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响亮的惊呼声以及奇特的言论,自然而然地吸引了附近同伴的注意,尤其是那些还在排队等待轮到自己的人。
这座玻璃雕像反射出的耀眼光芒,以及它那仿佛由某种神秘材质制成的独特外观,让那些原本围着女人、恨不得立刻将她们占为己有的男人们,瞬间被吸引了目光。
他们纷纷丢下身边的女人,转而聚拢过来,仔细端详这座雕像。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将雕像传递着,口中发出低沉、兴奋却又满是困惑的声音“这究竟是什么看上去确实像是某种凝固的水。”一名男子重复着先前那人的话,将雕像高高举过头顶,放在从附近窗户透进来的闪烁阳光下,仿佛在观察它是否会如同冰块般融化。
“蠢货,固体的水那叫冰,这分明不一样”另一名男子赶忙斥责他的同伴竟说出如此愚蠢的言论,随后如饿鹰扑食般从他手中夺过雕像,开始感受它的温度与重量。
这名男子说道,这雕像摸起来凉凉的,虽体积不大,却颇为沉重。
“看上去像是某种透明的石头。”又一人拿到雕像后,如此评论道。他觉得,既然这物件形似雕像,那么理所当然是由某种未知的石头雕琢而成,毕竟它显然并非金属质地。
这一假设,瞬间引起了另一位自以为聪明之人的兴奋“宝石说不定这是一座用宝石雕成的雕像就如同吟游诗人所传唱的那些透明雕像一般。”
赫尔瓦蒂人在此提及的,自然是钻石。尽管这些可怜的人从未亲眼见过这种无比珍贵的宝石,但他们从四处游历的诗人与吟游诗人所唱的歌谣中,知晓了它的存在。
这段模糊的记忆,足以让这些人兴奋得难以自持。在他们心中,既然吟游诗人都曾歌颂过,那这雕像必定价值连城。
赫尔瓦提人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存续着,他们的历史并未被细致地记录在卷轴或书籍之上。这一现象的形成,源于诸多复杂的因素,犹如一团错综复杂的丝线,交织出他们别样的发展轨迹。
其一,赫尔瓦提人的文化尚显年轻,其文明程度尚未演进到对历史进行详尽记录的阶段。在那个质朴的社会环境里,人与人之间依旧秉持着高度的信任,他们坚信彼此口中的言语,并不需要借助任何物证来佐证。在他们的世界中,诚信如同空气般自然存在,人们在这样纯粹的信任氛围中生活,历史的传承更多地依赖于口口相传的故事与记忆。
其二,书写材料的匮乏成为了赫尔瓦提人记录历史的巨大阻碍。他们所居住的地域,难以轻易获取诸如纸莎草或石头之类适合书写的材料。这一障碍的影响深远,从地球上诸多文明的发展历程便可窥见一斑。
地球的四大古代文明,美索不达米亚文明、埃及文明、印度河流域文明以及中国文明,之所以能够绽放出璀璨的光芒,成为伟大的文明典范,在很大程度上得益于他们能够利用优良的书写载体。
美索不达米亚人所处的现代中东地区,如伊拉克、叙利亚、约旦、巴勒斯坦等地,拥有丰富的石头资源,为他们的书写了便利;埃及人则仰仗纸莎草这种独特的书写材料;印度次大陆的人民可运用优质的树叶、树皮和粘土来记录信息;而中国人发明的纸,更是书写材料的一大创举。
相较之下,对于岛上那些难以接触到这些书写材料的土著居民而言,书写文化始终未能真正蓬勃发展起来。
在漫长的岁月里,赫尔瓦提人的历史记录大多借助诗人和吟游诗人的口头传播得以延续。直至最近的几个世纪,随着与外界交流的逐渐增多,尤其是在受到西巴利亚语的渗透之后,他们的文字才逐渐变得复杂起来。
然而,对于这种外来语言的渗透,各个部落之间产生了激烈的争论,意见分歧严重。
一部分人坚决主张彻底禁止所有外来词汇,一旦发现有人使用这些词汇,便会采取极端手段,甚至不惜将其处死。他们视外来词汇为对本族文化的玷污,妄图通过这种强硬的方式维护文化的纯粹性。
而另一部分人则陷入了矛盾的困境,他们一方面察觉到这些外来词汇在表达某些概念时极为便捷,能够描述出母语无法触及的事物;另一方面,又担心外来词汇的大量涌入会侵蚀本族文化的根基。
于是,他们虽未明确赞成使用这些外来词,但却期望更强大的氏族能够创造出本土词汇来替代它们,而后再全面禁止外来词的使用。
不言而喻,这种涉及众多不同部落、涵盖纷繁方言和口音的语言变革工作,对于分散的部落民众而言,无异于一项几乎不可能完成的艰巨任务。即便是高度发达的现代文明,在调和各种语言差异时,也常常会感到力不从心。
