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槐绿沉默片刻。
她不想接赵文根的电话,更不想听他说些过去的话。
她讨厌赵家人,包括他们每一个人。
“你让他说吧”许久,她还是应了一句,算是给赵文根曾经为数不多的善意一个结果。
“小绿”又过了片刻,那头传来赵文根嘶哑的声音
“我听他们说你妈你妈是你小姨雪华假扮的,是是不是”
凌槐绿声音冷漠“真的假的,舅舅你真就一点察觉都没有吗”
“我”赵文根顿了许久,缓缓道“我跟她们关系一直不怎么好,你妈赵雪华把你送回老家,我我也觉得奇怪,但我没想到,她她会那么胆大”
他从小就是家里的长子,两个妹妹都得伺候着他。
他不耐烦去了解妹妹们的事,也不愿意去了解。
她们早晚都是要出门的,将来好与不好,跟他有啥关系。
一直到赵秀华在城里工作,还给赵文贵也安排工作,他才跟这两个妹妹熟络起来。
“对不起啊,小绿”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他开始后悔曾经忽视这个孩子
“那时候,你在家里吃了很多苦。
没办法啊,小绿,家里负担重,舅舅没替你讨个公道,你能原谅舅舅吗”
凌槐绿面无表情“原谅了又怎样你心里会舒服点吗”
赵文根气息变得沉重,喘着粗气道
“小绿,你大舅妈嗓门大,爱骂人,可她真不是个坏人,要不然,你早就被文兵他们
对不起,小绿,舅舅不该说这些的。
我我就是想说,我身体不好了,你如今也苦尽甘来,你你是个好孩子,
能不能能不能看在舅舅曾经待你不错的份上,帮忙拉扯一下你表弟和表姐”
“不能”凌槐绿声音冰冷“人生没有苦尽甘来,只有黄莲熬水越熬越苦,我活的好不好,都跟你家没关系”
“你”赵文根气息急促“我们再有不是,也养你那么多年,你怎么能”
“十岁的孩子,天天干不完的活儿,吃的跟猪一样,这也叫养吗”凌槐绿红着眼圈
“很抱歉啊,舅舅,我这人心眼子小,还爱记仇。
我实在想不起,你对我的好,记着的都是恶,所以,你的儿女是好是坏,我都不会再插手了”
她说完挂掉了电话。
“你”赵文根听着电话里的嘟嘟声,从村办公室一步一步走了出来。
今年年初,村集体终于斥巨资,装了一部电话,方便村里人与外界联系。
张桂芬着急道“她咋说”
赵文根突然就怒了“咋说咋说你当年为啥为啥就不对她好一点哪怕你拿她当个猫猫狗狗,她也不至于恨我们啊”
张桂芬一抹鼻涕“她要恨也是恨赵雪华,和死了的老太太,跟我们有啥关系啊。
这个没良心的东西,当初就不该养她”
赵丹妈没好气补了一句“得了吧,就你们那样,也能叫养分明是多了个干活的丫鬟”
“你少说两句”赵文昌扯了一下自家婆娘“早点回去收拾,我这还要忙一阵儿”
他是回来办交接手续的,以后不当干部了。
他得去城里奔前程。
没几天,凌槐绿就听说赵文根去世的消息。
她一阵恍惚,赵家如果非要说个好人,只能是赵文根,可赵文根落到这地步,她也是
“这题错了”裴观臣拿笔头敲了敲她的手“七月就高考了,你还有时间走神”
凌槐绿回过神来,见卷子上就跟鬼画符一样,被她无意识划出弯弯曲曲的印子。
她突然停下笔“裴观臣,你说,我是不是太狠了”
“狠吗”裴观臣一手撑着头,一手转着笔,眉眼含笑看着她
“照我目前的体格,我觉得你完全可以更狠一点啊,小绿”
凌槐绿一愣,随即反应过来红了脸,伸手去拧他“裴观臣,你怎么突然变得不正经了”
裴观臣将她一把拽进怀里“两口子在一起,要什么正经,太正经,那不就变成老学究了么”
他这么一闹,凌槐绿心里那股愧疚散了不少。
她靠在裴观臣怀里轻声道“家具厂的事,你说我处理的很好,可我觉得我变了,我在学着转移矛盾,让他们”
“不”裴观臣打断她“你这不是转移矛盾,本来王强在王利伟那边出事,就跟咱们没关系。
我们是生意人,不是圣母,不可能救济每一个可怜人,也没那个能耐。
厂里的工人,因为王强和他们一样是本地人,所以站着说话不腰疼,企图道德绑架让你为王强的任性买单。
你那么做是对的,刀子没有落在自己身上时,永远不知道疼”
从裴观臣内心讲,他是不认可严彤的,一个在厂里三年的负责人。
这事,她明明该自己处理的,还把凌槐绿给卷了进去,这让裴观臣很不满。
“小绿,我决定在临淮这边另外发展,丛山那边,以后要作为分厂,严彤的能力,跟不上厂子的发展”
凌槐绿沉默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她也看出来了,严彤忠心有余,能力不足,不适合扩大规模发展。
而且,丛山那边本地人抱团,也不利于将来发展。
夫妻俩说着说着,就从一开始的人性复杂,说到了价值观,最后聊商业版图扩展大学规划。
“咱们大学计划京城,我计划两年修完学业,在京城考察一年左右开始创业”
“既然要创业,按理说,沿海地带更适合创业啊”凌槐绿想到这个时候的沿海,已经发展的生机勃勃,商机一片大好。
裴观臣沉吟“我住院期间,跟一个申大教授有过讨论,目前沿海商机是很好,但治安环境太差,宗族观念太过浓厚。
外地人想要在那里发展不容易,而且教育相对落后”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