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尤其是其宏大的规模,让这些部落男子们大开眼界。
他们从小在资源匮乏的环境中长大,从未在一个地方见过如此之多的动物。
他们虽从父亲那里听说过外来人拥有数万甚至数十万匹马的故事,但一直以来,他们都对这样的传说持怀疑态度,认为那不过是祖先们用夸张和寓言的方式讲述的故事罢了。
毕竟,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一个“部落”竟然能够如此富有,富有到可以饲养如此庞大数量的动物。
要知道,即便他们赫尔瓦提人,作为这片土地上最强大的部落之一,也因资源的极度匮乏,无法组建这样一支由野兽组成的“军队”。
他们辛苦种植的粮食,仅仅只够勉强养活自已的族人。
在这种情况下,他们又要到哪里去获取多余的资源,来组建一支骑兵部队呢
他们确实拥有几个牧场,然而,那些所谓的马,不过是些体型较小的小马,平日里只用于诸如耕地、拉车、骑马传递信息等家务事。
若要让它们冒着生命危险去战斗,对于部落来说,实在是过于奢侈且不切实际的想法。
然而,此刻他们在穿过营地时,却真切地看到了近百只动物。
更令人称奇的是,这些动物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本地的品种。
尽管赫尔瓦蒂人自已拥有的牲畜数量不多,但他们毕竟是经验丰富的村民,对于牲畜有着敏锐的观察力。
他们很快就发现,这些动物皮毛的光泽与他们平日里常见的动物明显不同,这意味着它们是在截然不同的气候条件下培育出来的。
此外,那些饲养员的模样也与他们平日里打交道的外来人有所差异。
通常所见的外来人身材“方正”,嘴巴宽阔,牙齿整齐而美丽,而眼前这些饲养员身材则更为圆润一些,太阳穴宽阔,眉毛微微拱起。
通过这些细节,他们很快就明白了,这些动物都是亚历山大从他遥远的领地里带来的。
在他们看来,能够将如此众多的动物,历经数千公里的长途跋涉运送到这里,着实是一项令人惊叹不已的壮举。
事实上,此事所引发的震惊是如此之大,以至于一些心思极为敏锐的人,甚至怀疑亚历山大是不是为了向他们炫耀自已的实力,而特意策划了这一切。
然而,随着他们继续前行,这种过度的猜测很快就被眼前更多的景象所否定。
一路上,他们看到了更多彰显富足富裕的证据。
一队队马车在前面缓缓拖着,车上满载着闪闪发亮的新盔甲,那盔甲的工艺精湛,质量上乘,是他们这些人平日里很少见到的。
道路两侧,堆放着巨大的箭捆,箭矢下方整齐地放置着数十面盾牌,层层叠叠,仿佛一座坚固的堡垒,形成了一种独特的叠叠乐塔。
一队队粮食车由骡子拉着,如川流不息的河流,朝着各自的目的地有序前行。
对亚历山大来说,这些或许仅仅只是生活的必需品,然而,对于这些平日里生活困苦、装备简陋的部落人来说,眼前的一切,仿佛是传说中的黄金国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眼前。
以至于不少军官都忍不住眼红,心中满是羡慕。
“要是我们能带走这些就好了。”他们低声嘟囔着,那眼神中充满了对所有食物、武器,甚至是那些忙碌的奴隶的垂涎三尺。
联盟的反复无常,在此时得到了淋漓尽致的体现。
如果这一切对赫尔瓦蒂人有利,他们很可能会毫不犹豫地在背后给亚历山大一刀,以获取这些令他们垂涎的财富。
倘若亚历山大知晓他们此刻的这些想法,想必一定会暗自窃笑,心中想着“老狗学不会新把戏,不是吗”
毫无疑问,这些野蛮人在西巴里亚人中获得的“强盗”这一绰号,并非是毫无缘由的,而是在长期的接触中,他们的行为让人们赋予了他们这样一个称号。
但亚历山大似乎早就预料到了这样的情况。
这也正是为什么他要确保斯科皮奥会以如此方式迎接梅兹蒂尔,明确无误地向他强调自已所拥有的人手数量,以此来威慑他们,让他们不敢轻举妄动。
此刻,赫尔瓦蒂贵族们被带到了这些人居住的地方,他们很快就试图通过目测来验证亚历山大所说的兵力情况。
“一万五千人嗯不,可能还会更多。几乎是我们的两倍。”他们仔细观察后,很快便做出了这样的判断。
大概也正是因为意识到双方兵力的巨大差距,他们才彻底放弃了武力夺城的想法,开始收敛自已的行为,变得守规矩起来。
就在这时,亚历山大笑容满面,热情洋溢地朝着梅兹蒂尔迎了上去,大声说道“梅兹蒂尔酋长,您同意了吗哈哈哈,有了我们两位神的祝福,这座岛上没有任何力量可以阻止我们。”
