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赖盏茹笑的肚子疼了,笑够了,擦擦眼角的泪水,这才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冲着不远处的颜昉说道“我知道我错在哪里了。如果我和你一样不好惹,我看她们哪个敢欺负我”
这是赖盏茹在这次流放途中,想到的第一个关键。
颜昉扭头看了她一眼,没有说话。
毕竟每个人的人生道路都是自己走出来的,旁人没有权利,也没有义务掺和别人的人生。
紧接着,赖盏茹看着颜昉忽然说了一句“颜昉,我想跟着你学功夫。”
颜昉没有说话,她不确定赖盏茹是一时兴起,还是已经想好了。
“你帮帮我吧,好不好”这一次,赖盏茹再开口的时候,声音不自觉哽咽。
她很不想承认的事实是,她现在确实得找一个可以依靠的人。
没有人帮忙的她,绝对是任人欺负的存在,是生活在最底层的那类人。
“行。”颜昉只说了一个字。
虽然她不怎么喜欢赖盏茹,可是也不希望看到她被人欺负。
紧接着,颜昉找了条绳子,将绳索的一头绑成环,然后再朝赖盏茹所在的船只扔过去。
就像草原上套马的绳索那般,颜昉扔出去的绳索准确将赖盏茹的身子套牢,再用力一拽,绳索自动缩紧,还没等赖盏茹反应过来,颜昉已经用力一拽,将她从船上拽的腾空飞起。
这一刻的赖盏茹感觉自己似乎真的要飞起来了一般。
身上套牢的绳索将她的身子紧紧禁锢,感觉似乎要勒断了她的皮肉筋骨。
如果换做以前,赖盏茹一定会破口大骂,可是今天的赖盏茹非但感觉不到身体的疼痛,反而开心的露出笑容。
因为她觉得,正是颜昉手里的绳索,才能拯救她重新开始生活。
看着那艘给自己留下无尽屈辱的船只迅速变远,又看着自己几乎是擦着云朵,从两艘船中间飞过去,最后看到颜昉的身影在自己面前迅速放大,等赖盏茹终于被拽上颜昉乘坐的那艘船时,她的身子一个不稳,往前跑了好几步才勉强站稳。
一旁的如意等人连忙上前,帮赖盏茹把身上的绳索解开。
赖盏茹此刻心情大好,这是她爹赖嘉轩在去世之后,她第一次这么开心。
是因为可以重生的开心。
她揉着刚刚被绳索勒到吃痛的手臂,连忙开口道谢“谢谢你救我。”
颜昉说“我爹在教导大伙习武,你去找他吧。”
面对赖盏茹,颜昉不想和她有过多瓜葛。
因为两人之间的微妙关系,颜昉知道赖盏茹心底里应该不喜欢看到自己。
赖盏茹再次道谢,连忙跑去找了颜兴怀。
如意凑到颜昉身边,小声说道“小姐,您又发善心了。”
颜昉无奈笑了一下,说道“赖盏茹不算坏人,她不该有这样的下场。”
在颜昉看来,赖盏茹不过是和自己的人生理念不同,她生平嘴碎了一点,算不得大奸大恶,颜昉还是挺乐意顺手帮忙的。
对面船上的解差在听到长舌妇说,赖盏茹被颜昉带去了隔壁船只时,连忙冲出甲板上查看。
颜昉见了,冲着他们大声喊道“官爷,赖小姐刚刚说想跟着我爹习武强身。所以我刚刚把她带过来了,以后就让她在我这条船上生活吧。”
两位解差明白了事情的原委,远远看到赖盏茹确实有跟着颜兴怀商议习武的事情,一颗心便放进肚子里,冲着颜昉拱拱手,这件事就这么算了。
毕竟对解差来说,作为首犯的赖盏茹,只要能活着抵达流放地,他们就算完成任务,至于她乘坐哪艘船,和谁走的更近一些,其实并不算多要紧。
因为赖嘉轩的缘故,颜兴怀对赖盏茹多了几分惺惺相惜的心情,因此教导起赖盏茹来格外用心。
虽说赖盏茹学习的时间尚短,可他们两个一个肯教,一个肯学,愣是在船只即将抵达的时候,把赖盏茹教成了这批学员中的佼佼者。
“各位,咱们收拾一下,估摸着明天就要靠岸了”余永康冲着大伙高声说道。
众人听说船只就要靠岸了,一个个激动的连声欢呼。
这一次是他们有生之年第一次乘船这么久,早就坐得够够的了。
他们中间大部分人身上的伤势,经过这几天的修养,也早就好的七七八八。
大多数人还跟着颜兴怀学了一些自卫的三脚猫功夫,打群架似乎不可能,不过短期的自卫还是没问题的。
“太好了等船只靠岸后,咱们终于可以不用学功夫了”这两天大家都被颜兴怀这个严师教导的几乎要脱了一层皮。
谁让颜兴怀有真本事呢,在颜家他有说一不二的地位,还真没几个人敢和他唱反调。
不料颜兴怀却来了一句“哪怕到了陆地上,你们也要时时刻刻记得练习基本功。我虽然不方便处处监督你们,可我身边有人可以帮我监督。”
颜兴怀的一句话,说的那些人苦了脸色,他们还以为终于可以摆脱颜兴怀的严厉教导呢。
余永康哈哈一笑,说道“国公爷对你们算是良苦用心。毕竟此行的流放路程还有很长,大家还是把身体练的强壮一些,才不会拖累了行程。”
就连解差队长都这么说了,这下大家更没脾气了。
小萌萌听说船只要靠岸了,激动的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小姑姑,等咱们下船之后,你带我去打猎吧我想吃肉,不想吃鱼”
虽说大家在上船之前,颜昉和张仪、刘甲两名解差,已经用兽皮在赊店镇购买了不少吃食。
可那些不过是糊口用的粮食,和新鲜打来的猎物根本没法比较。
颜昉忍不住笑了,用食指轻轻点点小丫头圆溜溜的脑门,道“你这小丫头还挺馋,等船靠岸后,姑姑一定带你去打猎”
小萌萌一听颜昉答应了,激动的眉梢眼角都是笑,乐的又是蹦跶又是拍手。
只是她们不知道,这将会是她们在抵达大相国寺前最放松的一段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