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赵玄德这个名字时,姜云霄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最早负责与朝廷接洽的天机阁代表,便是这个赵玄德。
自从姜岁欢接管了天机阁,赵玄德这号人物便凭空消失了。
没想到,这个已经消失的人物,会以这种方式被人提起。
姜岁欢接着说“你想用举报赵玄德这个契机换自己活命,劝你不要痴心妄想。因为几天前,他已经被我给杀了。”
罪魁祸首她来处理,小鱼小虾由阿忍善后。
经过这次大清洗,短时间内,天机阁应该能消停一阵子。
杀赵玄德那天,姜岁欢还顺手救了个人,正是途经西郊,险些遭人暗杀的容瑾。
姜云霄狠狠压住心底的震撼。
妹妹啊,你是怎么做到用如此平静的语气,说出杀人这种话的
赵玄德在天机阁也是元老级人物,脑子聪明,能力也不弱。
否则也没那个本事,在过去那些年,代表天机阁与朝廷交涉。
那么响当当的一个人物,就这么被他妹妹给杀了
要不是姜岁欢亲口承认这件事,姜云霄甚至连一点水花都听不到。
同时也有了一个清晰的认知,姜岁欢想让一个人凭空消失,是一件多么容易的事。
自古成者为王败者为寇。
姜岁欢面无表情地看了陈七一眼,对阿忍下令“所有的叛徒,全部都按阁规处置。”
姜岁欢从不是心慈手软的性子,这些人做错了事,就该为自己的错误付出代价。
福满楼的包间内,重新摆了一桌酒席。
这次,除了姜岁欢和凤西爵,饭桌上还多了一个姜云霄。
亲眼目睹自家妹妹如何干脆利落的处理了一场叛变危机,姜云霄此刻的心情万分复杂。
是他之前格局小了,误以为姜岁欢脑子不够灵光,居然敢明晃晃率领五辆马车走出城门。
当时幸亏有他放水,才没在外人面前露出马脚。
现在才发现,他也是姜岁欢这棋盘上的一枚棋子,从头到尾,被利用得一点脾气都没有。
酒过三巡,姜云霄还是问出了心中的不解。
“我很好奇,祈郡王是不是也参与了这场局”
凤西爵表情很无辜,“皇城司,不会插手天机阁内务。”
姜云霄皱眉,“可是初二那天,你提前给我送了信。”
“那个啊。”
凤西爵毫不掩饰眼中的算计,“我不过是借此事件,替岁岁考验一下你们姜家人是否值得信任罢了。”
凤西爵从没质疑过姜岁欢的能力,六七年前,她心眼子就有八百个那么多。
活到现在这个年纪,八百个心眼子应该早就翻倍了。
连他都未必算计得过的人,怎么可能会在运金子这件小事上翻车。
只是没想到,姜岁欢走的这步棋,竟然把那么多人都给算计了。
姜云霄狠狠剜了凤西爵一眼。
“所以我通过郡王的考验了吗”
凤西爵用筷子,从一堆美味佳肴中翻出一根黄花菜,体贴地夹到姜云霄面前。
“如果没有通过考验,你也没资格坐在这里与我和岁岁吃晚饭。”
看着碗中多了一根黄花菜,姜云霄脸上的表情真可谓是一难言尽。
合理怀疑凤西爵在用这根黄花菜来阴阳他,偏偏又找不到确凿的证据。
憋了半晌,姜云霄才想起来问“昭阳公主府是不是真有金子失窃”
“是”
这次回答他的,是姜岁欢。
她坐在二人中间的位置,翘着手指,正慢条斯理地剥着一盘虾。
“整整二十万两,年初一那天,被我和七哥分赃了。”
姜云霄“”
不愧是能跟凤西爵这个疯子能玩到一起的人,看来他这个妹妹也很疯。
二十万两黄金说偷就偷,还承认得这么云淡风轻。
难怪昭阳公主像疯狗一样追着这二位死咬住不放。
最可悲的是,明明丢了那么多金子,还不敢对外过于声张。
不用猜也知道,金子必然来路不明,否则以昭阳公主的性子,早就在京城闹起来了。
“那些金子现在何处”
倒不是姜云霄故意打探妹妹的隐私,而是黄金的数额过于巨大。
而且船上那些装道具的箱子,之前明显就是用来装金子的。
天机阁出了叛徒,秦芷虞还这么有针对性的派人来找妹妹的麻烦。
为了妹妹的安全着想,姜云霄不希望她一个人承担这份风险。
姜家,会在任何时候成为妹妹永远的后盾。
姜岁欢也没瞒着,“金子在初一晚上就被送出了城。”
走的不是东西南北四道城门,而是暗道,一条从如意楼通往西郊码头的秘密通道。
负责带队的是司辰,身边都是信得过的。
如意楼初一到十五都不开张,也给司辰了合理的不在场证明。
她和阿忍初二带着五辆马车走出西城门时,那艘装有黄金的货船,已经被司辰提前运往了卢州。
姜云霄还想继续追问细节,被凤西爵往他嘴里塞了一只鸡腿。
“吃东西吧姜老三,这顿晚饭是岁岁买单,你不是每次都有机会吃到的。”
为了感谢三大营和皇城司在西郊码头出手相帮,姜岁欢豪气的包下福满楼,宴请众人吃到尽兴。
由楼殿,沈确,阿忍和九儿在楼下负责维持秩序。
三位主子则坐进包间,简单复盘今天的事情。
被迫叼住鸡腿的姜云霄岂会看不出凤西爵有意替姜岁欢在遮掩什么。
姜岁欢只说金子被运出了城,至于运去哪里,如何运的,她只字不提,显然是在防着他。
用力啃下一口鸡肉,姜云霄边吃边说“我与赵玄德打过几次交道,没想到他竟是天机阁的叛徒。”
“藏了卖主的心思,说不定还把你是天机阁少阁主的秘密也暴露出去。”
姜岁欢并没有停下剥虾的动作。
慢慢揭去外面的虾壳,扯掉上面多余的虾线,把剥出来的虾肉整整齐齐码放在盘子里。
边剥边说“从我决定以少阁主的身份和三大营见面时,就做好身份被揭穿的准备。”
“而且秦芷虞也没蠢到不可救药的地步,想必早已知晓了我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