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手缓缓搅着乳羹,将心放了下来,只是眉间那一抹烦扰经久不散。

    “不过段公子今日前来就是为了要将姑娘带走”青桃面上有些试探,“他有没有和姑娘说些什么”

    魏月昭疑惑地看向她。

    段砚淮应该和自己说些什么吗

    青桃是什么意思

    青桃轻咬着下唇,看姑娘这样子,似乎还不知道。

    就这么想了片刻,她心中一横,开口道“姑娘还喜欢段公子吗若是喜欢,反正段公子也对您有情,他今日那般该是想带您离开,不若”

    不若就让段公子来求娶

    这样的话哽在喉间,有些说不出口。

    虽说段公子是很好,可那也是从前了,如今还会如当初一样吗

    况且还有个谢世子在之间,看谢世子也像是对姑娘有意,还低价卖给姑娘这么大一栋宅子

    看着青桃憋红了的脸,魏月昭无奈地笑了笑,伸出一手指了下她的额间,“你一天到晚想什么呢”

    青桃心中纠结万分。

    从前姑娘可是很喜欢段公子的,那些憋在心中的话每一次见到姑娘她都忍不住要说出来。

    魏月昭似乎察觉到青桃的异样,微微皱眉问道“青桃,你是不是有什么瞒着我”

    她的直觉告诉自己,或许与段砚淮有关。

    她又想起方才在门外时自己脑中闪过的画面,到底是真还是假

    这般想着,青桃砰的一声在她面前跪了下来,“姑娘,奴婢、奴婢”

    她想了又想,心下急得像热锅里的蚂蚁,可却实在不知如何开口。

    魏月昭顿了片刻弯下腰将青桃扶起来,眉头舒展开来,温和地笑了笑道“你说,我不怪你。”

    青桃皱紧了眉头,咬着下唇眼泪巴巴地看着魏月昭,

    “姑娘,待奴婢说完,只求姑娘不要赶奴婢走”

    她双手紧紧搅着裙摆,不敢哭出声,就这么无声地落着泪,委屈极了。

    魏月昭点点头,算是应允了。

    “姑娘,其实奴婢从前是在您的院里干活的,只是那时您不知。”

    魏月昭思索片刻,她确实不记得了。

    “奴婢在院中当洒扫丫头,您入了狱后,大姑娘就住进了您的院子,奴婢就在踏雪院伺候了一月”

    她不敢将这件事告知魏月昭,是怕魏月昭知道后不愿意让自己在她的院中伺候了。

    魏姝与姑娘之间水火不容,她又在踏雪院伺候过魏姝,她怕姑娘觉得她心怀不轨,毕竟任谁都认为她是大姑娘派来的眼线。

    这件事压在她的心头很久了,后来大姑娘与姑娘的关系越来越差,她就越不敢说了,若是说了,姑娘将她赶出去可怎么办

    魏月昭心口松了一口气,原来是这件事,“青桃,我早就知道了。”

    青桃抬眸看向她,眼角还挂着泪珠,面上满是不可置信,“姑娘说的是真的”

    待在自己身边的人,她自然是要查得清清楚楚,被身后人捅刀子这样的事,每一次想到都心有余悸。

    她的身边,再也不容许存在背叛。

    “你说得除了这些,还有什么”魏月昭道“与段砚淮有关”

    青桃长睫一颤,她没想到姑娘竟然猜到了,她面色为难,还是开口

    “其实奴婢觉得,段公子与大姑娘的情谊是装出来的。”

    她说着悄悄观察着魏月昭的神情,结合自己所看到的那些,这个猜测已经盘旋在她的心头许久。

    但是现在任谁都不会相信她的话,毕竟段砚淮和魏姝之间的感情的公认的,段家还来府上和魏姝说亲。

    “虽无凭据,但段公子或许是对姑娘有情的”

    魏月昭心中微微一颤,她示意青桃继续说。

    “虽然奴婢从前只是姑娘院中小小的洒扫丫头,对姑娘与段公子之间的事不是很清楚,但可以肯定的是段公子很喜欢姑娘。”青桃看向踏雪院的方向,

    “姑娘从前的房中摆放着的夜明珠、画册、趣闻异录、甚至姑娘身上穿的衣裙,戴的耳饰,甚至是擦的脂粉许多许多都是段公子送来的。”

    “只是有一次您和段公子在月下阁楼谈了许久,自那之后你二人就形同陌路”

    青桃在脑中回忆。

    “姑娘与他每一次见面都是欢笑,虽然外间谣传您二人之间关系恶劣,是您倒追段公子,可实际上并不是那样的。”

    青桃悄悄抬眼看了看魏月昭,只发现她早已经怔愣住了。

    自姑娘从巫山大狱回来,她发现姑娘好像忘了许多事,特别是许多与段公子之间的事,她不知道他们之间到底发生了什么。

    姑娘视段公子为洪水猛兽,他们之间剑拔弩张,再也不复当时的模样。

    可明明从前,他们的感情那么好。

    魏月昭呼吸一滞,瞳孔骤缩,猛地伸手攥住青桃的手腕,喉间发出一丝声音,“你说,什么”

    她有些不敢相信。

    陡然想起方才段砚淮说,他们之间说好了

    月下阁楼,他们之间到底商谈了什么

    “或许扶光姐姐知道些什么原先姑娘让奴婢去寻扶光姐姐也没有音讯。”青桃垂下头。

    “扶光”魏月昭轻声道。

    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中,她的脸色唰地白了下来,心口间似是堵着一口气。

    她从前的婢女,叫扶光。

    自她很小的时候扶光就陪在她的身边,是姐妹也是亲人,自己的身边也只有她一个婢女,她知道自己的所有事,所以在知道她投靠魏姝背叛自己的时候才那么不敢置信。

    她们之间大吵了一架,她替罪入狱,扶光自请服侍魏姝。

    出狱后秦毓告诉她,扶光跳了江,生死不知。

    她不信扶光就这么死了,越发回想便越发现疑点重重,扶光一定瞒着她什么事,所以她让青桃四处去寻,可始终杳无音信。

    思绪似乎被重重浓雾困住,自己的回忆也变得模糊而遥远,魏月昭用力摇了摇头,

    “我从前与段砚淮,很亲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