而这,帕夏并不是在假装热情。
他是真的很高兴能够有这些增援力量的加入。
他的侦察兵早已将增援人数告知了他,如此规模的增援,必将使他对卡拉的攻击变得容易得多。
因此,在接下来的几个小时里,亚历山大极力地招待着这位部落将军。
他先是将梅兹蒂尔介绍给自已的手下,特别是刚刚到来的美尼斯,随后又为他们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
宴会上,美酒佳肴摆满了一桌又一桌,人们欢声笑语不断,仿佛之前的紧张气氛从未存在过。
在宴会上,亚历山大还郑重地宣布了他们接下来几天的日程安排“我们将在这里停留三天,让士兵们好好休息一会儿。第四天,我们将向南进军,围攻凯拉。敌人的驻军将在那里遭到袭击和摧毁。”
他的声音坚定而有力,仿佛已经看到了胜利的曙光。
亚历山大做出了在向开拉进军之前休息三天的决定。这一决策背后,蕴含着诸多经过深思熟虑的理由。
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正如他所言,是让部队得以充分休息。
梅尼斯在梅斯蒂尔抵达的那个清晨,缓缓停靠在了码头。此前,船上的军团士兵们在茫茫大海上历经了近两周的艰苦航行。
在那波涛汹涌的海面上,船只如同一叶扁舟,随波逐流。长时间的航行让许多士兵身体不堪重负。
他们饱受晕船之苦,胃里翻江倒海,仿佛五脏六腑都在相互拉扯。
还有不少人染上了发烧、痢疾等疾病,虚弱的身体在病痛的折磨下瑟瑟发抖,原本坚毅的面容此刻也布满了痛苦的神色。
而亚历山大深知,此时的士兵们急需时间来恢复疲惫的身心。
再者,他并未面临必须立即采取行动的紧迫压力。
因此,他认为无需催促士兵,应让他们能够从容地适应这全新的环境。
就如同娇嫩的花朵,需要适宜的阳光与雨露,在温暖的呵护下逐渐恢复生机。
其次,这些增援部队宛如一座移动的宝库,带来了数量庞大的物资。
而将这些物资妥善安置,无疑需要耗费一定的时间。
这也就解释了为何梅兹蒂尔初入营地时,映入眼帘的是一片繁忙且略显混乱的景象。
只见人们行色匆匆,脚步急促,如同勤劳的蚂蚁般搬运着各种货物。
他们小心翼翼地将这些物资转移到指定的储存地点,同时着手搭建起整个营地。
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紧张与专注,仿佛在构建一座坚不可摧的堡垒。
再者,亚历山大心中还有一个重要的考量。
那就是借助手下的一名士兵,对梅斯蒂尔所率领部队的质量进行细致的评估。
从而能够制定出最为精妙的部署方案。
毕竟,在即将到来的战斗中,了解盟友的实力与特点,如同在黑暗中点亮一盏明灯,对于战局的走向至关重要。
最后,在双方携手投入战斗之前,还有诸多关键事宜亟待与梅兹蒂尔深入探讨。
这项工作涵盖的范围极为广泛。
从精心规划两支风格迥异的部队的军事指挥结构细节,到思索如何在它们之间实现无缝协调。
再到商讨为梅茨蒂尔的服务所应给予的土地的具体细节,这无疑是一项至关重要的任务。
倘若你还记得,此前关于这片土地的交易尚未最终敲定。
当时,梅兹蒂尔还未明确表态同意,亚历山大便以“细节以后再谈”这般含糊其辞的方式,暂时结束了谈判。
而如今,梅兹蒂尔已然下定决心,那个所谓的“以后”便悄然而至。
亚历山大深知,若不提前将此事商议妥当,待击败希特人之后,梅兹蒂尔或许会被贪婪蒙蔽双眼,提出不合理的要求,对所的服务索取过高的回报。
而双方的担忧其实是相互的,梅兹蒂尔同样忧心忡忡,生怕亚历山大会如他的祖先那般,被这些外来的“恶魔”欺骗。
部落中的贵族们早已毫不隐晦地让他们的首领知晓,唯有在明确知晓确切的赏金数额之后,他们才会义无反顾地投身于这场战争。
因此,在亚历山大与梅兹蒂尔兴致勃勃地骑马,于夕阳的余晖中渐行渐远之前,两人都敏锐地意识到,必须妥善解决这一至关重要的事情。
会议的前半部分进展得颇为顺利。
亚历山大精心准备,向部落首领呈上了一份详尽全面的被废除法律清单。
这些法律的宗旨,皆是为了让当地人能够在自已的土地上自由自在地生活,如同鸟儿在广阔的天空中自由翱翔。
早在米兰达夫人从北墙收到“一支庞大的野蛮军队正朝她袭来”的紧急消息之时,亚历山大便迅速行动起来。
他当机立断,立刻召集了雅努斯勋爵以及其他几位当地领主和他们的管家。
因为这些人长期负责管理日常事务,对各类法律条款了如指掌,犹如熟悉自已掌纹一般。
随后,他们便开始精心制定各种细节。
