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子追溯新的一幕。

    魏瑕越来越忙。

    除了和彭景国喝酒,要毒,每天大部分时间都在找孙斌和光头刘强要货,甚至还和其他各地区毒贩下线喝酒,他在认识和熟悉每个人。

    “强哥,弄点货来尝尝。”

    “不然浑身没劲。”

    魏瑕大大咧咧推开门,半躺在沙发上,娴熟倒出一点粉末,眼神迷离,肆意张狂。

    孙斌瞥了一眼刘强脸色,沉着脸。

    “碰碰碰,抽死你得了”

    “别他妈还没回去,就死缅邦了。”

    魏瑕却手舞足蹈,甚至打开收音机,泰国播放的刺耳音乐嘈杂。

    魏瑕咆哮着对着收音机踢了两脚“唱歌啊,歌呢”

    手臂摆动和肢体极不协调,让魏瑕舞动起来像个癫痫患者。

    光头刘强也不耐烦,一脚踹开茶几,手里烟头狠狠杵在桌面。

    “小东发疯起来真他吗烦,赶紧滚蛋”

    遭遇怒斥的魏瑕肉眼可见的难受,哀求开口“别啊强哥,我玩一会。”

    “这有歌,听着歌注射爽得很。”

    顺着魏瑕视线,光头刘强看到收音机,他嘴里咒骂一句,对孙斌使了个眼色。

    “给他收音机。”

    “让他滚回去自己听。”

    孙斌无奈起身,挑选了几样没用的电器,一股脑塞进魏瑕怀里,连带着那个噪音极大的音响,音响鼓膜震动,让魏瑕晃个不停。

    “玩去吧,跟他妈小孩似的。”

    顺手一脚踹在魏瑕身上,送瘟神一样把人撵走。

    魏瑕抱着一大堆电器,走路扭来扭去,咧着个嘴得意不已。

    即便被孙斌殴打也全不在乎,似乎听着歌就有精神了,摇晃着脑袋大大咧咧离开。

    砰。

    房门关闭。

    魏瑕收敛神情,音乐依旧响彻,只是眼底却逐渐化作平静。

    看守监视的打手抱着步枪站在门外,对这种毒狗完全不在意。

    毒效还在,魏瑕迅速抵达卫生间,冰冷水流冲刷下飞速冷静。

    他开始利用之前偷来的各种器械,自制简单拆卸安装装置。

    包括螺丝刀,焊枪。

    音响里中波磁棒天线,高频头电路板,扬声器振膜,可变电容器。

    诸多零件被一一拆开。

    魏瑕不担心被人看见,因为他在把那些无用的零件砸碎,制造自己抽嗨发疯破坏的假象。

    真正的零件取出放在阴影。

    魏瑕将扬声器震膜开始尝试改装成的电容式收音板。

    之后可变电容器被一点点制作成成声压触发开关。

    地面上有零碎的手表,是赵建永那里得到的。

    其中石英机芯被他改造,秒针传动轴改装为微型发电机,加装发条装置。

    收音机的散热硅脂被他加热,和烟灰混合,制作成仿生吸盘。

    收音机木制外壳,则被他用刀子雕成迷你不规则佛塔。

    佛塔内部被安装好收音器,一个缅甸最常见的小木佛摆件出现、谁也不会想到这是最简陋的微缩收音设备。

    这是魏瑕用于窃听毒贩准备的收音设备,毕竟提货下线记录表,毒贩绝不会当着自己这些外人的面说出来。

    只能窃听,然后反复甄别,反复确定,等待和引导毒贩说出。

    藏好窃听器后,魏瑕开始破坏现场,他将收音机和其他电子设备都踩碎。

    房间外看守听着砰砰声音,音乐停止后嘈杂,也懒得管。

    一墙之隔,魏瑕神情冷静的趴在地上,这是水泥地,他在用粗糙的毛笔在沾水在地面上进行计算。

    计算如何计算收音效果和距离测算。

    声波传送速度在空气中约为340米每秒。

    窃听器收音需要间隔距离,中间介质影响计算。

    地面上痕迹众多,公式列出之后,魏瑕同时还在进行实操,不断改善推演。

    一切都在为窃听情报做准备

    当代滇西滇西职业技术学院电子工程系,有学生看着,完全呆住。

    他们是电子工程专业,魏瑕所做的那一套属于最老的一套电子工程学。

    他们看着画面,魏瑕满地公式涂了又改,得到数据进行录音测试,播放测试,然后再对拾音器进行修正,反复如此。

    有学生呆呆开口“我还以为我们就是来混日子的,觉得这些知识一辈子都用不上。”

    “我之前压根没打算学习,毕竟考进这种学校,也不会教导什么有用的东西。”

    “但魏瑕用上了。”

    从魏瑕离开滇西,踏足缅邦开始,奉行三生教育的滇西许多课堂都公开播放魏瑕记忆回溯。

    有学生疑惑,魏瑕怎么会这么多东西

    老师想到记忆回溯最初。

    那时96年的3月前后,刚到骆丘市的魏瑕,一边忙着对付黑矿和毒贩,一边照顾弟弟妹妹,一边忙着扩张商业版图。

    那时候他回到小房间第一时间从来不是休息。

    而是读书。

    物理,化学,经济学,政治学。

    为了弟弟妹妹,他几乎将所有能触及到的知识用硬塞的方式灌进脑海。

    后来97年魏俜央走上科研道路,罗国庆教授在身边时,魏瑕获得请教绝理工科知识的机会,他不厌其烦的请教,学习,做实验。

    记录和实验的草稿纸堆积如山。

    那时候的魏瑕甚至差点近视眼,从最初的死记硬背到沉迷理工知识,那两年让魏瑕有了理工最基础的底子。

    业城病房。

    魏坪生低着头一言不发,嘴里干涩的厉害,脑子里混乱的全都是哥哥的影子。

    昔日一个人在小黑屋里,魏瑕快乐沉浸在自我学习中。

    因为他可以学习,他不用碰毒,不用殴斗,不用斗狠,可以像个文化人一样坐着学习,所以他快乐。

    在97年魏瑕学习桌上,摆放着各类电子零部件。

    那时候魏瑕自言自语,说未来要教给长江,让那小子也好好学。

    “原来那时候哥哥就已经为以后做准备了。”

    “他那两年从不肯慢下来,他肯定知道以后会用到,所以他不敢歇半步。”

    “只是没想到会是那么艰难。”

    魏坪生这一刻惶恐看着四周,他很害怕之后长子追溯看到哥哥死亡的结局,所以他不安望着周围。

    他很怕。

    死人的思念像潮水一样涌来。

    只有思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