因此,吟游诗人及其演唱的歌曲和诗歌,依旧是赫尔瓦提人记录历史最为流行的方式。音乐的韵律与节奏赋予了歌词独特的魅力,使人们易于学习和铭记其中的内容,宛如潺潺溪流,将历史的记忆缓缓注入每一代人的心田。
这些吟游诗人如同自由的飞鸟,穿梭于当地的土地之上,讲述着形形色色的故事。他们所讲述的内容,或是从老师那里听闻的古老传说,或是自己亲眼目睹的奇闻轶事,亦或是依据偶然听到的谣言和传闻精心编造而成
然而,令人遗憾的是,其中超过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属于此类编造。当人们聆听这些故事时,难免会心生疑虑,不禁认真思索,究竟有多少所谓的书面历史,实际上不过是疯子的虚构,而非真实的历史记载。
尽管如此,在当时的人们眼中,这些故事却如同福音一般珍贵,被视为最高形式的娱乐。
人们热衷于聆听这些“博学”的吟游诗人讲述他们辉煌的过去,那些关于文化辉煌的动人故事,那些流传千古的著名战役,那些令人敬仰的伟大英雄和传奇,那些神灵之间惊心动魄的巨大战斗,以及他们在旅途中所目睹的奇异而神奇的场景。
在众多精彩的经历讲述中,有一位吟游诗人描述了他曾踏入一家外来人的珠宝店,店内那琳琅满目的奇异石头、璀璨宝石和闪耀黄金,令他瞬间眼花缭乱,仿佛置身于梦幻之境。
为了描绘那令人惊叹的钻石,他创作了一首诗,并吟唱道“像萤火虫一样闪耀的石头,像星星一样在黑暗中闪烁”
这句生动的描述在当地人听来朗朗上口,宛如灵动的音符跳跃在耳畔,久而久之,它已然融入了他们的语言之中,如今人们常用这个短语来形容那些极其珍贵的事物。
当赫尔瓦提人在劫掠中发现玻璃制品时,许多抢劫者兴奋地回忆起吟游诗人的这些台词,瞬间被一种狂热的情绪所支配,迅速动手拿走他们所能找到的所有玻璃物品,仿佛这些玻璃制品就是传说中价值连城的宝物。
然而,并非所有人都对吟游诗人的描述深信不疑,将其视为珍宝。一些盗贼内心对这些闪亮饰品产生了抵制情绪,他们无法辨别这些饰品的材质,心中无端地以为它们受到了某种诅咒。
尤其是当队伍中有巫师或所谓的学者时,他们会惊恐地回想起诗人的话,然后恶毒地大喊“这些东西和星星是由同样的东西构成的他们是我们的永恒敌人被诅咒的外来者毁掉它毁掉它,烧毁这里的一切”
在当地的信仰体系中,他们崇敬的灵魂源于大地,与天上的星星怀着深深的敌意。这种信念或许是这些相对落后的民族对未知事物本能的恐惧所致。
毕竟,在古老的岁月里,当古人仰望星空,凝视那些遥远而神秘的星体时,便会凭借着丰富的想象力,构思出各种各样光怪陆离的故事。这只是众多版本中的一个,却在此时引发了一场破坏的狂潮。
在这片混乱中,玻璃制品被无情地打碎,而收藏这些玻璃制品的人,则因在赫尔瓦蒂人眼中犯下了亵渎之罪,被残忍地烧死。
除了上述这两组人之外,还有最后一组人,他们采取了相对温和的方式。面对这些不知所谓的玻璃饰品,他们试图向被袭击的贵族询问其究竟。
然而,现实却充满了无奈,大多数情况下,房主不是已然死亡,便是早已逃之夭夭。即便房主在场,由于双方操着不同的语言,沟通也变得异常困难,房主根本无法理解他们的问题。
因此,这些人大多只能无奈地将这些小饰品搁置一旁,转而寻找其他更为熟知的战利品。
幸运的是,这里并不缺少优质的战利品。与贫困的北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此地拥有大量精美的珠宝,项链、戒指、手镯和脚镯应有尽有,每一件都散发着诱人的光芒,仿佛在诉说着往昔主人的奢华生活。
书籍和手稿也是南方常见的物品之一,其中许多都价值连城,承载着知识与智慧的结晶。大量肥壮的牲畜被无情地掳走,成为劫掠者眼中的财富。
最后,许多无辜的村民被俘虏,沦为奴隶,而后被迅速卖给附近那些如同秃鹫般的奴隶贩子,为劫掠者带来了丰厚的收益。
每当战争或冲突爆发,这些奴隶贩子总是如幽灵般第一个到达现场,他们全然不顾被贩卖者的身份,无论是敌人还是自己人,在他们眼中,只要能得到“货物”,之前的身份便不再重要。
这些商人在当时声名狼藉,被人们冠以“贪婪的猪”“黑心的王八蛋”等恶名,着实是罪有应得,因为他们中的一些人确实在利益的驱使下,做出了许多令人不齿的行径。
梅兹蒂尔的手下如同饥饿的恶狼,迅速在凯拉周围的土地上肆虐,所到之处,一片狼藉,当地的人民顿时陷入了无家可归的悲惨境地。
