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号深夜,小房间内,干呕声刺耳。

    魏瑕面色惨白,吐出液体刺鼻,还带着暗红。

    “老大,别喝了,都胃出血了。”

    “这次我们赚了很多钱了。”

    柳长江心疼看着,无力愤怒。

    魏瑕擦拭嘴角,眼眸猩红,摇头。

    “不够”

    “还需要很多钱,脑波技术的投入,是一个天文数字。”

    “我必须积累出来,之后转到港岛,让投资源源不断,这样小央才能有试错资本,不断研究。”

    “哪怕很多年,只要成功一次,敌人就逃不了”

    柳长江离开,魏瑕一个人站在浴室,看着镜子里形容枯槁的自己,只剩下眼眸炯炯有神。

    “你知道吗他们藏得很深。”

    “很深。”

    “他们有钱有势力,他们派出各种代理人,他们伪装潜藏在最深处。”

    “但。”

    “你们别想跑”

    “小央,你的脑波技术以后肯定行的,一定可以”

    镜中少年眼眶深陷,姿态苍老虚弱,咧嘴笑着。

    “一定可以”

    彼时。

    现代,矿区小镇的前陵山谷。

    二月的矿镇寒风刺骨。

    魏俜央看着,震撼的几乎说不出话来。

    身边助理也近乎呆滞开口。

    “港岛”

    “代号为a faiy一家人科研私募基金,从02年开始选中脑波技术课题进行研究,在全世界范围选拔科研小组投资。”

    “直到07年选中我们,之后历经十六次补资,课题接连失败无数次。”

    “那时候各国脑波机构小组都好奇,我们到底有什么背景值得一家如此庞大的私募基金不遗余力投资。”

    “要知道这种资本对沉没成本控制相当严格,绝不会浪费这么多钱在一个屡次失败的小组手里,更不可能用天赋和欣赏衡量资产。”

    助理复杂看着画面中枯槁却倔强,近乎疯狂的男人,终于沉默。

    魏俜央忽然有些手足无措,环顾四周。

    她现在才知道。

    没有什么信任天赋,没有什么欣赏科研实力。

    更没有所谓源源不断试错的帮助。

    科研,就是烧钱。

    背后必须有人源源不断获取大量资本,才能让你去做一件事。

    墓碑上青苔被清理,但风吹日晒痕迹宛然。

    魏俜央脚步踉跄,神情恍惚,看着两座墓碑。

    里面沉睡着她的父亲和母亲。

    她忽然想到小时候。

    兄妹五人环绕父母,父母都在教导密码,辨别特征,魏坪生和她们都只想玩耍,不愿意接触这么繁琐的东西。

    只有魏瑕。

    那时候个子高高的,蹦蹦跳跳举手说他要学。

    刚三四岁魏俜央现在还记得魏瑕说的话。

    “我要学会好多东西,这样以后能保护他们。”

    十岁出头的魏瑕指着弟弟妹妹,这样说。

    之后父母开始欣慰教导,兄妹每天九点点半起床,但魏瑕五点半就要起床。

    放学之后,魏坪政和魏坪生在玩自行车,周围小伙伴也在玩陀螺,扇卡,滚铁环。

    魏瑕很羡慕,自己等人叫他一起玩,但他只是摇头骄傲笑,摸着她的脑袋。

    “我要多学点。”

    “我可是哥哥。”

    寒风中魏瑕开始早起,学习如何通过种子生长分辨敌人情况。

    学习素描记录敌人面部特征。

    做各类基础化学反应实验。

    甚至寒冬腊月,魏瑕被安排躲在恶臭森冷墙角,冻的脸色铁青,也咬着牙一言不发潜伏着。

    那时候她远远看着,也没在意。

    直到现在。

    魏俜央回过神,伸手轻轻触碰岁月中逐渐风化的墓碑。

    冰凉触感让她愈发恍惚,记起一切。

    这一刻,她目光落在画面上。

    那个少年形如枯骨,虚弱而欣慰,认真又坚定。

    他说。

    小央,你肯定行的。

    眼眶发热,鼻子有些酸,风一吹,魏俜央垂下眼睑。

    原来。

    从那时开始。

    魏瑕就朦胧般承担上了长子的命运。

    一切都有迹可循,只不过没人在意这痕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