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建永停下唠叨,站得笔挺,魏瑕也在开口。

    “继续训练。”

    “我和彭景国他们喝酒已经很熟悉。”

    “接下来,我会找机会询问下线名单藏匿的地方,等到确定之后通知你们。”

    “你带着这些青年军抢夺军械库,然后找机会和对手交火。”

    “你们交上火,毒贩一定会乱,到时候我趁机窃取那些资料。”

    步骤很详细,魏瑕对着沙地上手绘的地图,老树枝在军火库地方指点。

    路线和毒贩换岗时间标注的清楚,赵建永也细心一一记录。

    阳光那一刻落在魏瑕身后的旗帜上,鲜艳的颜色像在发光。

    赵建永伸手拍着魏瑕肩膀“我现在好多了,精神状态也没之前那样波动太大。”

    魏瑕伸手也拍着他的肩膀“我们都很好”

    瓦邦青年军的训练场地在深山老林,他们搭建了许多小木屋,很隐蔽。

    魏瑕离开后,赵建永悄悄回到小木屋,将自己关起来。

    房屋内赵建永咬着牙,刺痛在脑袋里不断晃动,眼前画面近乎麻木。

    他大口喘着气,拳敲着自己的胸腔,试图安慰自己。

    精神分裂,毒瘾癫狂,让他神志不清,难受的咬牙发出闷哼声。

    赵建永凶狠的说着“是的,我很好。”

    “编号2448报告,一切正常”

    直到脑海中闪过魏瑕身影,赵建永也在愧疚。

    他在欺骗魏瑕,甚至试图欺骗自己。

    他的精神分裂一直都没好。

    但他必须装的已经好了

    他害怕不能参加这次任务,他担心会是魏瑕的累赘

    赵建永开始癫狂,害怕,戒备的盯着四周,关上门,躲到窗户看不到的角落,将自己死死捆住。

    他不能让青年军看到自己,自己是他们的援军,是缉毒警的前站。

    至少,不能让这些青年军认为,他们在和一个疯子训练,按照疯子的计划抢夺毒贩军火。

    他不能失控。

    只是赵建永并不知道,在屋外,魏瑕一直看着,擦泪,悄悄的离开。

    他怎么可能不知道赵建永藏着事。

    魏瑕再次去找了缅医。

    缅医平静看着之前询问过自己的身影,但这次魏瑕戾气很重,近乎审讯。

    魏瑕语气很凶“精神分裂的人,到底怎么才能不忘记事情。”

    魏瑕很凶,他手里的匕首钉在桌面上,寒芒在灼灼高温中也让人背脊发冷。

    缅医没害怕,只是上下打量着纹身伤疤遍布的魏瑕,吐出几个字“你不够狠。”

    声音那样笃定,以至于魏瑕都有些错愕。

    缅医平静“你对我的语气几乎算不上威胁,你身上伤疤能看出你够狠,但你是对坏人狠。”

    “这里真正坏到骨子里的人太多,我见过那样的人。”

    缅医有些费劲的抽出匕首,平放到魏瑕面前“我很喜欢好人,因为这里几乎没有好人,难得能在你身上看到。”

    “所以我想帮你。”

    “按照现在的治疗方案,即便你到欧洲花费高价,也无法治好。”

    说到这缅医拉开抽屉,抽出几张老旧的纸张,放在桌面,絮絮叨叨,不像是被人逼问,更像是在唠家常“我父亲是军医,昔日远征军,咱们其实是一家人。”

    “之前我父亲治疗过军队的精神分裂,有些效果。”

    “方法是,给遗忘者留下纸条提醒,或者身边有人不断提醒,用熟悉的方式唤起被逐渐遗忘的记忆。”

    “比如日记,一旦遗忘者看到日记内容,就会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魏瑕收了纸条,抿嘴收起匕首,鞠躬,老缅医皱着眉头“这些草药,吃点吧。”

    “虽然作用很小,但你的身体状态,随时可能会死。”

    “之前你说胸部呈针刺样疼痛,甚至有撕裂感,也许是主动脉夹层症状。”

    “头疼头晕,意味着你大脑时常缺氧缺血,还有指甲,眼球表现”

    医生没说完,魏瑕已经转身走到门口,一只手搭在老旧幕门框。

    缅医还在说“其实我也能治,但需要你身处愉悦的精神环境下”

    身后声音让魏瑕脚步一顿,他没回头,逆着太阳的光晕。

    “谢谢啦,谢谢您。”

    “我要忙了,真是感谢。”

    老缅医错愕终于慢慢化作叹息。

    出了门,灼灼阳光刺眼,魏瑕伸手遮挡,看着几乎能见到骨节的手掌,自言自语。

    “我没时间啊。”

    “好多事呢。”

    “以后再说吧。”

    “对不起啊,我的身体,撑住吧,跟着我你也没过过好日子”

    “快结束了,以后你可以好好歇着。”

    当代,业城病房里,魏俜灵跺脚,哭着喊着“哥,哥,咱们去治疗吧。”

    魏俜灵难受极了,在追溯画面中,决然离开医生的魏瑕,像是拖拽着她那颗心,一起坠入水里。

    魏俜灵喘不上气,只捏着手里泛黄的兔子玩偶。

    给最闪亮的小公主字样被攥的变形。

    从警校演讲回来的马铁港看着画面,无力感如同潮水。

    “事情堆的太多,秃顶中年周乾恩要调查,还有东昌省滇西毒贩下线名单,还要培训缅人青年军,国内幕后黑手要调查还有弟弟妹妹ai还要留下,还有好多事情”

    “他没时间。”

    “但我哥的精神出问题”魏俜灵哭喊,竭力咬着嘴,哭声仍是止不住。

    “你能明白吗从98年开始就有问题”

    “现在是25年啊”

    魏俜灵不敢想这些年哥哥怎么过啊,或者说哥哥的痕迹还在吗。