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小岛上固定的人就这么多,但陆悠燃还是给岁岁准备了一场盛大的生日会。
保镖佣人每个人都给他送了小礼物,岁岁一整天都沉浸在拆礼物的乐趣中。
他每拆一份礼物,都要跟苏眠分享一番。
苏眠唇边的浅笑一直没有下去,一边教他要跟叔叔阿姨爷爷奶奶们说谢谢,一边夸他真聪明,一看就学会怎么玩儿。
母子俩坐在一楼大厅的地毯上,身边全是礼物和气球。
陆悠燃从落地窗边抬起头,看向他们的眸光里全是不自知的温柔。
陆叔比两年多以前多了些白发,但精神却很好。
他站在一边同样笑看着他们,对陆悠燃道
“少爷,都说跟谁长大的就会像谁,这么看去,小公子长得还挺像您的。”
陆悠燃唇边是柔和的弧度,他眸光缱绻地看着咯咯笑的小团子,鼻腔发出一声轻嗯。
陆叔看了一会儿,又凑近了些小声八卦。
“少爷,这两年外界已经风平浪静了,您为什么还不和太太那个啊。”
陆叔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古代皇帝身边的那个老太监,尽操心些皇帝都不急的事。
陆悠燃闻言轻飘飘地瞥了他一眼,哼道
“老头儿,孙子你现在有了,管年轻人房里事干什么”
“得得得,是我多嘴了,我不管,我现在含饴弄孙就行了。”
陆叔刻满皱纹的眼睛倏地瞪大,不相信这是他家少爷会说出来的话。
他无语地摇摇头,一边往岁岁那边走一边丢下一句让陆悠燃气笑的话。
“我不管了,反正夜里翻来覆去冷被难眠的人不是我,睡不着又偷偷站人家门口站岗的人不是我。”
“惯得你越发大胆了。”
陆悠燃捻动手腕上的佛珠,靠着玻璃眸光不自觉定在了那道倩丽的身影上。
苏眠的容貌无疑是碾压绝大多数人的,明艳昳丽又不失张扬有趣。
她就和红玫瑰一样炫目迷人,让人很难不动心。
而生过宝宝的她,身上又添了层母爱的柔和光辉,让人一眼看去,便再移不开视线。
陆悠燃知道自己早已经喜欢上了她,可越是靠近她、了解她,他就觉得自己这一身肮脏不配去玷污她。
那样明媚干净的女子,若是知道他背地里做过的事,她只会厌恶远离自己吧。
这不是他想要的结果,那么在解决所有障碍之前,他会选择继续装。
在小岛上一片欢声笑语的时候,几千公里之外的华国帝城,一家嘈杂靡乱的酒吧里。
一个身穿高定西装的男人醉醺醺倒在卡座里,他的眼神茫然迷离,盯着头顶的霓虹灯怔怔出神。
男人的五官掩在阴暗里,让人瞧不真切他的长相。
但尽管如此,还是有不尽其数的男男女女想要上前搭讪。
但注定这些人都不会有结果,因为男人身后站着一个凶巴巴的黑衣保镖。
只要有人上前靠近那个喝醉的男人,那个凶巴巴的保镖就会瞪过来。
那眼底的杀气可是隔着老远就能让人感觉到森森寒意。
赶走一波波没有自知之明的苍蝇,杨洛垂眸看着醉意熏熏的男人轻叹了口气。
这两年,墨禹洲总会有几个时间段是颓废悲伤的。
一个是苏眠第一次对他投怀送抱和他正式产生交集的今天,一个是苏眠的生日。
还有一个是墨禹洲始终不肯承认的苏眠的忌日。
这三个日子,墨禹洲总会把自己喝得烂醉,抛下身上背负着的一切责任,任性而可怜地做几天自己。
嘈杂声中,酒吧门口又进来几个人,杨洛抬头看去,是救兵。
“贺总,江总,叶小姐,你们总算来了。”
喝醉的墨禹洲,他一个人没办法弄回去。
因为只要他一靠近,墨禹洲就会给他一个过肩摔。
