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场最特殊,最孤独,最破旧的升旗仪式之后。

    赵建永开始清醒,干枯的精神开始焕发生机。

    魏瑕这才开口 “我在这里很多年,发现当地也有人不喜欢毒,他们曾经组织过多次反抗,但收效甚微。”

    “如果可以,你也许能尝试扶持他们,成为对抗毒贩的新势力。”

    在缅邦受苦很多年,赵建永并不是一无所获。

    他一直记录勘察到的每一处细节。

    魏瑕继续开口“彭家现在掌握东昌省,滇西省两个地方的毒贩下线所有资料。”

    “我必须想办法窃取复刻这批名单。”

    “一旦取证完成,传回国内,就能直接铲除他们这几年的布置,狠狠铲除他们腐蚀两个省的计划。”

    赵建永激动起身,深吸了一口气。

    他几乎忘记有多久没有这样的感受。

    新任务。

    在粗糙旗帜下,他重新回到当初,仍是那个意气风发的缉毒警

    魏瑕郑重,下达指令的魏瑕干练极了“赵建永同志现在你开始接触缅人反抗组织,试探性打探他们是否仍有反抗毒的意向。”

    “我可以考虑给他们方案和武器。”

    赵建永只是刚刚点头,忽然眼睛有些翻白,神情变的狰狞。

    之前被殴打许多次,折磨许多次。

    人的自尊和精神一旦遭受摧残,心理性的病态远比身躯腐朽更为沉重。

    像是羊癫疯一样,赵建永颤抖,魏瑕下意识靠近,却引来赵建永本能反应,疯狂挥拳殴打

    他甚至试图拿起锋锐石块自残,手臂被滑破,脓疮暴露。

    魏瑕只是抱住战友,他的身躯上留下印记,要不了多久,就会化作大片淤青。

    他温和的拥抱赵建永,任由他挣扎。

    “同志。”

    “没事的,都会过去的。”

    这一刻,新毒的强烈戒断反应也在魏瑕体内肆虐咆哮,哪怕魏瑕已经咬死牙关,仍是拼命腐蚀着他的意志,挑战生理耐力极限。

    但他就是死死的忍着,发抖的声音仍是温和,安抚赵建永。

    他只是轻声开口。

    一声声同志。

    一个快失控煎熬的人温和安抚着一个精神崩裂的人。

    荒野中,两道孤独身影身处炼狱。

    但偏偏身后那一树旗帜,满地白骨,为他们留存最后的理智。

    骆丘市第一戒毒所。

    监牢里正在戒毒过程中的中年人眼瞳通红,快要打滚。

    他看着追溯画面里的魏瑕,一眼就认出那是毒瘾犯了。

    偏偏这个人和自己截然不同。

    那些温和发抖的语气,还有一声声同志,让他生理性的犯恶心和冒冷汗都停了一瞬。

    手指攥死了铁栏杆,中年人看着。

    为了忍着毒发作,魏瑕甚至恶狠狠咬着舌头,殷红从嘴角蔓延,连带牙齿都布满狰狞血迹。

    他声音沙哑,带着莫大的意志。

    他说,没事,我们能熬过去

    中年人身后忽然有戒毒人员开口。

    “我有榜样了。”

    他转头,是监舍毒瘾最大的青年,外号麻杆,因为他真的瘦的像是竹竿。

    “我的榜样是魏瑕,我们都可以开始新的人生。”

    “我们不能再碰了。”

    “我们难道就戒不掉吗”

    他从没见过青年那样的眼睛,像是,突然有了光彩。

    “对,我们有榜样了。”

    中年人流泪,很多人跟着开口,稀稀拉拉,到后来,连成一片。

    戒毒所狱警复杂看着。

    骆丘市戒毒所即将退休的副所长也在看着。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们曾用许多办法唤起那些人的斗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