亚历山大目睹这一切,心中不禁泛起一阵怜悯之情,为那些无辜陷入困境的人们感到难过。
他们的寺庙和其他石制建筑,不仅被无情地拆毁,沦为亚历山大弹射器的弹药来源;他们的房屋被洗劫一空,财物被抢夺殆尽;农场被熊熊大火焚烧,化为一片焦土;牲畜被强行夺走,失去了生活的依靠;妇女更是惨遭侵犯,尊严被肆意践踏。
亚历山大深知,若非形势所迫,他实在不愿采用如此残酷的手段。正如人们常说的那样“神在战斗,凡人在受苦。”
他迫切需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而这种迫使当地贵族屈服的方式,成为了向帕克勋爵施加压力的唯一途径。
果不其然,当贵族们看到他们为春耕精心储存的粮食被洗劫一空,土地被无情纵火焚烧,家园被掠夺得满目疮痍,女人遭受羞辱的场景时,来自全国各地的求救信息如雪花般纷纷涌向琳达小姐,言辞恳切地恳求她前来拯救他们于水火之中。
而这位女士则将这种压力原封不动地转嫁给了她的丈夫,最终迫使帕克勋爵不得不参加由伯纳德勋爵召集的这次会议。
伯纳德勋爵率领着大约一万名侯爵士兵,英姿飒爽却又语气严厉地向帕克勋爵质问道“大人,我们的土地如今已被夷为平地,人民惨遭屠杀。这就是希特家族保护我们的计划吗”
帕克勋爵此前已经得知侯爵的部队准备战斗的消息,看来无论是否有希特家族的帮助,他们都已下定决心出兵。
面对气势汹汹、吵吵嚷嚷的伯纳德勋爵,帕克勋爵心中暗自咒骂“该死的贵族他们竟敢如此算计我们哼人民这些黑心的混蛋什么时候开始关心这些农民百姓了不过是一群懦夫和胆小鬼只会躲藏起来抱怨”
帕克勋爵此刻恨不得当场杀了这个人,以解心头之恨。
事实上,帕克勋爵所言并非毫无道理。侯爵的军队并非真的因同胞的悲惨遭遇而义愤填膺,急于出战。
相反,正是那些支持琳达小姐的贵族,在背后推动军队中的军官去煽动士兵们的情绪。
因为他们每个人都害怕自己会成为梅兹蒂尔的下一个受害者。许多人甚至已经逃离了自己的封地,幸运的人成功在凯拉寻求到了庇护。
他们在凯拉详细而生动地描述着自己所目睹的破坏与残酷场景,尽管其中百分之九十的内容都存在夸张的成分,但却成功地达到了预期的目的在精英阶层中广泛传播了恐慌和恐惧的情绪。
就这样,他们在暗中密谋,企图陷害那个在他们危难之际给予庇护的人。
亚历山大在赋予梅斯蒂尔自由行动权力的同时,巧妙地引导着他将更多的注意力与精力,聚焦在那些富裕的贵族家庭和奢华的庄园之上。
毕竟,考虑到这些地方所藏战利品的卓越品质,对于赫尔瓦蒂酋长而言,实在是难以抗拒的诱惑,根本没有任何拒绝的理由。
果不其然,没过多久,许多附近的贵族便如惊弓之鸟,纷纷朝着凯拉那高大而坚固的安全城墙奔去。
他们一边逃窜,一边讲述着各种夸张至极的故事,仿佛世界末日已然来临。其中,有人声称亲眼目睹了那绵延“数公里”的熊熊火焰场,那场面犹如炼狱,炽热的火舌仿佛要将整个大地吞噬。
这些绘声绘色的描述,不可避免地在精英阶层中引发了极大的恐慌与痛心。
他们宛如无助的羔羊,纷纷向琳达小姐投去求救的目光,殷切地希望她能挺身而出,采取有力的行动,拯救他们那岌岌可危的土地。
与此同时,琳达小姐收到了来自北方家人的消息。他们在信中言辞凿凿地表示,对于与米兰达夫人达成任何交易一事毫不知情。
不仅如此,他们同样无法解释亚历山大究竟是如何将他的士兵训练至如此高超的水平。
而这背后的缘由颇为复杂。杰努斯勋爵深知哪些贵族对琳达小姐忠心耿耿,故而安排他们持续参与亚历山大召集的会议。
在勋爵看来,这场讨论带来的弊端远远大于益处。在会议进行的某个时刻,亚历山大甚至暗自决定,一旦成功击倒帕克勋爵,这些土地将会被重新分配,而其中的大部分,自然是要落入“他自己”的囊中。
亚历山大之所以如此急切地渴望尽快得到那片土地,一方面是因为在遥远的赞赞还有诸多事务亟待他去处理,另一方面,他迫切地希望能够尽早结束这场旷日持久的战役。
因此,他并未选择等待当地贵族的增援,在此次讨论结束后的短短几天内,便毅然决然地离开了。
由于事态发展极为迅速,宛如湍急的河流奔腾向前,以至于间谍们还未来得及获取讨论的所有细节,便不得不匆忙传递消息。
所以,这些信件中唯一提及的内容,仅仅是一支北方土著军队悍然入侵了他们的领地,并且根据这些入侵者的行动轨迹判断,极有可能是朝着凯拉的方向挺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