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香往打谷场走,陆舰还在后面跟着。

    打谷场后面有两间小屋子,就是守夜场的人睡。

    通常是两户人家守,其中一间屋子已经掩着门黑灯瞎火,另外一间还亮着煤油灯。

    阿香走到门口一看,屋子里没人。

    刘开河跟在他们后面过来“可能你嫂子方便去了吧,你们到屋里等着吧。”

    说话间,推着陆舰往屋里挤。

    陆舰已经醉得有些分不清东西南北,被刘开河推着,他就往前走。

    刘开河顺利将二人推进小屋子,顺手将门一带,铁丝闩紧门闩拍拍手走人。

    “让你陆三海这小子整我,那你这辈子就等着阿香这村姑缠着你到死吧”

    阿香突然听着屋门关上的声音,她回过头拽了两下门把,门在外面给闩紧了。

    “刘开河,你搞什么鬼,开门”

    隔壁那屋的俩口子听着阿香的喊话,以为是刘开河跟他媳妇周红豆吵架,所以也没当回事。

    阿香喊了几句也没见刘开河搭理自己,她回头去找陆舰帮忙,结果这家伙竟然躺在板床上睡着了。

    “让你回去睡,你非不听,不让你睡,你倒是倒头就睡了你给我起来”

    陆舰这么高的一个人,阿香使尽吃奶的力气拽他,他就跟滩烂泥似的一动不动。

    阿香气得将他手又甩了回去。

    这屋子连个窗户都没有,四面都是墙,旁边的门还是秋收前刚刚换的新木板门,结实得很。

    喊也没人答应,门也踹不动,阿香只能坐着等家里人发现找来。

    床头的煤油灯渐渐燃尽,夜也深了。

    刘大萍看了一下阿香没回来,还想着阿香是上陆舰家过夜去了,还觉得是阿香开窍了。

    陆舰家里头也发现了陆舰没回来,都知道陆舰去阿香家吃晚饭,也以为他在阿香家过晚。

    于是双方的家人都美美熄灯睡觉。

    只有阿香蜷缩在床头等着家里人来找她。

    一直等到外头的狗都安静下来,阿香也是累得不行,她小心翼翼伸展着身子想躺下。

    脑袋枕着陆舰的手臂,她立刻又坐起来。

    看到陆舰睡得很沉没反应,她也困得顾不上太多又躺了下去。

    今早她三点就起来张罗着去赶集,结果遇到扬帆酒厂那群牛鬼蛇神,她折腾一天也是累得够呛。

    现在眼皮也已经开始打架,什么都顾不上了。

    阿香也就浅浅眯了一会,就被什么声响吵醒了。

    她竖着耳朵去听,好像是床板撞击墙壁的声音,隐隐还能听到女子喘息声

    阿香听出了声音的来源,整张脸蛋就控制不住的红。

    真是见了鬼,她每次跟陆舰单独相处,总是能遇到这种尴尬至极的事。

    阿香在心里头祈祷陆舰千万不要被吵醒,千万不要被吵醒。

    但隔壁那屋动静越来越大,隐约还听着男人骂人的声音。

    “你还有脸咬我,你那肚子要是争气替我生出个根来,我至于在你这坡地上卖力。”

    阿香听出来了,那是王翠英跟她男人刘麻子。

    一些难听的言辞不堪入耳,阿香干脆是双手捂着耳朵不想听见。

    阿香都忘了陆舰挨着她躺着,她一动陆舰就醒了过来。

    黑灯瞎火,陆舰一时也断了片,他下意识伸手去摸灯线,结果抬手时碰到了身边有个人。

    陆舰的手再往下落,摸到个毛绒绒的脑袋,是丁遥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