兄弟，却因为杀手的身份一直活在黑暗里。”
“这一辈子，你都将我们护得很好，现在，你就安心的做你自己吧”
沈凌霄的手，无力放下，看着他们将两个人抬走。
沉默的雷声响起，蒙蒙细雨从天空中落下。
陆钦原最喜欢这样的天气，清凉舒爽，也不似大雨那般热烈。
沈凌霄抬头，迎着细雨。
这场雨似乎是在给陆钦原送别。
白羽一直跟着他们，给两个人送别。
沈凌霄一直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肯出门。
楚寒雪趴在窗前，一直无声落泪，她始终畏惧分别。今日，她甚至在想，或许对她来说，之前的遗忘或许是好事。
露露端来了滋补的鱼汤，劝楚寒雪喝一些，但她实在没什么胃口，于是摇了摇头。
露露知道，眼下这形势，她是怎么劝都没用的。
索性收鱼汤的动作慢些，期待她们家的主子改变主意，哪怕最后就是尝上一小口也是好的。
“殿下，奴婢知道你心疼，但是逝者已矣，活下来的人，总是要向前看的。”
回答她的是一片沉寂。
露露不死心，接着多说了几句。
“小殿下，奴婢知道您吃不下东西，可你和沈暗卫，你们两个总得有一个人先走出阴霾才行。”
“如若不然，陆暗卫就白死了”
露露的话让楚寒雪身体一震。
“对，钦原哥不能白死，我得振作起来，我们得为他报仇。”
楚寒雪坐直身体，用手背擦干脸上的泪水。
“露露，再去多盛些汤来。”
听到自家主子愿意多喝些汤水，她自然是高兴得不行，立即起身去盛。
楚寒雪端着食盒，轻轻叩响沈凌霄的房门。
即使没有得到回应，她也自顾推开房门走了进去。
一转头就看见一侧的屏风后传来袅袅雾气，房间里还充斥着淡淡的熟悉的茶香。
每当烦闷或者心情不好的时候，沈凌霄便喜欢将自己泡在水中，求得片刻宁静与清醒。
楚寒雪转到屏风后面看到他时，他正仰着头，将头枕在木桶边缘。
他的脸上盖着潮湿的巾帕。
一滴水珠从巾帕的边缘垂落，不知道那是他的眼泪，还是巾帕被浸湿的水
楚寒雪并未打扰他。
她轻轻的将食盒放在一旁的桌子上，缓缓褪去自己的外衫。
眨眼间，她身上便只剩下雪白而轻薄的里衣。
那衣衫轻薄得能看见她手臂和后背处娇嫩雪白的肌肤。
水声潺潺，她赤脚迈入到木桶中，跨坐在沈凌霄曲卷的双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