没错,即使是喝得烂醉的人,刻在骨子里的身体记忆不会减弱。
在墨禹洲认为,拦着他不让喝酒,且还要强硬地拉他回家的人,都是在阻止他和苏眠的见面。
杨洛没办法,只能摇个有办法把他弄回去的人。
贺霆宇点点头,锋利的下巴朝墨禹洲抬了抬,沉声问道
“又被揍过了”
杨洛叹气,“可不是,没被揍我就不劳烦叶小姐了。”
他之前已经试过了,结果被墨禹洲差点掰断了手腕。
杨洛可是墨禹洲的左膀右臂,他得保护自己不被老板折了手,免得老板一个人忙不过来。
三人在一旁坐下,叶欢眼底泛起泪意,她偏过脑袋抹掉眼角的湿意轻声叹道
“醉了也许能好受点,一年到头也就这几天能好好放松一下了。”
“可不是,这两年多来,我看着他紧绷着神经一直让自己处于不断的忙碌中,都怕他把自己熬死了。”
江景行说着喉头有些哽塞,他抄起桌上墨禹洲打开的半瓶酒咚咚咚仰头灌了一大半。
叶欢瞧见他喝地猛,也被感染。
开了另一瓶给自己倒满,又给贺霆宇倒满。
她举杯伸向两人中间,眼眶微红道
“来今天就让我们喝个痛快敬故人”
江景行和贺霆宇都各自端起酒杯和她碰了下。
无声的哀悼更引人心痛,叶欢一杯酒喝完的时候,眼泪已经和酒水一起下了肚。
几人没有主动和墨禹洲搭话,而是等着他发现他们。
果然,在三人喝了一瓶酒的时候,望着头顶的灯光发愣的人终于愿意听见外界的声音,他收回视线缓慢地转过头看来。
三个人影重叠晃动,他目光在几人身上来回看了好几遍,最后停在叶欢的身上。
他用提着酒瓶的手点了点叶欢,语速缓慢道
“你是叶欢,今天眠眠有跟你来喝酒吗我在这里等她等了好久了,她什么时候才来带我走。”
叶欢刚憋回去的眼泪簌簌落下,她抬手压了下眼睛,才带着勉强的笑说道
“她今天说不来了,在家等你。”
在第一次墨禹洲喝醉没人能把他弄回家时,杨洛想尽了办法摇了好多人。
最后还是叶欢听闻消息赶来看时,误打误撞找到了哄他回家的法子。
叶欢的说辞已经说了三年,她张口就来。
墨禹洲在听见她的话后,眼神放空反应了会儿,才喃喃重复道“不来了”
“嗯,她跟我说,你要是再不回家,她就不理你了。”
这个惩罚太过严重,喝醉的墨禹洲脑子里恍恍惚惚记得,他们的家里冷清了太久太久。
家里的每个角落,太久没有苏眠的身影。
她是因为自己喝醉了不理自己了吗
是的吧,不然为什么会让叶欢来传话。
墨禹洲好害怕苏眠不理他,闻言立刻丢了手里的酒瓶,撑着靠背晃晃悠悠地站起来。
杨洛在一旁想扶又不敢碰,只能伸着手虚虚扶着他。
叶欢三人见他自己打算走了,也跟在他身后朝酒吧外走去。
与酒吧里面的喧闹不同,酒吧外面此刻已近凌晨一点多,街上行人很少。
墨禹洲瘦了好多的背影孤单又倔强的自己走在昏暗的人行道上,昏黄的路灯拉长了他的影子,真正诠释了什么叫做形单影只。
叶欢看着墨禹洲进了家门,才和贺霆宇江景行一起离开。
她仰头望了眼头顶路灯的光晕,眨掉眼底的水汽朝两人挥了挥手。
“你们自己回吧,本小姐我也要去大醉一场了。”
“哎,女孩子家家的晚上不回家醉什么醉,走,我们送你回去。”
江景行一把拽住叶欢,不赞同地加重了语气。
叶欢不耐地甩开他的手,“女孩子怎么了我的眠眠会保护我的,她可能打了。”
说罢,她潇洒地一甩高马尾,自顾钻进夜色里。
身后贺霆宇和江景行互看一眼,后者认命道
“走吧,再陪一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