幸运的是,当梅茨蒂尔抵达之时,亚历山大已然整理出了一份完整的清单。
梅茨蒂尔在仔细通读这份清单时,惊讶地发现,依据目前提议的修正案,他的人民将能够享受到诸多广泛的新福利。
例如,当地人如今可以毫无阻碍地进入所有友好城镇,也就是米兰达夫人势力范围内的城镇,无需再担忧遭受任何迫害或骚扰。
他们如同自由的行者,在这些城镇的大街小巷中穿梭自如。
他们通常还被赋予了买卖财产的权利,并且与其他自由民,即那些既非奴隶亦非仆人,但同样不属于公民范畴的人,缴纳相同的税款。
曾经,两种人之间的通婚被视为严重的社会禁忌,在一些由地方领主统治的土地上,这种通婚甚至会被判处死刑。
而如今,这一严苛的规定已被彻底取消。
更为美妙的是,由此产生的孩子自出生起便被授予西巴利亚公民身份,仿佛一出生便被赋予了一份珍贵的礼物。
在商业领域,对于任何本土产品征收的关税、配额以及各种其他税收,都在理论上设定了最高限额。
这就如同给商业活动加上了一道安全阀,保障了当地人在商业活动中的利益。
最后,一大堆其他社会法律也得到了全面的审查与修改。
例如,法律规定,如果当地人向任何商店或行会某种商品的市场价格,那么店主无论如何都必须出售该商品。
亚历山大特意添加了此条款,因为他深知普通的仇外锡巴利亚人可能会在初次见到“入侵”的当地人时,便心生抵触,抵制他们并拒绝为其任何服务。
亚历山大从历史的长河中汲取了经验教训。
在他的过往经历中,不乏这样的例子。
其中最为著名的,当属漂亮国种族隔离时期。
令人惊讶的是,即便到了20世纪60年代和70年代,漂亮国的许多餐馆依然拒绝招待有色人种。
即便偶尔招待,也会将他们安排到所谓的“特殊区域”,而这不过是一个委婉的说法,实际上指的是那些远离众人视线、尘土飞扬、荒芜且黑暗的角落。
同样,许多白人家长向学校当局强烈坚持,要求他们的孩子不要与“其他人”混在一起。
当然,最为人熟知的例子,莫过于公交车上会依据乘客的外貌特征,为他们预留特殊座位。
其实,漂亮国并非唯一饱受这种歧视之苦的国家。
许多其他国家也深陷其中,南非的种族隔离制度或许更为著名且残酷。
在那里,法律明文禁止这两类人共同生活。
即便他们是夫妻,也必须居住在不同的房子里,否则便会面临牢狱之灾。
想象一下,倘若你是这样一个家庭的孩子,不得不在如此环境中成长,那必将在你的心灵深处留下一道难以磨灭的伤疤,伴随你一生。
与漂亮国不同,漂亮国在很大程度上已成功消除了这一曾经令人恐惧的分歧,而南非至今仍在艰难地应对这一根深蒂固的问题。
因此,亚历山大在制定宣言时,力求面面俱到,如同一位技艺精湛的工匠,精心雕琢每一个细节,希望能够将这种可恶的邪恶势力,扼杀在萌芽状态。
正因如此,当地人如今还被赋予了在城市中租住房屋的权利、在刑事诉讼期间受到与任何西巴利亚人同等对待的权利、在当地市场销售其产品的权利、开办企业的权利以及数不胜数的许多其他特权。
梅茨蒂尔对这份文件中所包含的丰富细节感到无比震惊。
作为一位拥有数十年治国经验的酋长,他自然经历过诸多谈判,但此次谈判的水平却与以往截然不同。
他几乎感觉自已仿佛是一个刚刚蹒跚学步的孩子,在这片陌生而复杂的谈判领域中摸索前行。
但仔细想来,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亚历山大与那些在谈话中只能运用有限法律术语的粗鲁当地人截然不同。
事实上,他自信满满,甚至声称自已的经验丰富程度,足以与世界上任何一人相媲美。
他曾与托勒密、阿蒙赫拉夫特以及珀尔修斯的儿子菲利普等人进行过会谈,而这些人皆是各自国家的国王。
因此,当亚历山大看着部落首领和他的随行人员花费了大约一个小时,逐页翻阅那叠文件,同时聆听翻译人员解释其内容时,心中不禁泛起一丝好笑。
因为当地人所使用的语言,与侯爵或亚历山大所使用的语言大相径庭。
事实上,迄今为止,双方的交流几乎全依赖于翻译人员。
亚历山大原本打算用阿扎克语、西伯利亚语以及当地人的纳胡特尔语撰写这份文件,但却发现雅努斯勋爵的随从中并无精通这些语言的专家。
仅有一位翻译人员能够较为流利地说这种语言,并且能用不太熟练的方式读出来,但要将其准确地写出来,却超出了他的能力范围。
这便导致了如今这般情形梅兹蒂尔等精英们不得不反复借助他们带来的翻译,以理解这份意义深远的长期交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